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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告别

“能耐啊余羲和,搁这儿演真人版拳皇呢?”高朝林目光如炬,戒尺从五个垂头丧气的男生头顶掠过,最终停在余羲和膝弯处,用力一戳:“开学五个月打三次架,你要集神龙飞天呢?”

余羲和“嘶”了一声,单腿后撤半步又生生定住:“主任,您这戒尺认主啊?怎么专往我这儿招呼?”他单手撑住办公桌,指尖不着痕迹地将指向他的戒尺往远处推了推。

对面五人齐齐翻白眼,领头的男生喉结滚动似要开口,却被高朝林的暴喝截断:“聚众斗殴!现在给你爸打电话!”高朝林额角青筋直跳,戒尺几乎要戳到余羲和的鼻尖,“我倒要问问余骏华,他是怎么教出这么个混世魔王的!”

“哎呦!别啊主任!”少年突然矮了半截身子,“您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一打五?”他无辜得浑然天成,若没有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痞笑,倒真像只委屈的大金毛。

“主任!就是他!一打五!故意挑衅我们!”领头男生立马吼道。

高朝林看两方各执一词,被他们吵的头大,突然想起安然站在角落讷讷发呆的沈星颖:“沈同学,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七道目光利箭般射来,沈星颖大梦初醒:“啊?”

余羲和迅速低头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她清亮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他们……辱骂‘无声小食’的听障老板,言语很难听。余同学看不过去,上前阻拦理论,结果就被他们围殴了……”

此话一出,对面五个男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活像生吞了苦瓜。

“混蛋!你们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高朝林抄起保温杯又重重放下,枸杞水溅在值班表上,“现在就叫家长!余羲和——”

“在呢在呢!”少年蹿到门边又回头,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轻点,“感谢老高明察秋毫,我这就去校医室领红花油!”他一把攥住沈星颖的手腕,半拽半推地将人带离办公室。

走廊的白炽灯在两人头顶摇晃,晃碎了少年眼底狡黠的光。

“见义勇为……个屁。”沈星颖甩开他的手,汽水罐“咔”地弹开,“余羲和,没看出来啊,你还是演技派。”

少年仰头灌下大半罐汽水,喉结滚动带起脖颈青筋。他偏头冲她挑眉,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怎么,嫉妒我天赋异禀?”

“嘁。”沈星颖望着远处操场斑驳的影子,耳尖泛起薄红。她惯不会撒谎的,偏生遇上这人就鬼使神差。前日帮他遮掩崔雅的事还历历在目,此刻想起仍觉舌尖发涩。

“我上辈子准是刨了阎王殿的砖,”她晃着见底的汽水罐,铝皮撞击声清脆,“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个祸害。”

余羲和忽然倾身逼近。柠檬汽水的甜混着他校服上洗衣粉的冷香扑面而来:“那劳烦沈同学这辈子多刨几块——毕竟祸害要遗千年。”

铁皮罐“哐当”滚落台阶。沈星颖猛地站起,马尾扫过他鼻尖,有清香:“谁要跟你……”

“行了,”他忽然敛了调笑,“真要东窗事发,你就说是我拿刀架着你脖子逼的。”月色为少年锋利棱角磨出柔光,“我皮糙肉厚,抗揍。”

“用你说?”她拍开他的手,别过脸去,“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把你推出去。”

少年望着她故作凶狠的眸子,喉间溢出闷笑。

好在事情最后还是风平浪静的过去。

时间就像捧在手里的水,无论如何小心,它都不会停止流动。

当最后一科会考卷被收走,沈星颖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忽然想起那天汽水罐滚下台阶的脆响。

余羲和说她像实验室的镁条,一点就着,可分明他才是那簇不管不顾的火,蛮横地燃尽了她所有循规蹈矩的冬天。

天幕低垂,顺安大剧院。

离真正的新年仅剩三日,荣初瑶的告别演出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拉开帷幕。前排座椅的空隙里还散落着上周末演唱会的荧光棒,暗红地毯上零星黏着些彩带碎屑。

“余羲和真不来?”沈星颖不断回头张望入口,摩挲着节目单上《盛唐遗韵》的烫金字样。

余斯羽摇摇头:“不知道,哥哥说他有事……”

话音未落就被余骏华沉声打断:“别管那小混蛋!来了也是添堵,坏了心情。”前排观众闻声侧目,少女白皙的脖颈霎时敷上一层薄红,窘迫地低头将羽绒服拉链一直拽到顶。

七点整,舞台灯光突然打亮,照在女子的长摆上,女子回眸生百媚。荣初瑶绛红裙裾翻涌如血,她扬臂似执剑,旋身若挽弓,颧骨处细密汗珠在强光下碎成星子。

当琵琶声裂帛般刺穿穹顶,前排白发老者突然掩面。

那分明是杜子美“国破山河在”的悲鸣,是颜真卿笔走龙蛇时的筋骨。

全长只有百来分钟,但足够震撼人心。

那一个个强劲有力的动作,带人重回晚唐,感受时代的悲怆与有识之士的苍凉无奈。

“扶大厦之将倾”在此刻变成奢想。

一声声鼓点,与灵魂共鸣。

谢幕时分掌声稀薄如秋叶,荣初瑶却逆着退场人潮独步台前。

追光灯将她单薄身影打的更加孤寂,话筒在掌心轻颤:“十六岁那年,我在县礼堂隔着雪花的电视机看见《丝路花雨》……”她忽然顿住,“后来才知道,敦煌壁画里的飞天,每个手势都要磨破三层练功裤。”

观众席某处传来清脆的啜泣。这位素来寡言的舞者突然跨前两步,月白裙摆扫过台前尘埃:“下个月,我会去大山教孩子们跳《霓裳》。不是要培养舞蹈家,只想让娃娃们知道,他们的祖先曾这样活过。”

暗红帷幕坠下,她最后行了个唐代万福礼。

台下一片交头接耳的窸窣声,像沸水里不断冒泡的喧闹。

前排突然炸开道尖利的男声:“穿和服还扯文化传承,怕不是日本人的走狗!”沈星颖放在扶手上的指节泛了白,正要转身理论的瞬间,被一道清冷又沙哑的声线截断。

“您家户口本上标着‘犬父犬子'吗?”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斜倚座椅,漫不经心转着手机。

那男人被噎得暴跳如雷:“没教养的东西!老子今天非替你爹妈……”

他话还没讲完,余羲和已擒住那扬起的手腕,骨节错位的脆响混着惨叫声响起:“滚。”

男人踉跄后退,孟川楝将温热的奶茶塞进女生掌心,镜片后温润的眉眼弯成月牙。

“那女生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叫陈霁屿好像。”陈北潞凑在沈星颖旁边插话,“欸,她平时看起来乖乖的,没想到这么会怼人。”

正巧,远处荣初瑶提着缀满流苏的舞裙走来,余骏华自然地伸手托住她发间将坠的步摇。

这对璧人相视而笑的刹那,陈北潞猛地捂住腮帮子:“甜得我牙疼!”她拽着沈星颖挤到后排,周以楠默默将搭在扶手的羊绒围巾卷成靠枕递过去。

金发碧眼的男人对荣初瑶虔诚地行了个拱手礼:“你好,荣女士,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了你十年,能不能和我合个照。”

余羲和突然凑近沈星颖耳畔,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啧,这老外真没眼力见儿,我爸这尊大佛还在旁边杵着呢。”

荣初瑶下意识捏捏衣角。余骏华立即察觉妻子紧绷的肩线,宽厚手掌轻轻覆住她手背,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力道。他接过相机的动作从容:“我来记录这场重逢。”

灯光一闪,定格了这位异国观众长达十年的仰慕。

余羲和情不自禁地看向沈星颖,趁她不注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定格的那一瞬,也终结了他的十年。

老外握握余骏华的手,连连道谢。

“您让C国文化在内乐域复活。”留着八字胡的老外摘下礼帽按在胸前,生硬的中文混着母语腔调,“十年前我在考斯特大剧院的后排,看着荣女士水袖划破黑暗的那一刻,突然理解了你们诗句里‘霓为衣兮风为马’的仙人。自此以后,我就爱上了这个国家,这个文化。”

荣初瑶眼含热泪,对他鞠了一躬:“谢谢您的肯定和赞扬。希望有一天,我们的文化能被全世界看见。”

“祝您能够成功。”老外真诚祝福。

目送着外国友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荣初瑶抬手抹了把微湿的眼角,笑着招呼大家:“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走,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不去和老同事吃顿散伙饭?”余骏华故意逗她,大掌贴在她腰间。

荣初瑶闻言瞪圆了杏眼,青葱似的指尖戳在他胸口:“说什么浑话!我们这是各守一方阵地,来日方长!”

余骏华搂得更紧,拖着长音笑应:“行行行,老婆大人永远高瞻远瞩。”

“不如去我家蹭饭?”陈北潞突然从余骏华身后探出脑袋,“让老陈掏腰包!”

两位老邻居对视一眼默契地碰了碰拳:“这顿我请。”

陈北潞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哎?刚才那个酷酷的小美女呢?”

“小屿家离得远,先回去了。”孟川楝轻声解释。他习惯性地微蜷着背,仿佛要把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藏进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里。

“那你呢?一起去吧?”陈北潞热情邀请。

“我还要去打工,就不去了,谢谢。”孟川楝歉意地笑笑。

“不是吧!”陈北潞懊恼地跺脚,“我这么没面子,一个都留不住啊?”

周以楠忽然笑出声,故意往陈北潞身边凑:“我给你面子啊,我去。”

“谁要你去!”陈北潞嫌弃地推开他,脸上却带着笑。

圆桌对面,沈星颖刚坐下就感觉身侧座椅微沉。余羲和若无其事地挨着她落座,少年身上熟悉的味道混着饭香飘来,惊得她耳尖发烫:“你爸妈都在对面呢,你坐这干嘛?”

“我喜欢吃的菜都转这边来了,我有什么办法?”余羲和面不改色地撒谎,眼睛盯着转盘。

沈星颖瞟了一眼他面前那盘孤零零的苦瓜炒蛋,故意逗他:“哦?你喜欢吃苦瓜啊?”

余羲和促狭地瞟向自己面前的苦瓜炒蛋,赌气般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被苦得脸颊直颤还要逞强:“……好吃。”

沈星颖看着他强颜欢笑的表情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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