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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非正式告别

不知道站了多久,余羲和听见自己膝盖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攥着衣角的手心沁出冷汗,泥里钻出的野草正一下下搔着他发麻的脚踝。

远处村委大院的喇叭突然嗡鸣,带着电流杂音的报时声惊得麻雀乱飞:“京北时间六点整。”

木门吱呀一声撞在砖墙上,余斯羽辫梢的蝴蝶结都跑散了:“哥哥怎么不去吃饭啊?”

余羲和有些委屈:“羡羡,你忘记掉我们答应阿星今天要去找她了吗?”

她踮脚去擦他额头的汗珠,嘴角还粘着饭粒:“可是小亦说姑姑已经给阿星姐姐的爸爸打电话了啊。”

“不可能!”余羲和猛地后退半步,“沈叔每天五点才下工,这会儿家里根本没人接电话!”他说到后半句突然哽住。

余斯羽绞着裙摆上的流苏,仰起头问:“可是……可是小亦为什么要骗我们呀?”

余羲和刚要开口,堂屋里突然爆发出碗筷碰撞的脆响。

大人们簇拥着走出来,李为的烟灰飘落在余羲和鞋面上。余骏华视线掠过两个孩子,叫喊声吓得蝉都噤了声。

“回家!”

六点半,路上多了许多饭后消食的人,他们大多拿着蒲扇,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

余羲和基本上没在村里呆过,他透过车窗往外望去,只觉得他们嘴巴在动,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穿过公园,就正式和这个村子告别了,彻底和那个披着白床单每天笑嘻嘻的“女侠”告别了。

雨刷器划出的扇形里,余羲和仿佛看见沈星颖挥舞的白色披风被雨水浸透,渐渐洇成灰蒙蒙的云。

荣初瑶开车比较稳,周遭的一切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飘过。

霎那间,熟悉的脸仿若已经刻入骨髓,此时此刻,窗好像幕布,心心念念的人在眼前放电影般转瞬即逝,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拼命地挣扎,想开车门出去。

余骏华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能闹腾起来。

眼看着他要抓住门把手,余骏华吓得要命,一把把他捉过来反扣在身下。

余羲和脸贴着皮质的沙发,还是不停地挣扎,他实在是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爸,我求求你,让我下车吧,我求求你了。”

荣初瑶吃了一顿饭,气已经消了不少,现在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不觉发疼,但在马路牙子上停车,也确实不太可能,只能咬咬牙安慰道:“阿和乖,现在在马路上,很危险,不能随便停车。你要是想哪个朋友,等会儿回家了让姑姑去找找她,你们可以打电话的嘛。而且,我们过年也可以回来看小朋友的啊。”

余骏华早已气得满脸通红:“你别理他,好好开车,让他自己嚎。”

后视镜里村子轮廓慢慢融化,变成绚烂的灯光。

余羲和将结痂的掌心贴在冰凉车窗上,不由自主地哼起女侠常哼的歌谣: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的走过来……

夜色漫过高速公路护栏,余羲和的童年哗啦啦碎了满地。

推开门家门,荣初瑶扶着鞋柜站了会儿,望着客厅里蒙尘的八马俊图,恍然惊觉离家不过三月,可这屋子陌生得像隔了半生。

余骏华的手钳住孩子单薄肩胛,余羲和踉跄着被拖进房间,金属门锁“咔哒”咬合。

荣初瑶.这次没拦,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沉思。

余斯羽一脸状况外,也不知道怎么就劈里啪啦地打起来了,想着哥哥身上的旧伤,一时慌了,用力地去拍房门,闷响混着抽泣在走廊回荡,她泪水决堤,嗫嚅着讲着支零破碎地词句:“爸爸……别打……哥哥……骨头碎了……”

荣初瑶看着女儿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忙上前去哄,知道她嘴里嘟囔着什么,却没听清,她半跪着捧起女儿泪湿的小脸,拇指抹开糊住眼睛的泪水:“羡羡刚刚说什么?”

余斯羽只能哭喊着叫道:“坏人……打哥哥这里……哥哥……骨头碎了……”

备用钥匙捅进锁孔,荣初瑶脑中嗡鸣。

她看见儿子将脸埋在臂弯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一只破碎的蝴蝶,心一下子被揪住,泪水夺眶而出。

余骏华见荣初瑶上前来夺鸡毛掸子,唯恐伤了她,顺手扔到了地上:“你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你还护着他!慈母多败儿啊!”

荣初瑶把儿子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让丈夫动了。

等着大家情绪都平静下来,荣初瑶才招招手让余斯羽进来:“羡羡,你来跟爸爸妈妈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斯羽显然是被刚刚的场面吓住了,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贴着哥哥,又怕碰到哥哥的伤口让哥哥疼,默默地走远了一小步,手还是紧紧攥着余羲和的衣角。

余骏华看见女儿进来面色已经柔和了不少,他蹲下面对着余斯羽,全然没有刚才的架势,语气也变得温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羡羡宝贝,能不能跟爸爸说说,这几天你和哥哥都干了些什么呀?”

余斯羽还是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余羲和忍着痛坐了起来,把妹妹抱在怀里,余斯羽安心下来,但还是有些犹疑地抬头看看哥哥。

余羲和面色惨白,对她点了点头。

“姑父有个朋友打哥哥,阿星姐姐的爸爸把哥哥送去医院,医生叔叔说哥哥骨头碎了。”

余斯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虽然组织的不是很好,但意思表达到了。

荣初瑶颤抖着掀开儿子衣摆,那道横贯背部的淤紫在苍白的皮肤上清晰可见,衬着尚未拆线的缝合疤痕,刺得她踉跄后退,腰撞上桌子。

余骏华瘫坐在地,掌心还残留着麻感。十天前儿子说要去姑父家接妹妹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男子汉就该多历练”。

他盯着满地狼藉,突然扬起巴掌重重甩在脸上,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余羲和欲言又止,喉咙里像悬了根针。

荣初瑶也吓呆了,手颤颤巍巍地去摸手机打电话联系认识的医生。

直到挂了电话,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阿斌叔叔说骨头裂开的地方已经用板子固定好了。”反倒是余羲和摸索着去握她的手,“妈妈,我已经不疼了……”

荣初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抱住了儿子:“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这。”

大家又都沉静了一会儿。

夫妻俩商量着先无论如何也要先感谢一下这位沈大哥。

余骏华打通了余丰婷的电话,一脸漠然:“喂,妹子,睡了吗?”

“没呢哥,有啥东西落这了吗?”

余丰婷接电话接的极快,好像特意等着似的,估计是以为他打来商量转钱。

“你知不知道你们附近一个姓沈的人家?有没有联系方式?”

余丰婷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沈佩,出了那档子事,她心里也一知半解的,李为也没有跟她多说,顶多搪塞几句,但显然,事情关乎两个孩子。

也不知道那俩孩子对他们爹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这个沈佩知道些什么:“哥说的是沈佩吧,他是我们村有名的富商,我哪来的联系方式啊。”

余骏华听到她这答复,气急反笑:“别跟我说阿和受伤你们不知道。”

余丰婷听到他的冷笑,打了个寒颤:“哦哦,羲和受伤是我们没照顾好。哎呀,都怪我们家李为前阵子出的那事,我都忘了跟哥说了。”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沈老板呢,多亏他救了羲和。但哥问的联系方式我也真是不知道,最近诈骗电话多,看的我心烦,电话记录全给我删掉了。”

余骏华听着这话,更觉得事情有蹊跷,可能远远不止女儿说的那么简单。

“这位沈大哥救了我儿子,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恩情,你看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去他家联系下他。”

余丰婷见他不屈不挠的,更是心慌:“哎呦我的好哥哥呀,你也是从小住这的,他们家住的那地界,是我们能去的吗?冲撞了贵人,我们是赔也赔不起的呀。”

余骏华听她这话,心直接沉到了海底,只是应了声便撂了电话。

荣初瑶早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就领着一双儿女上楼了。

余斯羽在她的包里拿出来大大小小的药放在床头柜上,铝箔板上歪歪扭扭画着太阳和月亮,儿童稚嫩的笔迹标注着服药时间,她一点一点说着每个药的用处,而余羲和被遣去洗澡。

荣初瑶呆呆的看着半大的女儿在她面前介绍,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

他们夫妻俩工作忙,每次都把孩子塞这塞那,上一次余斯羽说这么多话,还是在念字母表。

余羲和一出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药,抗拒地后退了一步,经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走到坐在床上默默垂泪的荣初瑶面前,轻轻地用手抹去泪水:“妈妈,对不起。”

荣初瑶愣了一下:“嗯?”

“我下午不是故意要推的。”

余羲和因为下午为了逃跑推的那一下感到内疚,所以无论是挨饿还是挨打,他都受着。

荣初瑶听后更是泣不成声。

余骏华刚进门就看到了余羲和低着头卷着衣角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后又看见了妻子泪流不止的样子。

他上前揽过妻子,低声安慰着。

“骏华,我想辞职。”

妻子的这几个字,重重地击在了余骏华的心里。

他和荣初瑶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知道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舞蹈家。

知道她进剧院的舞团有多少不容易。

他看过她在灯光下翩翩起舞的模样,天使般的纯净动人,让人无法忘却。

荣初瑶知道这话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好,也想给丈夫和儿子单独相处的空间,抹去脸上的泪,起身去牵女儿的手:“来,羡羡,妈妈带你去睡觉。”

余斯羽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哥哥,才低头应了一声。

随着门一张一合,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俩相对而立。

“趴下。”

余羲和“啊”了一下,以为余骏华还没消气,咬着嘴唇不敢抬头看,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趴在床上。

余骏华在一堆药里拿出一只活血化瘀的药膏,轻轻地给他涂了药,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叹口气,由衷地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饿不饿?”

余羲和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爸给你弄点东西吃吃。”

下楼一顿翻找,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甚至连插座都没插。

又急急忙忙地奔出门,在不远处的店门口买碗馄饨。

夜幕漆黑不见底,蝉鸣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歌谣是《踏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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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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