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呆滞般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失着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不再空旷的周遭仍旧凄清无比。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不择手段的获取玫瑰的信任，甚至抛弃自己的原则都在所难免，到底是因为江山那突如其来的决定。
“逃跑?”
江山的突然闯进足以让他缓和好一阵子，却没想到自己还未了解清楚，他便紧接着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虽说楚栩早就有了猜想，江山无时无刻给他的提醒不就是为了让他把眼线清除干净，自己好与他谈话，但饶是早就猜到是楚栩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的果断。明明之前就连买个手办都要斟酌好一阵子……楚栩沉默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他不知道江山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万一是陷阱，他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按照之前的暗示来看，他应该早就有了此想法，而并非临时起意。
“小栩，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些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这件事情上你必须与我合作。”江山看样子十分慌张，急匆匆的快步走到楚栩面前，情急之下竟瞬间跪在了楚栩面前，握着他的手颤抖着道，“我本不想现在就行动的，最起码也要搁置好几天，但实在是等不起了。就在刚刚，我路过玫瑰房间，不小心听到他在打电话。”
江山像是恐慌无比，讲到此竟瞬间喘不上来气，如同窒息一般伸着脖子挣扎着，哽咽半天说不出下一句。
楚栩也被他这种状态吓到，慌忙用手顺着他的背，另一只手从被束缚的状态中挣扎出，死死的掐着他的人中，趴在耳边严肃的道：“江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急促到如同哮喘一般的呼吸声响起，楚栩才松了口气。垂眸望向正无力趴在床边喘息的江山，一时间也无心顾及玫瑰电话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现在是状态十分不对劲，只好从柜子中掏出一张手帕，替他擦拭着脖颈处的汗水，用着手指轻按着他的穴位，抚慰着他。
“若是不行，可以不说的。”楚栩叹了口气，道，“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我姑且相信你。江山，切记，玫瑰绝不会杀我，危险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他抬起头，露出泛白的脸，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我不想让你一直活在这里，所以我想带你出去。”
“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小栩，玫瑰说要把你带出境，回到东南亚去。”江山猛的抬头，噙着泪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楚栩，呜咽着道，“他们说要把你一辈子困住，还说三个星期后就启程。到时候，你可真就是孤身一人了。”
“是我害了你，若真是这样，我还也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他缓了缓气，企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不想自己根本憋不住，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故作坚强的抬起头，一开口却又满口哭腔，狼狈的道，“我还不如死了！”
过于极端，楚栩有被吓到，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无奈叹气，半跪在床铺上伸手拉起他，一直无言。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比起玫瑰通话的内容，江山的状况才更令他担忧。
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也未免太过于丢人。江山如脱离水面的鱼一般，在空气的包裹之下逐渐呼吸困难，说出的话更是断断续续无法成句。
楚栩脚上还拴着铁链子，晃动之间清脆中混杂着厚重的声响止不住的响起。他不知说些什么好，很是感动，却止不住警惕着这一切的真实性。他吐出一口浊气，却如同无用之功，心里还是闷的如同塞了石块，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下竟喘不过气。
“没必要的。”他道，“你是你，我是我，只要你想，我们仍旧是朋友。和你想的恰恰相反，并非是你造成了这一切，事实上是我害了你。”
“江山，从来不是你做错了，你只是个误卷进来的普通人。”楚栩抚上他的脸，强迫着他盯向自己，眼眸忍不住在他红肿的眼眶周围移动，随后释怀一般继续说道，轻灵的声音却道出无比的凄凉，“我是那随着命运波动的鱼，你只是个海啸后无意溺进的变数而已。”
“对不起，应该我对你说。”楚栩深吸一口气，极力憋住眼眶中的泪，努力不让局面发展到双双抱头痛哭的局面，含着哭腔道，“我会帮你逃出去的，到时候，你就不用管我了。”
从来都是我对不住你。
江山眼睛瞪的溜圆，呆若木鸡的失神着，仿佛没能听见楚栩那段劝阻般的长篇大论，整个人陷入自己的世界。又仿佛他在思考，思考可能性，以及如何拉楚栩下坑。
楚栩无法肯定他是否是出于真心说出这些话，他并非是心理医生，也并非有着读懂人心的能力。但他可以担保，他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句句发自内心。他待人一向真诚，他是真想让江山远离这片深渊。
“不是的……”江山垂下头，沉着声道，“不是的小栩，你不清楚情况，事实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哽咽半会，似乎是不愿道出真相，但又不得不解释清楚。即便是怕楚栩会怪他，会觉得受到欺骗在此和他决裂，但他还是打算说出。
这魇住他后半辈子的秘密，也是蛊虫一般寄生于他心间的谎言。
“我是自愿的。”他道，“我一开始并非是被逼迫，而是我自己去找的玫瑰。”
楚栩僵住了手，皱着眉毛无声发问。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楚。”江山用手胡乱擦掉眼角至脸颊的泪，情况紧急的步入正题，道，“小栩，我不会独自一人出去的，我要把你带出去。”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天，像以前一样。”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的话。”
他难以忍痛的垂下了头，像是屈服在失败脚下的勇者，虽被现实打败，但仍怀揣着来时的那番热血，跪拜的同时酝酿着后来的反抗。
楚栩无言，只是叹气，说的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顺着江山来抚摸着他被汗侵湿的发根，道：“嗯，约好了。”他想逃，楚栩便陪着他，并不是被迫，而是自己心中也有着那份想法，等着合适的人点燃而已。
只不过……他缓缓舒了口浊气，昂着头，用着气音漫不经心的问着最重要的问题。楚栩闭上了眼，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与江山初识是在大学，逐渐熟悉也是在大学。那段时间阿姨刚刚去世，比起其他人，江山才是真正陪他度过那段艰难时光的人，因此他感谢且信任与他，称之为知己也不足为过。
江山倒也聪明，不然也不至于将一门仅仅是因为热爱选修的科目练的如此炉火纯青，甚至还成为圈内谈得上名字的知名学家。他精通人的心理，倘若他真的揣着真心让二人逃出，计划的可行度绝对很高，在楚栩当如今的状况来看，相信他也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若是他有意坑自己，楚栩磋磨着下巴，那就自认自己倒霉吧，反正自己做出的事也不差这一次。
江山听到后登时敛住自己悲痛的情绪，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用着仍旧炯炯有神的眼眸上下有意无意的盯着楚栩，压着声音严肃的道：“接下来，听我的就好。”
自那的第三天，楚栩便如约而至的出现在了村庄之中，身旁是随时跟着的玫瑰。玫瑰像是十分笃定有他在身边，楚栩就不会逃跑，大摇大摆的走在他身后，根本不担心楚栩一个抬脚跑掉，眼睛还时不时四周环看着，看似毫不在意眼前的楚栩。
楚栩好几次发现因为自己的步伐过于快，自己与玫瑰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就逐渐拉大。直到超出安全距离，但即便是这样玫瑰仍旧无动于衷，楚栩甚至都有了几丝不安，故意放慢着脚步停下等他，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倒是让他感到疑惑，只不过下一秒便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楚栩有些无奈，只好慢腾腾的跟在玫瑰身旁，好让自己跟他近一点。玫瑰很强，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是玫瑰的人，他即便是想跑也跑不掉，确实没有慌张的必要。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楚栩这次出行也并非是打断逃跑，到底是江山的计划啊，他叹了口气，默默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
江山的计划简单粗暴，他在楚栩被关押的那栋楼附近发现一个bug般的存在，通过那个洞口可以直接通向外界森林。在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便能够看到一条河流，顺着河流上游走去，那便是繁华的高速公路。
唯一的不足就是通道太过于狭窄，虽说楚栩这种小身板能够顺利通过，但对于江山来说还是很困难，每一次挤过去都是呼吸与石块间的碰撞，吸进去的空气甚至都混杂着石粒子。他的速度非常慢，玫瑰虽说也是如此，但他若是想要出去那便肯定有着更好的办法，所以他们必须需要足够的时间。
而楚栩现在的日常就两种，一是拴着链子在房间发呆，二是被玫瑰监视着外出，毫无自由可言，更别提充足的逃跑时间。为了应对这种问题，江山曾道：“想要虎别跑，就让它没脚。”
楚栩听完后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随后剧烈的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行，我没法砍断他的脚，他不砍我都不错了。”
“不是，你傻啊，砍他脚干啥。”江山瞬间音量抬高，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捂上了嘴，趴在楚栩耳边轻轻道，“把他锁起来。”
楚栩沉思片刻，抬头对江山道：“玫瑰不傻的。”
江山轻笑：“你也不傻。”
“你甚至比他聪明多了。”
他倒是很自信的认为会赢，楚栩仅仅是想到就很心酸，也不知为何，他从江山的那抹微笑中看出了他的无奈，那种不得不将希望抛出去的感受。
如果，他只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个机会，楚栩觉得江山肯定会第一次来取代他，不是为了财与富，而是真心不想让自己参与一切。
如此真挚的情感，到底是因为什么？楚栩想不起来自己能让江山愿意付诸一切“的好。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本质吧，他无可厚非的摇了摇头。
不过当前他的任务可并不是让玫瑰没脚，而是纯粹的出来一趟。与之前千万次的谋取信任一样，楚栩仍旧乖巧，冒着好奇的眼神四处看着，规规矩矩的跟在玫瑰身旁，甚至还时不时拉一拉他的袖子，缺乏安全感一般。
好奇倒不是他装出来的，除了押运过程中途径此地，他并没有真正探过这个区域。不过玫瑰愿意带他来也是出乎楚栩的预料，毕竟当时的他还在琢磨着如何向玫瑰开口。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三楼办个事。”玫瑰迎着一堆人的目光转头，笑着在楚栩的头顶处落下一个吻，道，“我不派人跟着你，二楼一楼你都可以逛一逛，只不过三楼……”
他笑了笑，道：“别跟我过去，危险。”
楚栩不明所以，但他见玫瑰上电梯之前，甚至套上了防毒面具，便联想到了江山之前和他道的那个惨绝人寰的计划，心里顿感不妙。
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在目送玫瑰离开后他真的是在四处转转。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干涉他是的行为，只是自顾自的赶路，楚栩能够嗅到一股清香味，像是从这群村民的身上传出，每经过一个便会有相同的气味散发出来，即便是混杂了不同程度的汗臭味也无动于衷。
山区中的小村庄，怎么可能人人身上都有着相同的气味，更何况他们的衣着不像是会喷香水的人群。楚栩意识到后顿时伸手想要捂住鼻子，他好像清楚这些人身上到底是些什么了……
这是“春天”，楚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被感染了。
想到这，他却突然的释怀了，因想捂住鼻子而抬起的手也在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就落下，随后不再抬起。之前只是在大厅之中轻嗅着，便有了若隐若现的感觉，又何况他早已在这个村庄中待了将近一个月，不感染才算不对劲。
楚栩心中虽仍旧顾虑着难以戒掉的事情，惴惴不安的有些愣怔在原地。他清楚这是迟早的事，但真有一天来临，即便是做了长达十年的铺垫也无济于事，就像是两个不同时空累积出的等待，不能被叠加在一起，只能在消亡后后知后觉的拼凑出来。
他的一生都被无望感包围着，拥挤在四周的墙壁一般，将他囚禁于中间那块狭隘的四方形，甚至连呼吸都无法舒畅。
换句话说，他从前胆怯的，现在依旧。在别人口中至死不渝的初心，对他却是困住一生的牢笼。
他不算是个勇敢的人，伪装才是他的代名词。而这种日积月累的出来的勇气却在他再次被玫瑰捉来后彻底破碎，成了一盘触摸不及的散沙，风一吹，就散了，又何况那稳固风土的参天大树也岌岌可危。
楚栩害怕，他怕着一切。但他这个连身躯都即将烂掉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挂念。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了，他只是习惯伪装。
即便是有了逃生的希望，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林深成乃至整个公安都该明确了他的真实身份，回去后他甚至连个容身之处都无法寻求。
他想念林深成，但他不想见他，还是让早已破破烂烂的他，仅留在爱人的回忆当中吧，至少幻想还会为他增添几分色彩，显的不再那么狼狈。
楚栩几乎是瞬间止不住自己的泪腺，如同涌出的苦难，充斥着他的整个视线，雾雾蒙蒙的，看不到前方与尽头。
他是灰扑扑的，但他的爱人不是。如果有重来，他一定会在那天的杂物间里拒绝他，但他也怕自己会犹豫。
谎言抵不过最为真挚的眼神。
他仍旧爱着他。
他抹掉了马上涌出的泪水，躲着人群的视线尽量不让自己那么显眼，随后突然捡起自己的正事，挥走胡思乱想中无意间用着余光瞥到了楼梯口，想着自己容易泛红的眼眶藏不住事，便迈腿躲了进去。
阴差阳错，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正是目前最适合楚栩的地方。他用衬衫的衣摆简单的清空了眼眶，蹲坐在那里等待着眼眶周的火辣褪去。
一楼明显没什么东西，最基础的办公以及小型的仓库，一眼扫去便能清楚内容的地步。确认了真的没人尾随着他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去三楼。
玫瑰是乘着电梯上去，但是电梯里人过于多，在那么多双眼睛盯注视下他不好光明正大的前往三楼，再加上玫瑰明确警告楚栩不许跟着自己。这个时候，楼梯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很静，十分寂静，和外界隔绝开一般，人群走过的吵闹声也无影无踪，这里就真的像一个单独存在的空间一般，与外界没有接触。这也是唯一让楚栩感到疑惑的，楼梯也不算老旧，大批大批的人甚至选择在外面等着电梯，也没人愿意从这里过，是在忌讳着什么吗？
楚栩宛如初来乍到的新人，对规矩一无所知，比好奇更多的是疑心。
不过既然没人拦着他，这里也就不算什么机密，不然按这里人的尿性肯定会把门口处用钉子钉的死死的，也就不会让他误入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还担心着春天的副作用，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异样的感觉让他稍微放宽了心，但又顾忌着后期的不适会影响整个计划。楚栩对“春天”的了解并不多，他只知道它是个毒品有着控制能力。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一直提心吊胆着。
愿再此之前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江山这方面他了解的多，明日见了他问一问。楚栩站起了身，决定趁一切还在正常轨道上时速战速决。
“为什么这里还用着木质楼梯?”踏脚的瞬间楚栩便感到不对劲，松松垮垮的木板早就腐朽了一般，每踏上一步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割裂声，随时爆裂开来一般。
怪不得这里没人过，楚栩眼前已经不止三次出现被人压断木板，最大的足以让一个健康男子毫无防备的掉下去，洞口周围甚至还有有人用手指刮出的痕迹，像是垂死挣扎下留出的，看样子这里曾经确实死过人。
楚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好在他较于正常男人轻，下脚的每一步都还算妥当，只不过已经脆弱无比的木板并不给他面子，在过于小心也难免留下一些痕迹。
好在他有惊无险的走完了全程，不到半百的楼梯台阶竟将他走出一身冷汗。楚栩狠狠喘了口气，看着前方被墙壁掐断的楼梯，心念终于到了顶楼。他抹了把汗，正想走出安全通道，却不想余光瞥到什么，一时间愣怔在原地。
按玫瑰的话来说，这栋建筑物的顶楼是三楼没错。唯一能徒步前往的楼梯没了尽头，看起来是顶楼没错。
但这里，为什么标的是二楼。楚栩挺直了腰，望着那用红色油漆一笔一划涂上的二有些懵，眯着眼睛凑近触摸，没有任何蹊跷。
他想着可能楼梯不能去三楼吧，毕竟楼梯看起来年久失修，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甚至也没人使用。但当他去往玫瑰搭乘的电梯时，却惊愕发现，电梯里，也没有标署三楼的按钮。
并不存在的三楼……楚栩当场傻在原地，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怪不得玫瑰不担心他偷偷跟上去，原来是一开始便笃定自己没法找到。
这个三楼到底有什么，他越来越好奇了。
直觉驱使着楚栩再次来到那个被墙壁封住的楼梯口。
事实上讲，他在刚开始看到这堵墙时便感到了不对劲。按理来说的建筑物的楼梯并非一堵墙直接卡死，而是可以通过楼梯直接前往天台，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也无法完全否定，楚栩便滞留了这个疑惑，但现如今看来，这里确实有问题。
再次回来仔细一瞧，楚栩又发现了在慌乱之中被自己遗漏的问题，比如楼梯处灰尘遍布，而在这里就异常干净，被人刻意打扫过一般，但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是乍一看与之前别无二差，仔细一查漏洞百出的那种。
楚栩眯了眯眼，他总觉的有炽热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四面八方传来一般，让他无法凭借直觉确认。眼前这堵墙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平平坦坦的墙壁，墙头腻子虽有些脱落但对整体的影响并不大。
他缓步上前，生怕踩着什么机关类的危险物品，随后摊开手在墙壁上轻轻敲击着。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墙壁属实不怎么好确认方向，楚栩好几次听到不属于实心墙壁的清脆声响，却因为找不到开处而怀疑自己的判断。直到最后，他似乎已经完全被干扰，脑子也有些浑噩起来，充斥着困惑与自疑。
猜错了?楚栩挠了挠自己被汗水浸到发痒的头皮，蹙着眉毛环视周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随后索性不再去找，百无聊赖般用指腹一寸一寸的在墙上抚摸着。
若是真的有暗门，无论怎样，它都会留下缝隙，即便是肉眼看不出来。楚栩默默想到，心中却也包含着满满的不确定。他似乎在一切事情上无法做出笃定的决定，只是揣着假设去实践而已。
等等。
在指腹摸索过一片区域时，他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眼前登时一亮，立马俯下身子去更为凑近的观摩。手指间传来的凹凸感果真不假，楚栩的眼睛几乎要贴在墙壁上才足以看清那微不足道的裂缝。
不过这种程度的缝隙绝对不可能是徒手就可以打开的，绝对会有控制暗门的机关。楚栩挺直了腰，感觉有些不妙，万一这里的机关是后台远程操控的话，打开它的难度便骤然增加，甚至能够找到按钮都是个不定的因素。
幸好，玫瑰并没有将搞的如此复杂。楚栩在离楼梯口的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异常摆放的床头柜，破旧不堪，散架了一般摆放在那里，周围皆空空荡荡。
欲盖弥彰一般，这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来往人群不对，这倒是方便了楚栩的行动。他将床头柜小心翼翼的移开，后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与周围一模一样的墙壁。楚栩失望片刻，不怀任何期盼的将手指往那片墙一按，最后却出乎预料的落了个空，陷入墙壁后的空间之中。
歪打正着，楚栩惊愕片刻，随后思考不了太多，手指往里一扳，毫不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下手一开，随后……
没有动静。
周围仍旧静悄悄的一片。
他立刻站起身跑到先前楼梯处，那里却也什么变化都没有，楚栩的疑惑简直要当场呼之欲出。
接二连三的被耍，饶是楚栩一个好脾气的也忍耐不下去，不满与愤怒之意几乎要冲垮整个楼房。他快步走到那面毫无变化的墙壁，气不打一处来，攥紧拳头便朝上一挥，宣泄怒气一般。
随后暗门应声而开，这令楚栩差点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在地。
“有病吧。”楚栩踉跄后惊险回神，在见自己整个人都摔了进去忍不住骂了声，用着怪异的眼神上下扫量着突然打开的暗门。这还吃硬不吃软，他无语吐槽。
进入暗门后前方便是被打断楼梯，楚栩站在最下方，抬头望向不算高的台阶，恰巧能瞟见最上方的标注——一个明晃晃的“三”。
看样子他找对了地方。楚栩轻笑一声，抹掉额前的灰尘和冷汗，浑身警戒着朝前走去。在他终于迈上第一个通往三楼的台阶时，身后的暗门轰然关上，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惊的楚栩险些摔倒。
他回头望去，有些胆怯，但他也没有退路了，只好被迫义无反顾的迈上前方的路途，是未知的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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