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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生死不悔

小院各处都有侍卫巡逻,一派肃穆。

王院判才进院子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王淑桦,“下官见过王院判,胡御医。”

两人也没顾及虚礼,几人一齐进了屋子里,每人轮流去把脉,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交流了一下。

“此毒倒是蹊跷,不像是一种,那仡医师说的解千愁也有,”王院判翻着病症册,凝重的说道。

胡御医是最后一个把脉的,又仔细看了迟鸢的手腕,发现了如雪的手臂青脉旁边有一条细细黑线,仿佛像植物的根须向手臂内侧生长。

“诸位来看,这是什么?”说完,床榻边又挤满了人,每个人走上去仔细的看着,“这条黑线昨日还没有,”王淑桦信誓旦旦的说道,“今早我也没有发现,”仡里也肯定的说道。

王淑桦把手指放在迟鸢脖颈试了又试,“情况有些不太妙,脉象太虚弱了。”

仡里把自己怀里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找了出来,仔细的翻着。

一旁有个御医突然出声道,“这是天仙子,下毒的人太歹毒了,解千愁让人昏昏欲睡,在睡梦里死去,天仙子会让人失去心智,沉迷于幻梦中,还可能会损伤头脑,二者相合毒上加毒,若不及时解毒,恐怕县主醒来轻则精神恍惚,重则状若痴儿。”

众人听完面露惊讶,“诸位可有解法,”迟珩语气颤抖着问道,眼泪几乎快掉了下来,他那么傲气的妹妹,如果真的变成这样,她以后该如何。

太医中懂毒药的御医又走了过去,仔细的看着迟鸢手腕上的黑线,在得到迟珩的同意以后,把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拆了下来,手臂上也有一些细小的黑线,屋内此时点亮了百烛灯,到不觉得昏暗。

“确实是天仙子和解千愁,县主殿下气血亏损严重,正是如此毒才没有伤及根本,为今之计就是配制解药,是药三分毒,可能还有其他情况,将军可愿一试,”一稳重的太医斟酌后开口询问道。

“我的法子太过偏激,以毒攻毒,后果可能更严重,那就算了。”仡里小声的说了出来,屋内众人纷纷摇头。

王院判微微叹了口气,怪不得派了宫中那么多太医来,当真是无比凶狠。

李暄连忙派人去城外接人,数十名御龙军按照迟珩说的路线,在官道上遇到了几辆飞驰而来的马车,说明来意后,御龙军前后开道,往元江城去,此时城中尚有百姓商贩,看着这阵仗都往旁边跑去,议论纷纷。

到了城中,先行的御龙军手持长枪开道,百姓们惊魂未定的看着这群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车马浩浩荡荡的过去,直到人走过去才开始说话,“这马车或许是那个大官又来了,穿着甲胄的兵看起来就不一般,兴许是长安来的大官。”

酒肆里流言遍地,大家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今天这群声势浩大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丑时,所有太医院被派来的人都聚在了这坐小院,原本宽阔的小院此时也拥挤了起来,白玉等几人不停的上着茶水糕点。

“殿下,县衙那边还要继续试药吗?”大福看着这个阵仗心里有些发怵。

“不用试了,让那边的人停了吧,他们不擅长这些,派去外城医治百姓吧。”看着走远了大福,李暄又说道,“你去干嘛?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们早就歇下了,明日再去。”

大福尬笑着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了李暄身边。

李暄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扶手上,低头想着什么,心里乱得厉害,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看着坐在回廊凳下的迟珩,有些愧疚,又不知从何说起,便看了一眼大福。

“迟大人,夜里凉,您穿上这件披风吧,”大福抱着披风小心的开口说道。

迟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拒绝道,“多谢,迟某没那么娇贵,”大福闻声站到一边,看到自家殿下摇头以后便小跑着回去了。

屋内的太医们每个人精神高度紧张,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仡里凭着记忆写着两种毒药所用的草药,炮制的方法,一旁的吏目根据毒药写出相克的药,旁边的太医又整合方子,誊抄替换更为有效或者对身体最温和的药。

仡里脑门上都是汗,他知道的也只是少部分,十二峒的药方怎么可能会全部流传出来,自己身上的小册子是因为自家师父是十二峒驱逐出来的人,他写的,饶是小时候背得再熟练,许久不用也会生疏,所以他写了好几版。

还好人数够多,每个人都仔细的看着,熟知毒药的太医在一旁讨论着,迟鸢身边安排了数名女吏目轮番观察着她的情况。

卯时,天已大明,王院判眼下青黑,拿着一沓册子走到了李暄和迟珩所在的屋子,“殿下,大人,这是我们初拟的几份解药,由于仡医师和几位御医记忆里的药材有差异,所以我们做了几份不同的解药。”

迟珩接了过来,“有劳各位太医了,诸位就先下去休息吧。”

看着侍卫把王院判搀了下去,迟珩把药方递给了李暄。

“迟大人不必担心,我昨日已经下了令,各地去寻这两种毒药了,最迟明日就能带来,”李暄看着迟珩,给他倒了一杯茶,小心的推了过去,他实在是愧疚,若不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有了纰漏,阿鸢也不会命悬一线,自己亦有私心。

迟珩接过了茶,轻抿一口,点头,把桌上的药方还给了门口的吏目。

院中西厢住满了人,平时孤寂的院子添了几分人气。

从酒楼调来的小二和侍女忙得不可开交,“春花,加火啊,大林,把这两桶热水送到西三房去,”厨房里此时站满了人,烧水的烧水,大笼屉里蒸了满满一锅的糕点。

角门处的小厮忙不迭的把马车里的食盒提下来,一排排的人往各处厢房送着,连正院的侍卫都赶来帮忙了。

等那二十多人吃完饭,又排班歇下后,这院里才静了下来,厨房里的厨子们看着一堆餐碟碗盘直发蒙,“胡大,你猜,今日多少人吃饭?”

“估摸着三四十人,这碗盘都六七十个了,又是长安来的贵人,指定不能含糊对待。”被叫做胡大的厨子用汗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开始跟着其他人收拾着碗筷,再不收拾等前院用完餐,这厨房里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会不会酒楼里的碗碟都在这儿了,除了前些年县令家在酒楼大摆宴席,用过这么多碗碟,其他时候就没有这么多吧,门口的箩筐里摆了满满的五六筐碗碟,门前的台阶上铺了油布,上面林林总总摆了几十个食盒。

胡大看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赶紧收拾吧,还要送去酒楼呢,待会好送午膳过来。”

如此大的阵仗再也瞒不住了,前厅里宁子桂带着几个侍卫在那里坐着。

“宁会长先回去吧,近日我们殿下不待客。”大福站着,连壶茶都懒得上。

宁子桂也不介意他的无礼,依旧自顾自的坐着,“那县主呢,草民半个多月没见过她了,想向县主汇报一下关于百工楼的事情。”

“我们县主也不待客,宁会长若是无事便快些回去吧。”

宁子桂也不恼,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便走了出去。

“老爷,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不走等着被撵出来吗?”

“那老爷可看出什么来了吗?”

“能有什么,无非就是里头那位出大问题了,你没看到马厩那里停了好几匹马,马蹄都磨到了吗?昨夜那大阵仗就是里头那位的,前几日殿下还去了县衙,出事的就是那县主了。”宁子桂踩着马夫上了马车,对身边人小声说道。

“趁那几位无暇顾及,该做的事情多做点。”

等宁子桂走后,大福才去后院通报,李暄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声音沙哑的说道,“不必理会,等我们人寻药来了再说,那药方上的解药用的药材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殿下您休息一下吧,您都两日没合眼了。”

“迟大人呢,去休息了吗?”

“未曾,他一直在县主的屋里守着。”

李暄听完坐了起来,猛灌了几口苦茶,又用湿帕子擦了脸,理了理衣衫便走了出去。

此时的屋里除了记录的医女便只剩下迟珩坐在床边小凳上,看着迟鸢。

“迟大人先去休息片刻吧,我在这里看着阿鸢,”迟珩看了他一眼,刚想拒绝,“偏房有小榻,若有什么问题,迟大人也可以及时知道。”听到他这么说,就点头,去了偏房。

李暄走了过去,想坐在床边脚踏上,大福赶忙把一旁的垫子拿了过来,“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等几人离开,李暄定定的看着迟鸢,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她撑着断剑浑身是血的在自己眼前倒下,在他怀里不断的吐着血,又想起往日里的她神采奕奕一双眸子总是亮晶晶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仿佛胸有成竹,一颦一笑美得让人失神,如今却躺在这里如同枯萎的花。

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衣衫上,嘴里呢喃着,“对不起,阿鸢,对不起,是我不好,若是事事都经由我手,你就不会这样了。”

越想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后悔,愧疚,害怕,“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以命换命我也愿意,阿鸢,我还有好多话没来记得告诉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李暄半靠着床,手轻轻的覆上了迟鸢的手,头枕在另一只手上,不断的祈祷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殿下,医女要进来观察县主的情况了。”

“嗯,”李暄站了起来,擦了眼泪,站到一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脸在阴影里,医女低着头走到床边,不敢看李暄此时的表情,只觉得太过冷漠了些,身上的气势甚至有些骇人。

直到医女走了出去,李暄才抬起头,坐到脚踏上,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看着睡梦中的迟鸢,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轻轻描摹着迟鸢的眉眼,似乎只有在她病时他才能接近她,平日里待所有人都一样,既平易近人又疏离,她的情似乎除了亲人就没有分过丝毫给别人,是了,还有自己的二皇兄,不知几时他每次都嫉妒的看着他们二人言笑,自己只能站在暗处,现在好了,她只属于自己,可又想她长长久久的属于自己。既想要她如她的名字一样,做天上的鹰,又想她做自己一人的雀,想要将自己心中所爱宣出于口,又怕她从此远离了自己……

门外的医女抬手敲门,没听到门内的回答,轻轻的推了门,绕过屏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侧坐在床榻上,上半身靠在了床边,一只手握着县主的手,此时已经睡着了。

低着头震惊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把在偏院核对药方的王淑桦找了过来。

大福抱着披风走了进来,小心的给李暄盖上,“王大人,我家殿下已经两日未曾合眼了,若是打扰到您检查的话,我把殿下抱走。”

王淑桦摇头,“不碍事,例行检查而已。”

一直到两个时辰后迟珩醒来面色铁青的把李暄抱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连带着看着大福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冷漠,“先前害自家妹妹成这样,现在还光明正大的做出这些举动,主仆几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毒寻来了,我们解药也配了,可是这剂量该如何?”胡太医看着手里两个瓷瓶,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院判木着一张脸,眼睛使劲眨了眨,留着眼泪说道,“可确定最终的药方和解药了?”

“已经和县衙之前寻的药材和药方核对过了,**不离十。”

“寻来的毒就各一瓶?没有多的了?”王院判接过胡太医拿来的药,打开瓶盖看了一眼,九分满的瓶里银白色的粉末散发着阵阵花香。

“是的,各一瓶,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不知道县主被下了多久了毒,中了多深的毒,我们的解药要依着中毒的情况来看,是用药汤还是炮制成药丸或者药粉,用多大剂量也不知道,”王淑桦接话说道。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都沉默了,只知道天仙子这有明显外在特征的毒药情况,而解千愁究竟如何他们也无从得知。

红玉二人又被寻了来,仔细询问那厨娘给迟鸢煎了多久的药,是否每顿都是定时定量的,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众人心沉了又沉。

“大人,手腕上了黑线到手肘了,”医女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县主还呕血了。”

众人又都一窝蜂的跑了过去,原本不小的屋子此时变得又小又窄。

院中的人也着急的跑了过来,惊醒了熟睡的李暄,看到在自己屋里,连忙跑出去,堵在门口的众人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王淑桦用丝帕小心的擦拭着迟鸢嘴角的血迹,旁边的太医用银针在迟鸢身上扎了几下,嘴角渗出的血渐渐变少了。

把脉的御医神色凝重的摇头,“得尽快了,不然内脏会被慢慢腐坏,就不只是呕血这么简单了,县主多日未进食,身体也快支撑不住了。”

看着屋内太医均是一脸沉重,迟珩一脸诚恳的行礼道,“恳求诸位救救舍妹,若舍妹转危为安,我迟家上下感激不尽。”

王院判把迟珩扶了起来,“迟大人言重了,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陛下亦万般重视县主,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遣散了一些人后,王院判才把刚才商讨的结果重复了一遍,“迟大人,您是县主的兄长,您觉得该如何?”

“院判大人可有法子,迟某一介武夫实在不懂,还望大人明言。”

“为今之计,”王院判捋了捋胡须,压低了声音说道,“找人试药,但是如今所得的毒唯有两瓶,不知道县主中毒究竟有多深,且试药风险极大……”

“我愿意”

“我愿意!”

迟珩和李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屋内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

“殿下,下官是鸢儿的兄长,这件事交给我吧,若殿下出了什么意外,迟家担待不起,”迟珩看着李暄,不知他为何如此,照理说为了赎罪也不应该这样啊。

“迟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李暄说完这话,屋内的人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直到屋内只剩他二人的时候他才说道,“迟大人,暄做此事一是为了赎罪,本就是我安排不当,识人不明害得阿鸢如此。”

看到迟珩摇头想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道,“二是我有私心,我心悦阿鸢许久,倘若此次试毒有任何差错,我的母妃或者外祖一家都不会怪罪迟家,此事我心甘情愿,”说完,低下了头,手里拿着那日迟鸢给他画的小像,是迟鸢在回想望月楼那人的模样准备画下来,没有头绪的时候给自己画的小像,得到小像那日他开心了许久。

“哪怕会死?”

“生死不悔,”李暄坚定的说道,走了窗边坐了下来,“倘若我死了,那便证明我和阿鸢无缘无份,少年心性,自卑而又怯懦,不敢迈出那一步,直到上次阿鸢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才明白,若是不说出来,以后便没机会了,她本是天上鹰,不该有任何束缚,辽阔的九天才是她的归属,你是她的兄长,亦是她最记挂的人,我不愿看到她伤心,所以此事由我来做吧。”

迟珩第一次正视这个他从未熟悉过的三皇子殿下,父亲不愿他们和皇权有太多纠葛,因此几位殿下都只是泛泛之交,连交好的二皇子也只因为是父亲教过一段时间的学生而已。三皇子在此之前与他们甚至是陌生,如今却直白而大胆的对自己说爱慕自己的妹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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