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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前生

六月,暑假来到,樟树巷里有樟树台,樟树台前原有三姐妹,而今天,只有张子涵和夏流烟一起坐在樟树台上,看着小孩拿着树干打闹。

张子涵拿着自己刚制作好的人偶,同夏流烟道:“像不像神明?”

“你这木偶是仿照……仿照……观音菩萨坐下的龙女扎的?”

夏流烟看过去,细细观察,又转头看向巷子的拐角处,供奉观音菩萨的位置。

“嗯,还记得以前想着,成为受人供奉的神明就不用写作业了,还可以接收人的供奉,每天都有零食。”

张子涵道:

“对了,怀瑾,从那次告别到现在,多久了,你也没能联系上怀瑾?”

“我去问过伯父伯母,伯母说她们也联系不上,和当年瑜哥出事前的情形一模一样,去问,只说没死,其余保密。”

夏流烟道:

“你不要再去问了,我去问的时候,伯父伯母情绪极差。”

“应该不至于吧?怀瑾就比我们大几个月,我们都才成年不久。”

张子涵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当年瑜哥是战亡,现在和平年代,帝国无战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一个在校生吧?”

张子涵转动身体,将脚从台上放下来,在空中悬挂。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吧?”夏流烟这句话说得也无底气,轻飘飘的,她转身,和张子涵并肩而坐。

张子涵和夏流烟正聊着,前方一小孩被打倒在地,手上的树干也被抢去,张子涵瞧着,忍不住捂嘴笑,笑着笑着,张子涵瞧瞧抹了把台上的灰尘。

“流烟,开心点,放假了,就该好好的玩!”

张子涵说着,把手上的灰往夏流烟脸上抹去,刹那,夏流烟精心爱护的脸上出现了两道爪印,活脱脱像一只小花猫了。

张子涵摸完一溜烟的跑了。

“啊啊啊啊啊!张子涵,你站住!”夏流烟尖叫道,跳下樟树台追张子涵去。

“夏流烟,你今儿要是追上我了,我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就全归你了!”

张子涵大喊,她音量之大,惊到了开窗晒衣服的吴大娘。

“哎呦,两个妹子诶,慢点跑,摔到了就不好了!”吴大娘抖抖衣服,挂到晒衣架上道。

“我不会摔到的!”夏流烟和张子涵前后喊道。

“你还不会摔到,张子涵,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天天在巷子里跑步摔跤,你……”

吴大娘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可夏流烟和张子涵早就跑远了。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新闻中关于外星人的播报减少,世界仿佛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张子涵继续学校的生活,下午下课,伊果与张子涵一同去买饭,买完饭回到寝室,刚坐下,伊果翻着光屏上的日历问道:

“对了,我记得你生日是冬至,好像就是明天,今年过生日打算怎么过?和上次一样逛街?还是出去玩?”

“嗯……嗯……那天放假,我们去游乐场怎么样?我想玩旋转木马、跳楼机、过山车……”

张子涵掰着指头细数游乐项目。

“好啊!校门口新开了一家汉服店,等会去看看?明天我们穿一套新衣服出去玩?”伊果问道。

“嗯哼,好啊!!”张子涵打开袋子,拿出打包的饭菜。

下午逛街购物,次日上午,二人起了个大早,精心装扮,仿白玉簪子盘头,上着芙蓉袄,下穿白色绣纹马面裙,伊果帮张子涵化妆,平时素着的脸颊涂上精致的妆容,新衣搭浓妆,稚嫩的脸颊初现成熟的模样。

收拾好,伊果起身前后查看。

“不错,今天我们的张寿星最漂亮,好啦,我们快走吧,到游乐场还有好一段距离呢,用飞行器不行,还要坐班车,非常耗时。”

“好,走吧!”张子涵把水和钥匙等必备物品缩小空间里,搭车前往游乐场。

游乐场内,家长牵着小孩穿梭于各个游乐项目,张子涵也与伊果在游乐场内到处玩。

玩旋转木马时,张子涵坐在木马上,抱着杆子戳伊果,伊果反击。

玩摩天轮时,二人贴在窗户,看城市的繁华,看飞行器在空中绘出各种幅度。

玩过山车时,二人抱着护栏,在过山车在冲到空中时尖叫。

玩到跳楼机时,伊果看着防护罩内速度极快,明显高出过山车高度的跳楼机,连连后退。

“不行了不行了,我腿软了,想吐,跳楼机我就不上去了,你还能上去?”

伊果坐着弯腰摆手道。

“还行,跳楼机我以前没上去,这次一定要试试!”

说着,张子涵将缩小空间的木牌塞在口袋最里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去了,你在这等我吧,我马上就回。”

张子涵和坐在树下的伊果打个招呼,转身向着跳楼机的方向跑去。

“诶,你都不休息一下的?”

伊果看大声呼喊:

“快天黑了,我们要回去了,晚上还要去吃火锅!”

“知道啦!”张子涵转身回道。

张子涵来到跳楼机入口,玩跳楼机的人不多,张子涵没排队就直接进去了。

坐上跳楼机,系上安全措施,张子涵摇着腿等待跳楼机启动。

在等待跳楼机启动期间,张子涵无聊看了看天空。

“咦,今天晚霞好像格外红?”

张子涵眯眼看着半空中的夕阳与晚霞,夕阳若火球,在落下地平线之前,全力绽放出生命最后的光芒,晚霞若剧场的帷幕,它缓缓拉上,为过往谢幕。

看着这样的景色,张子涵莫名有点心慌,但还是说出了准备在心中的话:

“生日快乐啊!张子涵,等会就可以登顶了!”

“跳楼机马上要启动了,请游客们做好准备。”提示音响起,张子涵连忙坐正,等待开始。

“砰!”

青蛙起跳,跳楼机升起,张子涵闭紧了眼睛,耳边仅剩下风声,砰砰的心跳跳动声。

忽然,跳楼机停止了,张子涵知道这是登顶了,登顶见落日余晖,张子涵期待的睁开眼睛,眼前却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一幕:

晚霞消失,乌云密布,狂风呼啸,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上天了,汽车?房屋?树?

张子涵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这是天灾即将降临了?

“啊——————————————”

“救命啊!”

“我要下去!”

“我不玩了,快让我们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身旁同坐跳楼机的同伴们也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这一幕,因刺激造成的尖叫,变为恐惧的嘶吼与哭泣。

张子涵又向下方看去,远处的大地在在开裂。

“是地震?”

这是张子涵的第一反应。

“不对,C市不处于地震带,怎么会地震!”

张子涵脸色苍白,抱着保护栏的手不断的颤抖,在一片尖叫与哭喊中,努力保持冷静,可年轻的她初次遇到这样的变故,告诉自己冷静没用,大脑只有一片空白。

突然,跳楼机开始运作,跳楼机上的人们开始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子涵睁着眼看见自己下坠,不由自主的和同坐的其他人一起,发出尖锐的爆鸣。

反复几次,跳楼机正常落地,眼前场景的刺激,加上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跳楼机提醒游戏结束了,张子涵也没能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回神,解开安全绳想跑,踏出一两部,就跪在地上呕吐。

张子涵中午只吃了些零食,吐不出什么东西,地上只有一滩黄水,张子涵望着眼前的呕吐物,捂着额头,抬头,尽力让自己镇定,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周围一起坐跳楼机的人已经跑空,跳楼机场地外到处都是尖叫往外跑的人,有几个人跑着跑着,张子涵就看不到她人了。

是踩踏,张子涵之前在中心商场见过类似的场景,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跑到人群中跟着人跑,而是躲到安全的位置等待救援。

“滴答,滴答。”

下雨了,豆大的雨水打在张子涵的脸颊上,没入水泥地中。

“伊果!”

张子涵猛然记起和自己一起来游乐场的朋友,她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之前和伊果分开的地方。

“伊果,你在哪里?!伊果!伊果!”

张子涵四处呼喊寻找,却找不到伊果的身影,雨越下越大,张子涵已经成了个落汤鸡,风也越刮越大,天空被出现灰黑的云朵,云朵膨胀,天似乎要爆炸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必须要躲起来,既然不大可能是地震,那么……房屋有防护罩,室内桌子下目前最安全!

张子涵四处张望,就近找了个游乐设施控制室,冲进去,打开防护罩,返回关门,做完一切跌坐下,坐下又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子旁边,用颤抖的手点开光屏,搜索热点新闻。

“各地地震”

“变天”

“政府警告民众待在家中”

“军团出动”

“外星人离开原地了”

…………

各种新闻映入眼帘,看这些标题,张子涵的呼吸愈发急促,她颤巍巍的点开名为“外星人离开原地了”的新闻,快速阅读,又点开其它新闻,一个个看下去。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一声巨响响起,连带着大地剧烈晃动,张子涵全身淋湿,她想要扶桌维持平衡,脚底一滑,不慎滑倒,后脑勺磕到旁边的桌角,眼前只余漆黑。

崩塌只在一瞬间,张子涵不知道的,她的前半生,已然结束,后半生开启,步入乱世第一步,乱世求生任务开启。

“请待在室内,请待在室内,请待在室内,不要在室外活动……”

连续不断的公共广播唤醒了张子涵,她趴在地上缓缓移动身体,摸头,疼痛,把手放到眼前,手上有血迹。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要自救,对,要自救……”

张子涵不停重复口中的话语,她解开衣服,拿出小刀,划开里衣,将头部包扎好。

后用手触摸冷如冰块的地面,手持小刀,一手一个血掌印,朝窗户爬去,头晕,脑袋沉重,身上湿漉漉的,受伤和发烧侵袭着张子涵,平时步行只需三步的距离,现在咫尺如天涯。

意志告诉张子涵,要坚持向前爬,她需要查看外面的情况,好以此判断下一步做什么,张子涵好不容易爬到窗前,向上,试探性看向窗外。

游乐设施的半透明防护罩还在,游乐场的淡蓝色防护罩也已经打开。

张子涵长吁了一口气

“暂时不会有事,暂时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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