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银光在猫池阳葵的指尖流转，像月光下的溪流，缓缓渗入芥川龙之介的胸腔。
少年苍白的皮肤下，溃烂的肺部组织开始被一点点转化、重塑。
"会有点疼，"她轻声说，"忍一下。"
芥川死死咬住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能感觉到那股奇异的能量在自己肺叶间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在挑开粘连的组织，又像温柔的火焰在灼烧病灶，将他腐朽的肺泡转化为崭新的组织，将扭曲的支气管一寸寸抚平。
这感觉诡异而煎熬，仿佛有人在他胸腔里点燃了一盏冰凉的灯。
太宰治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
他鸢色的眸子半掩在绷带下，看不出情绪。
他注意到猫池阳葵的眉头微微蹙起，左腕的青色丝带随着她专注的动作轻轻晃动——
"说起来，"猫池阳葵突然开口，银光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波动，"你叫什么名字？"
芥川一怔，灰眸闪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在治疗时问这种问题。
"……芥川龙之介。"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芥川君啊。"猫池阳葵点点头，指尖的银光忽然变得柔和，"名字很好听哦。"
太宰治突然轻笑出声："小阳葵对谁都这么温柔吗？"
"才不是。"她头也不抬地反驳，"只是帮忙转移一下芥川君的注意力，毕竟我这里可没有镇痛的药物，转化时可能会有些不适。"
芥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被人这样细致地对待过——在贫民窟，伤痛是家常便饭；在港口黑手党，弱者是会被淘汰的。可对方…
"不需要…同情在下。"他咬着牙说道，黑色风衣的衣摆不安地躁动着，"这种程度的伤…"
"才不是同情。"猫池阳葵打断他，银光突然变得明亮，"是尊重。"
太宰治的指尖轻轻敲击窗框，节奏微妙地乱了半拍。
治疗持续了一段时间。
当猫池阳葵终于收回银光时，芥川的呼吸已经平稳如常人。
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转头看向太宰治："转化完成了。不过肺部需要适应期，这两天可能会咳嗽得更厉害，但之后就会好很多。"
芥川试探性地深呼吸——没有熟悉的刺痛，没有血腥味翻涌。
空气顺畅地流入肺部，清爽得几乎让他眩晕。
"在下…"他张了张嘴，那个陌生的词汇卡在喉咙里。
猫池阳葵却已经转身去拿水杯，银光一闪，将普通的白水转化成了温热的蜂蜜柠檬茶："给，对嗓子好。"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嘴角的弧度微妙地加深："哎呀，小阳葵这么贴心，我都想生病了呢～"
"只是顺手帮忙而已。"猫池阳葵打了个哈欠，轻声说。
她的目光落在芥川苍白的脸上，"不过芥川君的身体感觉经历过太多伤了。"
"野狗的生存方式罢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既然治好了，那我就带他——"
"暂时不行。"猫池阳葵突然拦住了对方，“我很少尝试这样转化固有疾病…起码这两天送他去医疗部观察，" 她说，“万一有什么后遗症…”
“哎———但芥川君之后还有任务哦？况且野狗没有小阳葵想的那么脆弱啦，这点小伤…”
"太·宰·治。"猫池阳葵眯起眼睛，"你再叫一次'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中也让他来揍你。"
"好好好～"太宰治举手投降，“阳葵酱放过我吧，大清早就看到黏糊糊的蛞蝓的话，这一天心情都会被彻底毁掉的。”
他说，但转向芥川时却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冷漠，"走了，芥川。"
芥川艰难地撑起身子，黑色外套无声地缠绕上手臂作为支撑。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床铺的猫池阳葵——少女逆着晨光，发梢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像是贫民窟里少见的月亮。
而当他跟着太宰治走出房门时，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少女的嘀咕："真是的…下次再随便在休息日敲我门，我就要去太宰君办公室放一堆毛绒狗狗玩偶。"
芥川跟着太宰治走出猫池阳葵的宿舍，走廊的灯光比晨光更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肺部传来陌生的轻松感——没有灼烧，没有滞涩，呼吸顺畅得几乎让他不适应。
"既然阳葵酱都这样要求了，"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披在他肩上的黑色大衣在走廊的阴影里像一片飘荡的雾，"那芥川你就去医疗部休养观察两天吧。"
芥川的脚步顿了一下。
"不过——"太宰治忽然停下，转身时绷带缝隙间露出半只鸢色的眼睛，"之后的训练任务需要翻倍补上。"
芥川的指尖微微收紧，罗生门的衣摆无声地缠上手腕。
他低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是，太宰大人。"
太宰治轻笑一声，继续往前走，皮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阳葵酱的能力真是方便啊，"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芥川听，"先天性的疾病都能转化改写……简直像是神明一样呢。"
芥川没有回答。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银光流淌的触感——那种冰凉却温柔的异能，像是月光渗入骨髓，将他腐朽的肺部一寸寸重塑。
太宰治忽然回头，目光落在芥川微微发颤的手指上。
"怎么？"他歪着头，笑容轻佻，"被治愈的感觉太舒服，以至于忘记疼痛的滋味了？"
芥川猛地抬头，灰眸里闪过一丝锐利："在下没有忘记。"
"那就好。"太宰治转身，语气忽然冷了下来，"记住，港口黑手党不需要软弱的狗。"
房间内。猫池阳葵盯着自己床单上的大摊血迹，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三次清脆的击掌声后，银光闪过，血迹消失，床单恢复如新。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太宰君，"她咬牙切齿地拉开门，"如果你又拖了个半死不活的人来——"
门外站着的是中原中也。
他钴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又？"
猫池阳葵僵住了。
"啊，不是，我是说——"她手忙脚乱地试图解释，"就是……"
中也眯起眼睛："那混蛋青花鱼又干什么了？"
"……他带了个人来治疗。"她最终老实交代，"一个叫芥川的少年。"
中也的表情瞬间阴沉："那家伙又在欺负新人？”
猫池阳葵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中也烦躁地压了压帽檐："啧，我就知道。"
他抬头看向阳葵，"你没事吧？治疗消耗大吗？"
"我没问题。"她笑了笑，"不过芥川君伤得很重就是了。"
中也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给。"
猫池阳葵疑惑地接过，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可丽饼。
"路过商业街看到的。"中也别过脸，"……刚好补偿你被打扰的休息日。"
猫池阳葵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胸口暖暖的。
"嗯。"她轻声说，银光在指尖一闪而过，将可丽饼转化成了双倍分量，"一起吃？"
中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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