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
陈惠子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脑子里想的都是早上还没回完的邮件。
“你醒了。”
宋百威的声音让她逐渐回神。
“这是......”
“这是休息室。”
陈惠子忽而记起不久前自己摇晃着走进来的样子，缓缓点了个头后。霎时，她睁大了眼，同时往四周张望了下。
“放心，没人。”
她不相信的眼睛戳着他的心。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刚刚听到的人声。
先是赵牧玄的声音，赵牧玄着急的声音窜进她的耳朵，但她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好久之后，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猛猛闭上眼，她的脑袋晕沉沉的。
“你还不舒服吗？”她紧皱的眉像无形的手，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
陈惠子睁开眼。
宋百威没有任何的防备，他刚因为关心凑近了她。
原本只是对着眼皮，现在看到了这双带着疏离感的眼睛，他的身体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不敢看向她的眼神，他的眼睛下垂，最后定在了她的嘴唇上。
本来心就很慌，盯着她的嘴巴看她说话，他感觉自己的鼓膜都在震动。
“你刚是不是和飘做交易了？”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淡淡的。
要是平时听到她这么说话，宋百威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现在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凑太近了，还是因为盯着这小嘴的缘故，慢慢地，他的额头一侧竟然冒出了汗。
知道不能够再这样了，他艰难地起身。
躺着的人忽然伸手抓他。
他看着陈惠子抓着他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慢慢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陈惠子更加不明所以了：“你......”
他的声音满是感慨：“太好了，你的手终于热了。”
他的另一只手接着抓住陈惠子的手：“真好，两只手都热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
“嗯。”
“怎么了？”
“你刚昏迷了，身体全凉了，感觉就像是已经去了的人，真的是吓死我了。”
陈惠子半信半疑，想起刚刚躺下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脏很沉，眼皮很重，身体有点怕冷，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觉得有宋百威说的如此严重。
“等等......”
骤然间她想起刚刚自己要问的，转头看向宋百威的眼神渐趋锋利。
“怎么了？”
“赵牧玄是不是来过？”
宋百威知道自己瞒不住，便直接点头：“是，但我很快把他轰出去了，放心，他不会说的，而且就算说，在那之前也可以把他的记忆给......”
“你是不是找了飘？”
宋百威心底一抽，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巴。
陈惠子的眼神不似平常，他莫名其妙发现今天的她好像有了世俗的情感，极其强烈的情感。
平时也就只在说到她父亲的时候，身上会有这种浓厚的情感，但现在......
他觉得不太妙。
“你拿什么和她交换了？”
宋百威起伏的胸膛落入她的眼底。
两年寿命，我和你换。
她记得当时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眼前人把嘴巴抿成一条线，其实她已经心知肚明。
这个声音并不是她臆想的。
她伸手。
宋百威毫无防备，后脖子一个力道拉近了他和陈惠子之间的距离。
这还是陈惠子干的。
他吓得肩膀微微耸起，但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了，不该给陈惠子看起来这个样子。
他努力沉下了肩膀。
“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做，要让我知道......”
“行行行，不会，不会。”
宋百威扯开脖子后的手，赶紧拉开和她的距离。
他怕自己的心跳被对方听了去，更怕对方说出什么让他难受的话。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在这时响起。
宋百威想着要是方云打来的就直接给摁掉，但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自家母亲。
“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你等我接个电话。”
出去几分钟后，宋百威回来：“我......”
“我都听到了，快去见你那位吧。”
“什么叫我那位？”
他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再一瞪大，就差可以跳出来了。
“难道不是方和的那位小姐？”陈惠子摸了下耳朵：“可我觉得我刚才分明就听到这个名字。”
“你偷听？”
他的欣喜立刻被浇灭。
“我都和你说了，我能力回来了，不是我想听，是耳朵自己太灵。”
宋百威不情愿地去了宋佳韵说的餐厅。
“来来来，坐这。”
宋佳韵特意安排方云和宋百威并排坐。
宋百威想拒绝，但方云邀请他的眼神弄得他没辙。
点完菜，宋佳韵看向方云：“饮料，要喝什么？”
方云转头：“宋哥哥想喝什么？”
宋百威平静的脸登时垮下来。
他刚在电话没和方云算账，但现在当着面听到这声音，他有点忍不住。
方云浅笑着看他：“嗯？”
他努力克制才没让自己失态：“你喜欢什么就什么吧。”
“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对女孩子要温柔些的。”
宋佳韵拍着宋百威放在桌上的手后，看向方云：“对不起啊，我儿子从小在男孩堆里长大，你也知道他读书时面对的都是男生，不太懂得和女生该怎么相处。”
“是吗？”
方云的声音幽幽，宋百威感觉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挑衅。
“你说，这个曼特宁怎么样？”
“啊，晚上喝咖啡不会睡不着吗？”
“不会的阿姨，我就是在想曼特宁还是耶加雪菲。”
“行，那你看看。我先去趟洗手间。”
宋佳韵离开后，宋百威立刻怼上方云：“你是成心的。”
“那谁让你丢下我去找那个女的？你知道找我的人得排队吗？今天下午就有个找我的，还没能见上面呢。我来找你你不识好歹，你说你是不是该......”
宋百威渐觉不对。
果然，下一秒方云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他嫌弃地往后仰了下：“你做什么？”
咔嚓。
闻声，宋百威扭头。
门口的人跑得飞快。
宋百威站起来准备去追，另一只手却被方云拉住。
“你去哪啊？”
宋百威意识到自己被设计了，他指着方云：“你别惺惺作态，刚那人是你请的对不对？”
方云也没遮掩，反而淡淡笑了：“是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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