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爵士乐吧出来，陈惠子发现宋百威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商场内来来往往的人。
大人，小孩，老人，年轻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只要没有惹到他们利益的时候。
眨眼间，她在人群里听到熟悉的声音。
彼时，张蔓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她认得。
下班前她看到这个男人从办公楼走出去，然后和张蔓在角落碰面。
陈惠子带着探索的心态去看着这对人，突然间，一种奇怪的恶心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宋百威顺着陈惠子的视线去看，发现一个男人正抓着一个女人臀部上的肉，那女的也不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那男的眼睛突然转过来。
宋百威的反应很快，在对方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背对着他们看向陈惠子。
宋百威压低声音：“喂，你看向别处啊。”
陈惠子没有理会宋百威的建议。
陈惠子看着那个男人的方向。
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她。
男人顺着电梯而下。
她的视线没有移动，看着刚刚男人待过的地方。
宋百威这才悟出来她的行为：“妙啊，假装放空，你可真行。不过说来也是，面无表情地放空，这是你的强项。”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爱偷吃？”
她虽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和她相处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宋百威太清楚她的意思。
他双手举起：“不代表全部男人，他是他，而且不就是捏了一下，情侣之间有点小情趣也正常。你太敏感了，陈惠子。”
她的眉头忽而舒展，眼珠子瞪圆了看着他。
宋百威往后看，然后转过头来，发现陈惠子吃惊的表情是对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还是说错话了？”
陈惠子的气息有些重。
宋百威的眉头微微拧起：“你是什么时候那么累的？”
“累？”
“嗯，以前这种声音只在期末考才会听到，就是在图书馆挑灯夜战的时候。”
记忆的阀门打开，过往那些沉重的呼吸声一点点钻进她的心底。
她才逐渐发现这些日子过来，自己的呼吸的确越来越重。
“可能是工作吧，累了，沾了烟火气。”
“那会不会，你在这边不太能晚上喝咖啡。”
她不把这当回事，轻声道：“没事。”
当晚，她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她还很精神。
睡不着的后遗症，就是心脏有些疲惫。
坐在镜子前，她想到何凤曾经给她的提醒。
一个姣好的面容会让工作事半功倍。
于是她顶着淡妆去上班了，一开始进办公室还有人对她睁大了眼，但那瞬间的新鲜感立刻因为一个人淡了。
“张蔓为什么没来？”
“不知道。”
孙可可走到陈惠子办公桌前：“为什么没来？”
“她没说。”
“那就找啊。”
孙可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待会十点前必须给我个信息。”
孙可可前脚刚走，陈惠子就听到对面桌的人轻笑的声音。
“你笑什么？”
或许是陈惠子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张佳琴显得有些无措：“我......我没有，我......我笑了吗？”
陈惠子没空和她演戏，低头她赶紧找张蔓的微信，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被张蔓拉黑了。
“怎么？被拉黑了？”
陈惠子懵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她细想自己这几天和张蔓的来往，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她。
某一个瞬间，那男人掐张蔓的画面在她脑海一闪而过。
她记得那男人是盯着她了看几秒，但张蔓好像一直背对着她，根本就没转过来。
就在她猜想其他可能性的时候，张佳琴打断她。
“别想了，这人就这么作，心理有病的。”
后来一整个午休，大家都在讨论张蔓的事，陈惠子才知道她一有事就先拉黑别人。
“没关系，等她心情好自然就给你加回来了。”
“什么事要拉黑别人？”
“她就这样，性格就是这么怪。”张佳琴的加入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这人绝非善类。
她看向办公室内新装的监控，位置不在她说的那个地方，但多少还是能看到张佳琴这个角落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张佳琴也看了过去：“哦，那个清晨师傅来给装的，谢谢你提醒。”
“你今天来得很早。”
外边一个同事探头进来：“是啊，佳琴最讨厌脏东西，她听说今天师傅要来很早就来了，就怕他们撒点灰在她的工位上。”
虽然装了摄像头，张佳琴在外边溜达的时长少了，但溜达的频次还是很多，不过没有了人的办公室，陈惠子觉得刚好。
她能够在没有人的注视下自由地呼吸。
熬到了下班，下班铃声一响，张佳琴就跑了。
“走啦，明儿见。”
从声音听来，张佳琴的心情很愉快。
陈惠子不想在电梯口碰见同事，十分钟后她选择走消防通道。
往下走了两层楼，她听到讨论的声音。
正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往下走，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你和不和她分手？”
“再等等。”
“脏死了，你不要碰我。”
略作的声音引来了男人的关怀。
陈惠子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八卦的，但好奇心作祟，她往下走，然后停留在一个地方。
隔着小小的缝隙，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被什么撑开。
心漏了一拍，好像沉入海底后猛然被提起来的刺激。
卿卿我我的声音不停。
她在怀疑和猜测中，慢慢地，看到了那个男人的侧脸。
这张脸和那天下班在角落看到的，在商场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脸一模一样。
“说嘛，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再不和她分手，我可要和你分手了。”
“宝贝儿，你和她又不一样，我和她一起不还是因为之前的同学情谊嘛，这个要慢慢来。”
“为什么慢慢来？”
“最近领导要提拔我，我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在外边，不然可能就泡汤了。我答应你，等我上位了，我一定快刀斩意中......乱麻，我说错了，说错了。”
“好的吧，那再亲一口。”
陈惠子转身，拳头握紧了，她努力克制自己才能让自己的骨节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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