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朝困樊笼,难得返自然。
小茶馆闭门谢客数日,如今也算是恢复正常了。
苍耳一整晚都躺在屋顶:看天上的明月,数浩瀚的星河。聆听着各类鸣叫,感受着寒风萧瑟。
许念在茶楼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来到了屋顶。上来一看,苍耳整个人都懒散地躺在那里:悠闲,安逸。
“祖宗,跑这里来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苍耳闭上了眼眸,抬起手晃了晃:“哈哈,我以为告诉你了。”
许念走过去一瞧,他刻意隐藏起来的情绪,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要是真、无聊,我陪你下棋吧!一个人躺在这里吹冷风,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在这里,我可找不到驱寒的药。”
“不会的,我躺在这里,可是有原因的。”
“祖宗,能睁开眼睛说话吗?”
“不影响。”
“……………”
“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原因啊!”
“原因是什么?”
“哈哈,当然是高枕了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原因?”
“意思是,我都躺在这么高的地方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无忧,无愁了。”
许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下了屋顶。
苍耳睁开了双眼,片刻后,也跟了上去。
回屋呆了一会儿,便开始在小茶馆里四处游走,不知疲倦……
许念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盘新鲜的果子,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吃个果子都在吧唧着嘴,里面本就安静,一有声音就显得尤为明显。
苍耳闻声走了过来:“这果子有那么脆?”
“也没,我就是觉得这样吃才有味道。”
“…………”
苍耳瞧了一眼,莫名叹了口气。
“祖宗,事情都已经翻篇了,你还在忧愁着什么?”
“是啊!是解决了,但是,还差一点。”
“差什么?”
“差……差…,也不能强人所难。”
“也对。”
许念说着,忽地想起了自己荒废数日的晨练,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果子,提着剑便走出了门。
“干嘛去?!”苍耳急忙追了上去,“果子吃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难不成,你要去砍掉这棵果树?”
“……祖宗,你的这奇思妙想还真是无人能敌啊!”
“所以,你要去干嘛?”
“我们来都多少天了?”
“……没数。”
“我可不想光阴虚度。”许念看向手中的佩剑,“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寸光阴一寸金。”
“……那你,去吧!”
许念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又转身走了进来:“时光易逝,我已经不习惯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苍耳的目光停在了他的佩剑上:“玉呢?”
许念愣了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你干嘛?”
苍耳忧郁的眼神渐渐淡去,转而微笑道:“哈哈。我就是觉得,你的这剑穗挺好看的,如果再配上一块玉,那就更完美了。”
许念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内心揣摩了半天,又道:“……你干嘛?”
苍耳又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皱起了眉。
“……你这是干嘛?”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嘛!顺嘴一问,而已!你这么紧张是何道理?”
“……想要回来?”
“……不是!我……?你,知道?”
“嗯。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事?”
“还不是因为……我……无聊啊!随便瞎想的。想着想着,就想起来了。”
“嗯,那,我去准备饭。”
许念转身便进了厨房,不到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叮铃哐啷……
苍耳看着盘里的果子,内心一阵叹息:哎!什么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兜兜转转,几经波折,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啊!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月晕知风 ,础润知雨。
这是世间的自然现象,人皆知之。
但是,如此普通的现象,一旦出了梵城,那就另当别论了。
比如,世人皆知的两大仙山:巫山,有灵有兽,可望而不可及。藏锋山,有人有仙,可遇而不可求。
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一个地方也算是一个盛地。它在北荒之南,名为临渊之都。
此山形如两条首尾相接的鱼,山上不光有灵,兽,妖,怪,精,而且还有人。
来临渊之都的人当然也不是普通人,他们既不为灵力,也不为兽类,而是为了长生花。
此花名为长生,实则非然。花叶极美,但为剧毒。枝干与根茎则为药,药到病除。
要不是因为林掌门,苍耳早就忘了这事儿了。
为了追寻不知去向的归一剑,苍耳也是去过很多地方的,临渊之都就是其中之一。
一般来说,商贩占道,引起争论,产生口角,这样的事是不会激起多大的浪花的,顶多就是谁输谁走人。
这天,李大爷担着两筐野果准备去摆摊,平常都是摘一筐半的,昨天碰到的果树要比往常的还要大一些,而且,那果子又大又脆,摘了整整两大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大爷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脸的喜气洋洋。
到地一看,自己的小木凳被人踢翻在地,旁边还有个尖嘴毛脸的大高个,他蹲在地上正摆弄着一堆铁件。
李大爷瞬间火冒三丈,他脚底生风地走了过去,边走边骂街…………
这个地段在小摊贩的眼里,那可是香饽饽,因为对面刚好是一家酒楼,里面经常有人斗酒,斗诗,而他们的赌注可不是琼浆玉液,金银珠宝,而是他们的货物。一旦被哪位贵客点上,那就算熬出头了。
因为他们有个规矩,被点的货物不管大小,贵贱,都要收入囊中的,而且,这交易还要持续十年,就算商贩不供货,钱还是要给的。
虽然这些小恩小惠对于他们来说轻于鸿毛,但对于小摊贩而言,那可是能养家糊口的重要来源。
楼里吹拉弹唱,轻舞翩翩。楼外骂骂咧咧,聒噪不断…………
一位穿红戴绿,满脸脂粉的老板娘高声喊道:“………好!今日的赢家,是许公子!”
随即又是一阵欢呼雀跃,热闹非常。
一位公子从闹哄哄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相貌堂堂,举止大方。
“能有机会品尝如此美酒,是在下的荣幸。”
那老板娘摇着火焰团凤扇,扭着杨柳纤细腰,娇声奉承道:“哎呀!瞧您说的,像您这样豪爽又帅气的人,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啊!”
“严老板过誉了。”
许公子对她的眉目传情视若无睹。
“许公子海量,穆某心服口服。”
这时,与他一同参赛的两人也走了出来。这两位公子也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在下许胜,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穆春风。”
“时小年。”
穆春风又道:“许公子酒量这么好,想来也是位好酒之人啊!”
“说来也惭愧,我之所以饮酒,也是苦中作乐而已。”
“这是为何?”
“因为……”
“公子!该到点货的时候了。”
一位长相白净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目光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
许胜微微一笑:“那我们这就去,点兵点将。”
他们一出酒楼,那热火朝天的叫骂声就瞬间消失了,那些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商贩们,一看到他们走了过来,都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翘首以待。
许胜瞧了一眼满地打滚的果子,笑道:“这么大的红玛瑙还是少见呢!”
李大爷一听,瞬间有了希望,赶忙上前道:“公子,公子若是喜欢这果,红玛瑙,我保证,每天都有新鲜的果子……红玛瑙吃。”
这时,抢了人家位置的那位也急忙走了过来,他也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武器。
“公子,公子也看看我的武器,每一件都是铁匠精心打造出来的,款式好看,小巧轻便,拿来防身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李大爷一听,顿时变了脸,立马转头对着他:“什么叫武器?你那玩意儿也配?我看就是破铜烂铁!一堆废物!”
“你!你有种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怎么?还没有听清楚?好!那我就再说一遍,一堆废物!怎么滴!废物就是废物!”
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一看到地上的果子,上去就是一脚,圆润饱满的果子瞬间踩成了稀巴烂。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又是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从那个山沟里捡来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两人又开始了对骂,唾沫飞溅,不堪入耳。
那位少年将许胜向后拉了拉,嫌弃道:“公子凑个热闹玩一玩就好了,为何还来真的啊!这些人,不知礼数,要是伤了公子可怎么办?”
“向佑,不可无礼,都是百姓,他们能有什么危险?”
“可……”
“他们如此气愤,也只是为了生活,帮一把又有何妨。”
“是。”
破口大骂的两人停了下来,互相干瞪眼半晌,目光怯怯地望了过来。
许胜掏出怀里的令牌,看了看两人:“这令牌只有一块,所以,你们俩商量一下,是你们各买各的,还是合二为一。”
向佑鄙夷道:“你们还是赶紧决定吧!我们可没有闲工夫跟你们在这里耗!”
“向佑,说话不要这么凶!”
“公子,别看他们可怜,那心眼可多着呢!”
“ 向佑,你再这样,下次就不要跟我一同出来了。”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许胜:“ 公子,我知道了。”
许胜继续问道:“二位,可商量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嗯嗯!”
许胜将令牌递了过去,他们两人又开始了互相谦让。
“你拿着吧!我本来也是占了你的位置的。”
“不,还是你拿着吧!要不是我们争吵,那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的果子啊!”
“不,还是你拿着吧!”
“不,你拿着最合适了。”
许胜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这令牌一分为二,你们一人一半,如何?”
他们两人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酒楼的规矩,点完之后,要挑两样东西交给老板娘的。
许胜先是拿了一颗果子,又走到那一堆小武器跟前,准备随便拿一件时,一把短柄小刀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商贩眼尖手快,立刻拿起来双手奉上:“公子,您要是喜欢,我保证每天都有新……您先拿着玩,我再挑一件给老板娘。”
许胜哈哈一笑:“这匕首不错,可否告知它的来历?”
“这些都是铁匠铺里定制的,不过,那打铁的师傅说,有些是他铸造的,有些是从别处得来的。”
许胜将小刀拿在手里瞧了瞧:“这像是仿品。”
穆春风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刀,问道:“这样式,怕是不多见。”
许胜点了点头,问道:“能否告知一下,那铁匠铺在哪个地方?”
“在东城边上。”
“能说具体一点儿吗?这范围太广了,估计也不好找。”
这时,向佑走了过来:“公子,城东边,也就一家铁匠铺。”
许胜看了穆春风一眼,邀请道:“穆兄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一同去瞧一瞧。”
“在下,却之不恭。”
城东面虽然只有一家铁匠铺,但是生意却不怎么样,而且只有老板一人,就连打铁的匠人也是他自己。
他穿着皮衣长靴,戴着特制的手套,打完最后一块铁皮之后,将它浸在水中,脱下了手套,准备关门打烊时,看到了三位长相俊俏的公子。
“各位,是来买兵器的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看他们各个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点儿也不像舞刀弄枪之人。
许胜道:“打扰老板了,我们是来向你打听一件事的。”
铁匠师傅呲牙一笑,又急忙闭了闭嘴:“来我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对于他们的行踪,可是绝对保密的!”
时小年低笑不止,穆春风转头问道:“你在笑什么?”
“……门牙。”
“你牙怎么了?”
许胜轻咳一声:“老板,我们不问来人,我这儿有一把匕首,你看看是否有印象。”
他接过许胜手中的匕首一看,嘿嘿一笑,这一笑,又把缺了一颗的门牙露了出来。
“这我有印象,前几日,来了一位,非常俊俏的公子,他在我这儿画了一把剑,让我看看能不能弄个剑鞘。”
“那你有没有看到那把剑?”
“这个倒是没有。”
“那,如果老板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们看看他画的那把剑?”
“那画我早就扔了,剑鞘也没有完成,当时他画完之后,就匆忙离开了,订金也没有付,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老板盯着手中的匕首,“那画是看不到了,不过,这把小刀就是按照他画的形状铸造的。只不过,那是长剑,这是小刀而已。”
许胜拿出了一个钱袋,整个都给了那位老板:“多谢相告。”
那老板打开钱袋一看,漠不关心的态度立马转变:“虽然画是看不到了,但是,我听到他说了一个地方,说不定他画的剑就是从那里买的。”
“那就多谢老板了。”
老板摆手笑道:“公子客气了,我也是无意间听了一句,好像是临渊之都,那地方的宝贝可是多不胜数的。”
许胜看向他们两个:“既然都问到这儿了,不知道两位还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穆春风欣然应道:“当然。”
许胜看着时小年:“时兄似乎不太感兴趣,若是不想去,可别勉强。”
“不会,我们也是来游玩的,去哪儿都行。”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许某何其有幸。”
三人结伴而行,数月后,他们来到了临渊之都。
经过这几月的相处,他们的友谊早就情同手足,感情深厚了。
再过一条河流,就到临渊地界了。
他们想要渡河成功,就只能就地取材,编制木筏了。
不过,他们三个没一个会的,只能照葫芦画瓢,木筏漂到一半之后,就开始往下沉了。
许胜自责不已:“是我经验不足,连累了你们。”
“这是什么话?就算这木筏沉下去了,我们还是有其他办法的。”
“穆兄还有什么办法?木筏只能用这里的树木,别处的可不行。”
时小年一边游水一边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些粗一点儿的木头,我们一人抱一根,泳过去。”
“这,方法好。”
就当他们三人用手臂当船桨划着上岸时,遇到了一人,他身轻如燕地从他们的眼前飞过。
他们当即挥舞着双手,高声呐喊了起来。
“喂——大侠!看看我们——!喂———”
穆春风纠正道:“阿年,你这样喊是没用的!要喊救命才有用啊!”
时小年喘了一口长气,又高声喊了一嗓子,然后对着幕春风道: “哥,为什么他能用灵力?而我们不能?”
说话间,一道灵力将他们带到了河对岸。
这人就是苍耳,他是在知道叶安安的真实身份之后,才想起了还有这件事的。
思绪犹如天空中的游云,飘忽不定,无止无息……
苍耳独自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一阵清泠泠的声音,回头一看,脸上的忧愁消散了不少。
“小沙弥!你不是回去了吗?”
关心微微一笑:“我想来认认地,以后,说不定会来看看你。”
“那你可是要好好看一看的,这地方可是难得的宝地呢!要不,我先带你转一圈?”
“嗯。”
“我们这地方鲜花遍地,小妖小怪也遍地,不过,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小茶馆也是,偶尔也会来几只小灵兽,有时也挺热闹的。”
“他不在?”
“嗯,秦空最近在忙,很少回来,言崽也是,这里就我和许念两个,也,不冷清。”
“我们回去吧!”
“哈哈,你这刚来,怎么又要回去?”
“我说的是,我们。”
苍耳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即而笑道:“小沙弥,我带你去四处看看,好吗?”
“他是不是……”
“不是!”
苍耳语气强硬,神色也变得凝固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也是受害者吗?为什么你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哈哈,我哪里是受害者啊!哪里像?”
关心伸手时,苍耳瞬间避开了:“小沙弥,既然你不想随我去四处看看,那我们就在这小茶馆聊一会儿,怎么样?”
“他的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为何……”
苍耳突然笑了起来,那声音听着一点儿也不开心,看着他那笑容,反而让人心疼。
“小沙弥啊!看来,今日是没法带你去游玩了,我们,改日再叙。”
“那,灵力……”
“灵力这事,就,就……到此为止了,我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伤神费脑了,你,也别去见叶安安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他很厉害,但他没有危险。我担心的是……”
“我知道,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
“若是我非要阻止呢?你会怎么做?”
“小沙弥,你别逼我。”
“平心而论,换做是我,你也会想尽办法去阻止的,不是吗?”
“呵呵!小沙弥,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换位思考的,而且,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
“可是……”
“好了,到此为止吧!既然尘埃落定了,就各自逍遥好了。”
“那,剩下的呢?”
“哪还有什么剩下的事?”
“叶奇说,你之前在茶楼看戏时,突然跑了出去。”
苍耳含糊道:“这事啊!这事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小沙弥,你就别担心了。”
“只要是关于他的,你都不在乎,不怀疑,是吗?”
“小沙弥,你非要如此追根究底吗?为什么就不能维持现状呢?”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提醒我?”
“是。”
苍耳压着怒火,闷声道:“现在呢?你,要回去?”
“是。”
苍耳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上了楼。
虽然走的潇洒自如,但内心还是充满忧虑和不安的,毕竟一起生活了好几百年了,如今,最让自己担心的,还是他与叶安安的关系。
在关心走出小茶馆之后,苍耳又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这行为与他的言行可是相差万里了。
跟了人家一路,也担心了一路,看到他走进了一家客栈时,更是加快了脚步,生怕里面的精怪小兽把他给骗了。
什么叫自投罗网?接下来就知道了。
苍耳一进客栈,顿时定在了原地。
什么叫挂羊头卖狗肉,里外不一?眼前的这地方就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设下如此阵法的人,修为计谋绝对高深,能担得起如此豪奢场景的人,也就藏锋山的人了。
正常情况来说,像他们那样的门派,作风不应该是勤俭节约,低调内敛的吗?
从目前来看,得出的结论恰恰是相反的。
苍耳踏进门的一瞬间,便已身处藏锋山了,他都来不及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眼还是进错了门,就已经看到了洋洋得意的林掌门了。
还有那叶安安。他也笑意盎然,而且那微笑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调皮?
苍耳很坚定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定是看错了,用调皮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那简直是…………缘木求鱼,没有的事。
林掌门豪爽一笑:“哎呀!稀客呀!安安,赶紧去备茶,多日未见,我可是要好好款待一下的,这可是我们藏锋山的贵人呢!”
“………………”
林掌门又一思忖:“既然是我们藏锋山的大恩人!那区区清茶可上不了台面,安安,去我那里,把我珍藏百年的糕点拿出来,让我们的贵人好好品尝品尝。”
“………………”
苍耳就静静看着他在那里神气活现,自说自话,还有他那演技,似乎比以前更……浮夸了些!一点儿都没有长进。
叶安安收敛笑意:“公子,我们掌门说的,可不是真的糕点。”
苍耳内心嘀咕道:“是啊!那真的糕点放个一百年,还能变成真的吗?这要是还能吃,我就改姓林!”
叶安安临走时,经过苍耳身旁,低声道:“是酒而已,公子别误会。”
“………………”
苍耳腹诽不已: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藏锋山的人就是和别的地方的人不一样,这名字起的,这让……元公子如何分辨?
林掌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贵人,多日未见,甚是……”
“停!我今日,不想看戏!”
“好,那贵人先坐,等安安回来,我们杯酒言欢,一醉方休!”
苍耳轻叹一声,暗想:还好不是什么……义结金兰,相伴相惜。感觉这林掌门热情如阳啊!难到是……醒的太早的后遗症?!
“……你,是不是……还没醒?”
“亏了贵人相助,我已经醒了。”
“……我是说,你怕是酒……糕点喝多了吧!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对酒当歌吧?”
“只要贵人一句话,什么关系都是你说了算。”
“………………”
苍耳并不想与他浪费时间,手握一点,转身离开。
“他可陪不了你多久了。”
“可别越界了,林掌门!”
苍耳转身便走出了门,一看,还是在藏锋山,长叹一口气:“这结界怎么这样啊!不应该从哪里来,然后回哪里去吗?”
万幸,林掌门并没有跟过来,苍耳便坐着小黄蜂回到了小茶馆。
一进门,又是一阵叹息:“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多少是有点儿脊背发凉,双脚发软了。”
林掌门正端坐于主位之上,身旁坐着的叶安安起身走了过来。
“公子,这酒确实是上好的佳酿,你可以放心品尝。”
“………………”
“公子,就当是感谢宴了,还有百年难遇的冰凌花也开了,正好请公子一观。”
“………………”
“公子,请入座。”
“……叶安安,你的洞察力呢?”
“公子何意?”
“………………”
苍耳感觉自己要气绝于此了,眼前这两位,分明就是上天派来送自己归西的!
林掌门举起手中的雪玉玲珑杯,开怀一笑:“贵人何必如此拘束?还不快过来,我们好畅饮美酒,不醉不归!”
“……叶安安,你们掌门真的,没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健忘症吗?”
“公子,掌门一向如此,是你多日未见,一时忘了。”
“……原来,健忘的人是我。”
“公子,何必这样说自己呢!”
“叶安安,你一口一个公子的,我很好奇,你怎么就不学学你们掌门呢?”
“因为,公子不喜欢。”
“……………………”
苍耳内心大喊:上天,求求你睁开双眼,别再让我磨练意志了!!!
“公子,我们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打个商量,人情这件事就当还了。”
“公子请说。”
苍耳态度坚定道:“从此,就各奔天涯,不复相见,如何?”
叶安安弯弯的眼眸忽地一冷,随即转身回到了座位上,沉默不语。
林掌门放下酒杯,神色一变。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苍耳也是孤注一掷了,他转身又走出了门。
“看你能奈我何!”
林掌门脸色一暗,瞳孔微震。转而看向叶安安:“……他,回来了?!”
叶安安依旧低着头,喝着酒,一脸的怅然。
“……应该,没有。”
“那他刚才为何那样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掌门,你只是猜测而已。”
“就算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就听他那语气,也是十分张狂的,安安,你不能如此偏袒他啊!”
“……没有。”
“安安,我知道,他在你心目中的份量要比我还要重,但大局当前,可不能任性妄为啊!万一出现差池,烟消云散的可是我们啊!”
“……掌门,是不是,夸张了些?”
“夸张?我都觉得…………安安,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我早就忘了。”
这时,苍耳又一次破阵失败,他冷眼看着他们:“如此设阵,不怕消耗掉你们山上的灵气?”
叶安安站了起来,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一脸苦笑:“公子若是硬闯,是破不了阵的。”
“是吗?”
苍耳转身又走了出去。
林掌门望着他的背影,出谋划策道:“安安,我看这方法不行啊!我们还是换以前的方法吧!”
“掌门,我不想。”
“安安,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把他困住就完事了,要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我们可以先将他……”
“掌门,以前的方法已经没用了。”
“那他…………”
“其实,我觉得,公子已经……”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灵力破门而入,似旋风一般将人卷入其中,等到林掌门从地上爬起时,叶安安已不知去向。
他目眩神迷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接着便是一声暴喝,引来了一位弟子。
叶奇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掌门,发生什么事了?”
“快去找苏清,安安被挟持了!快去!”
“是!”
林掌门急的脚不沾地,来回走动,嘴里也是喋喋不休。
“真是急死人了,这狂傲的大师,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呢!这和当年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他的哪一点儿值得安安如此袒护他,我还真的没有听到过一句他的不是呢!”
林掌门低头絮语的太投入了,就连叶奇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曾发现。
叶奇尴尬的站了半天,思量再三,便迈开脚步,转身离开。
“等会儿!”
“……掌门。”
林掌门先是向门口望了一眼:“苏清呢?他没在?”
“掌门,大师兄已经去了。”
“怎么不先来我这儿?”
“大师兄吩咐了,让我们照顾好掌门,他一个人能解决。”
“什么叫一个人?他不是还有我吗?不行!他已经回来了,就他一个人去肯定不行!你,去……去找那个和尚!”
“现在吗?我马上去!”
“……慢着!”
“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我是让你去找人的,你怎么……如此高兴?”
“………………”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掌门,要不,带上我吧!关师傅我了解,我……”
“怎么?难不成,我还打不过一个和尚?”
“……掌门,您要是动手的话,那,那……”
“安安又怎么会生我的气?要是那和尚不配合,那就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
叶奇急的直跺脚,林掌门就是不肯带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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