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段灼又做了那事儿。
醉酒后残存的部分记忆告诉我的。
其实纵然没有记忆,我也应该知道。
我醒来后除了觉得浑身酸痛以外,身上还有青一片紫一片的印记,吻痕从白皙的双膝处蔓延到腿根,像趔趄了一路的雪地梅花。
我依稀记得昨夜段灼回应了我的吻,甚至抱我,但我将他推开。
我记得他看着我的神色先是恶毒,后是乖顺。
大抵是我喝醉了,我甚至觉得昨夜我摸到了他眼下灼灼滚烫的泪。
我记得他说:“我恨师尊,此生最恨。”
听着他压低眉眼,说着这样狠绝的话,我心中波澜起伏,他这话叫我听出最多的是委屈。
我问:“你说恨我,又为何不杀了我?”
大抵是我这话激怒了段灼,他咬上我的唇。
段灼在我面前一直都像小狗一般,只是如今恨我,龇牙咧嘴难免想将我咬死、咬昏过去。
我的脑袋还有些宿醉而昏沉,想到这些更是叫我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昨夜确实也是我先动手的,或者说是我先动嘴的,可段灼也并未躲开啊。
若是论错,却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千错万错,都怪段灼招惹了一个醉鬼。
我望着屋外尚且银装素裹的景象,将自己裹入暖和又厚实的被褥中,一边回想着这些,一边口中呼出腾腾热气。
段灼与我做了这些以后,与我当年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我哭笑不得。
*
谢竹瑛一向知晓我赖床,平日里就不愿早起,如今冬日,起得比平常更晚些。
且不说,我还醉了酒。
晚些,她差了几个小侍女来庭院中看我。
“夫人知晓姑娘贪睡,便唤我将吃食都带过来,还备了姜汤,姑娘不若喝些、吃些再睡罢,身子也能好受些。”
我道:“多谢,我这便起来,还劳你帮我给瑛姐姐问声好。”
*
她走时非要看着我喝下的姜汤叫我找回了些体温,浑身暖暖的。
我漫无目的巡视着周遭,却见那窗户半开着。
怪不得我觉得屋里这么冷。
我记得,昨夜帮我收拾的侍女走时,这窗户分明是关好的,那究竟是谁开的呢。
我起身,想将窗户最后一道缝隙合上,可我还并未合上,一只手将那处挡住了。
是段灼。
我惊得忘却用手去捉浑身裹着的被衾。
那衾被正顺着我的身体缓缓往下滑。
我以为段灼走了。
段灼瞬身过来,将缓缓下滑的被衾托住,我被温热的衾被包裹住。
段灼浑身都是寒气,看着我的眼神也泛着冷。
我看着他,呼出些白雾。
段灼别过头,单手将我抱回榻上。
至于为什么是单手。
我在榻上将自己裹成包子后,我才看见,段灼另一只手中提着许多吃食,都还是热气腾腾的。
段灼看见桌上装过姜汤的碗空,神色暗淡了些。
我与段灼之间陷入了僵局,他不说话,我亦不说话。
我问:“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比起段灼如此扭曲的行径,我更希望他能够直接把我杀了,或者说对我表现出些恨来。
段灼看向我,沉默了,不过他并未说话,或者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
许久后,段灼才开口道:“这与你无关。”
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有的时候我自己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缘由。
我回答:“哦。”
随便他吧。
段灼又说:“等我将我的事做完,再与你算账。”
我问:“你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段灼不言,只是用那沉沉如水的神色剜了我一眼。
但是不痛。
他说:“我还有几个恨的人在世上,我要先杀了他们。”
我问段灼:“你恨的人之中,我算一个吗?”
段灼看向我,似乎是想起了许多过往之事,他与我道:“软。”
我道:“你的爱与你的恨我皆不在乎,从前是,以后也是。”
其实我并未打算说这个,可不知为何竟然这样说了。
有时候,就算是我这样的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段灼最后看了我一眼,化成了一缕青烟飘然离去。
他再未曾与我说什么,可能是我说的那些话叫他后悔多留了一会儿。
不过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问他一些事情。
不过也罢,想来还有能够见面的机会。
*
简单吃了几口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睡着又醒来,段灼的身影纵横在梦中与现实中,我睁开眼,便能看见段灼站在昨日我看见他的那个位置,或是缄默,或是委屈,正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我。
这些年,因为段灼,产生的幻象或是做的梦可不少。
这算是一种思念吗?
我不知道。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笼起一层如镀金的光芒,天色渐渐昏沉,我才从梦中醒来。
屋外有人正在一下一下敲着门。
我勉强起身,换了得体的衣裳,打开门,见到谢竹瑛。
她一只手牵着小宝,一只手提着食盒,见我面容憔悴地开门,神色担忧,絮絮叨叨道:“昨日我便让你少喝,偏不听,如今知晓了罢?”
谢竹瑛的神色扫过我,又道:“还穿得这样单薄。”
我将他们接进屋内,马上迷迷糊糊就找着床的位置躺下了。
她的话我却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竹瑛是当了母亲的人,这种近乎浑然天成的母性叫我有时候听她训我,会想起我娘。
我与她道:“我梦见了一个人。”
谢竹瑛问:“谁?”
我思索了一下,胡乱编道:“我梦见我的亡夫了。”
就当段灼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罢,我与他有夫妻之实,却并无夫妻之名。
“他说他恨极了我,为何活下来的是我,而不是他。”
谢竹瑛看着我,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想他的次数太多,想不通亦想不明白,才会觉得他是恨你的。”
“之之太过挂念他。”
“睡一觉便会好。”
谢竹瑛摸着我的头,说话温声细语,与我娘一般,竟叫我又生出了些安稳的困意来。
*
转眼几日过去,云恒的身体好些了,又与我通灵,她的语气急躁,与我说了件关乎三界的大事。
我问:“何事?”
云恒道:“魔尊死了!听闻就死在魔宫中,且死相凄惨,听说是被……段灼杀的!”
“段灼”二字于我,犹如一记惊雷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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