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天弄人,我们之间没有“明天见”。
校运会开幕式那天,陈茉代替团支书当做评委,坐在主席台上。
风很大,各班举牌手穿着各色的服装,在跑道上列队。许鸿延举着高三(2)班的班牌,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重点班。”广播员的声音裹着电音。
陈茉的笔尖悬在评分表上,迟迟落不下去。
等他们站在草坪上时,陈茉偷偷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他的脸。
阳光太烈,取景框里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脊背挺直的姿态依旧清晰。
“咔擦——”
快门声淹没在广播的音乐里,但她还是心虚地收起相机,低头假装计分。
第二天早上的跳高比赛,陈茉被吴汐淼拉去当啦啦队。
场地围满女生,许鸿延脱了校服外套,白色运动背心下隐约可见腹肌的轮廓。
“6号选手准备!”裁判挥动红旗。
许鸿延助跑时像一只舒展的鹰,背越式过杆的瞬间,衣摆掀起,露出一截腰线,杆子轻轻颤动,最终稳稳停在支架上。
“哇——”周围尖叫声不断。
许鸿延正从海绵垫起身,微湿的碎发贴在额头。
“陈茉!看镜头!”吴汐淼突然举起相机。
她茫然回头,正好撞上许鸿延落地后望过来的目光。
“完美!”吴汐淼晃着相机,“你们俩这错位绝了——看起来像他在看你!”
照片里,许鸿延的侧脸刚好嵌在她耳畔的位置,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镀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陈茉抢过相机删除,耳根烫得像烧红的炭。
下午陈茉参加铅球比赛时,赛场略显清冷。陈茉握紧冰冷的金属球时,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加油!”
她欣喜地转头,却看见许鸿延站在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女生旁。女生马尾高束,小麦色的小腿肌肉随着拉伸动作紧绷,像一只矫健的羚羊。
那是他们班的体育特长生郑佳铭,校篮球队的主力。
铅球重重砸在沙坑的边缘,出界了。
陈茉蹲下身系鞋带,把涌到眼角的酸涩憋回去。
可是,陈茉心里像是憋着一股气,她想让他多看一眼。
可是,不等陈茉最好一投,许鸿延就走了。
尽管她是第二,可是也没有人为他喝彩。
不论是他,还是她的同学,都没有。
陈茉看着手中的奖牌有一瞬间的自责——是不是她不该拿这块奖牌。
不然就不会有人惊讶道“你竟然是第二”。
这将是她一个人的不解之谜。
400米决赛时,陈茉坐在看台第三排。
许鸿延和几个理科班的男生突然挤到她正前方的栏杆处。
“郑佳铭!冲啊!”他半个身子探出看台,声音比平时高了八个度。
欢呼声炸响,郑佳铭率先撞线。许鸿延转身和朋友击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陈茉盯着他的背影,沉默,失落裹挟着。
站起身,离开……
成人礼那天,陈茉因为排球比赛提前离场。
路过礼堂时,她看见许鸿延捧着一束向日葵,郑佳铭踮着脚给许鸿延别胸花。
“低头呀!”女生的笑声清脆如铃。
许鸿延顺从地弯腰,向日葵花束在他怀里颤动。
陈茉把排球抱在胸前,低头跑进了雨里,像只落荒而逃的灰鸽子。
或许上天都觉得她可怜,忍不住洒下几滴泪水。
第二次质检后,吴汐淼的笔记本落在了许鸿延他们班。
“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啊!我课本上的很多图都被我剪下贴在上面了,陈茉你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吧。”
陈茉当然知道笔记本的重要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陈茉和吴汐淼刚走到后门,就听见许鸿延的声音:“这个受力分析我教你。”
教室里,他俯身指着郑佳铭的试卷,右手无意识地转这笔。
“请问之前坐在左边靠窗的同学在吗?他的抽屉里有一本绿色封面的笔记本吗?”陈茉主动开口询问道坐在第一排的同学。
同学摇摇头说:“我们换过组了,那位同学还没来,要不然你下课再来?”
陈茉点了点头,拉着吴汐淼的手转身就走。
不再去看他们,其实他们的讨论就没停过。
或许,他从来不知道她来过。
或许,她该放弃了。
他看向她的每一次,都只是镜头错位的错觉。
或许,就像当时张家瑜的玩笑一样,“这是她唯一的黑历史。”
或许,她不应该对短暂出现的人执念太深。
或许,她不会继续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我总是跟着朋友下楼窜班,只为偷偷看你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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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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