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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人息(三)

若不是碍于黑纱覆面,周朔年大概想扣一扣耳朵,他将‘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这话咽了回去,念台词般说:“是啊,太奇怪了”。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越抚安无语片刻。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扭头正色道:“往日我们相交不过事非之时,从未正经说过几次话,既然你好言再先,但恕我不能从命”

“不过,想必你也时而怪异,我为何一直纠缠你不放,今日难得恰逢时机,有些话也该摊开说了”。

周朔年换了个抱着长枪的姿势,懒洋洋道:“这有什么好好怪异的”。

越抚安:“嗯?”。

周朔年却没在乎他的不解:“既然你听我的劝解,要走回自己的原本的路,我也不拦你,你丢掉了越抚安这个身份,想和我谈条件,就应该知道低价吧?”。

越抚安收拾锋芒,势在必得道:“绝不亏待”。

周朔年这番话简单明了,他继续道:“好,看在是熟人的面子,我可以破例,先听事,再付钱”。

越抚安轻笑:“既然阁下这么爽快,那便请先随越某到京城走一趟”。

周朔年装比的姿势一顿,动作略僵。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一段难道不是越抚安为了护住陆溟轩和谢霏絮大打出手,在打斗中陆溟轩离奇身亡,越抚安贼喊捉贼,与林却一唱一和陷害谢霏絮,最后成为谢霏絮从此被卷入纷争的开始吗?

周朔年只是想小改一下情节,先一步除了陆溟轩,有利于他及时插入剧情,怎么突然就顶替谢霏絮,成了要深入虎穴的那个人。

“京城?”周朔年缓解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险冒的有点大了啊”。

越抚安看着眼前竹立般的黛色身影,心里有了答案:“如何?”。

只闻他说:“低价翻倍”。

虽黑纱罩面,越抚安却好似能看清前人眼中黑暗下隐藏不住的锋芒。

然而实际上,周朔年只是在强装场面,搪塞一句,毕竟人在江湖飘,面子不能掉。

“好”越抚安满意道:“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这一点在周朔年意料之中,越抚安这是想看他庐山真面目。

风满一时的江南盗贼,举朝通缉的江湖重犯,尽管越抚安有命在身,打不过,纠缠不休什么的,都可能是装的,可对于名利这一点,他羡慕盗花客。

断头榜,并非断恶榜,只要有钱,敢放消息出去,普通人不出几日就有道上的人,提着头颅要赏。

这些人或凶暴残恶,或走投无路,但终归在拿起兵器那一刻,都是无眼无心的观音。

但同样拿钱办事,烧杀抢掠,盗花客在百姓眼中却大不相同,爱戴算不上,只光是他杀了那么些狗官,明眼人早看出来,盗花客并非贪财好利之辈。

反之朝廷通缉,还有不少百姓私底下往告示淋猪油。

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阁下可是想,看一看在下的真容?”。

越抚安回答:“不错。越某明白规矩,低价翻倍”。

周朔年却笑了:“翻倍?你会给多少。十两?一百两?一千两?还是一万两?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千座金山银山,你也未必买的来”。

越抚安语气不咸不淡:“阁下如此笃定吗?越某身后是何人,你究竟是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周朔年想终止聊天了,但碍于他和敬安侯还有笔巨款没拿,不知是否会有影响,得再周璇一会儿。

“你身后是何人啊”周朔年指尖敲了敲长枪:“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这一想,就想到了常淳军驻守的脚步声靠近。

越抚安耳闻声响,却冷静道:“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还是想一想,今夜,是跟我去京城一趟容易,还是被常淳军五花大绑擒去更舒坦”。

远处的脚步与星点灯火渐渐抛近,周朔年再不选择,就没选择了。

他忽然啊了一声:“我想到了”。

越抚安以为他终于是知道分寸了,可没成想,他却说:“我反悔了。反正你也没给定金,今夜我哪也不去,我回自己家”。

说完,越抚安的神色一愣,刚要开口。

周朔年微微侧头,语气顿时沉了下去:“也算陆公子命大,攀上了个好东家,今夜就饶你一命,但在下奉劝一句,自古贪赃枉法,蒙蔽圣听都是不得善终,我不杀你,也有别人杀你,陆公子好自为之。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周朔年握紧银枪,以柄为杆,倾身一跃,翻上瓦顶。

“慢着!”越抚安见势不妙,随即从腰间,拿出竹获,提指一抵,刺耳的声音划过,芒光从竹孔中飞向夜空。

远处潜伏的黑影,眼中终于明亮。

长风吹起衣摆,林却朝着火光的方向,喊道:“放箭!”。

话音刚落的一瞬时,数十支羽箭夺风袭来,周朔年耳畔生风,回头之时,铁箭措不及防地正中下怀。

砖瓦坎坷,黛紫色的身影顷刻跌落。

越抚安睁了睁眼,他回头朝陆溟轩吼道:“谁准弓箭手放箭的?!”。

陆溟轩的眼神无辜,并没有回答。

“我准的!”。

林却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他身后的常淳军分批往前去院落收网。

越抚安扔掉手中竹获,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抓起林却的领子,沉声问:“你是不是从来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竹获响空是撤退的信号,谁给你的命令让你放箭的!如果盗花客死了,你拿什么跟敬安侯交代。林却,你的人头又值几个钱?!”。

林却抬手慢慢将越抚安的手掰开:“昭淋,这些年辛苦你了,寒羹藏影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可以回来了”。

林昭淋手软了,松开了领子,数年心酸涌上心头,他垂眼哑声问:“侯爷……原谅我了?”。

林却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但侯爷如今身边正是用人之际,盗花客倘若真被侯爷的条件打动,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能不死,但也绝不能完好无损地活着”。

五年寒雪,一句没有,打碎了林昭淋经年无数的妄想。

林昭淋心中的巨石仍旧悬着,难以沉下去:“既然没有……那我回去又有什么用!”。

“昭……”。

林却话音未落,林昭淋侧身飞跃过屋顶,往常淳军的方向去了。

林却半张着嘴,最后也没说出话来,他的弟弟和他年少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太绝对,太较真,太执着。

他走前几步,向陆溟轩俯首作揖:“让陆公子见笑了”。

一直作为局外人围观的陆溟轩点了点头:“无妨。林副统的弟弟还小,性子浮躁了些,在所难免”。

林却苦笑:“难免也要免,他若是再做出几年前那样的糊涂事,莫说侯爷,我亲自提着他的脑袋,跪在敬安侯府前谢罪”。

陆溟轩抽出折扇,摊开一半:“林副统其实还有年少稚气。也罢,今日之谈话,你尽数保留,林副统也记着打个配合”。

这话一说,林却便屈膝跪了下来:“属下替胞弟,万谢陆公子大恩”。

陆溟轩抬扇将他扶起来:“林副统可不能跪我,该跪,得跪我上头那位”。

林却深知“那位”是何等人物,也知自己如今身负两重山,未来他要一死谢罪,已成定局,但……昭淋,得活下去。

深夜至此,月光也渐渐眠了。

林昭淋越过数家瓦顶,在常淳军照下的火光中寻找盗花客的身影。

周朔年那时跑的并不远,他是亲眼看着他中箭跌落,可如今火光明亮,仍旧找不见他的半点影子。

“继续找!”。

林昭淋的声音在周朔年头顶传来,常淳军渐渐走远了。

林昭淋大概死也没想到,周朔年中箭后根本没有逃跑,而是就地藏了起来。

还是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处是个无人搭理的破屋,周朔年一咬牙将腰侧羽箭连根拔出,按住伤口缓缓往里头挪动。

他心里默默吐槽,疯了吗系统,跳剧情也不知道出来羞bug。

他一寸一寸地挪动脚步,脑袋愈发昏沉,周朔年忽然想到什么……

“侯爷何不用同宗的匣厘引呢?那物毒性极佳,抓此等重犯再合适不过”。

周朔年悔恨当初,自己什么时候是乌鸦嘴体质了。

匣厘引的药性毒发地很快,这么一会儿周朔年便发觉麻性遍布四肢百骸,他撑着银枪的手缓缓松开,将银枪靠在掉灰的墙上。

周朔年头晕地跟发了四十度高烧似的,手和脖颈烫地没区别。

他盘腿打坐在地上,平了平心气。

按照系统以前的说法,他在做支线任务的时候拥有跟主角一样的不死金身,别说匣厘引,直接来十吨鹤顶红他都能靠静心撑过去。

周朔年闭上眼,这药劲最多十分钟,再忍一下就可以……忍一下……忍一下……一下就过去了。

可这药性好像不但没减,而且更强烈了,周朔年脖颈额头都蒙了层薄纱。

再过了一会儿,他实在热的不行,将纱笠拿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挥着扇风,但这好比饮鸩止渴,无济于事。

他发觉,这个程度的发热,好像……不是匣厘引吧。

他全身都很热,腰侧的伤痛都快忘干净了。

忽然间,周朔年听到了树枝压断的声音,他顷刻顿住了动作,脑袋清醒了些。

来者吐息缓促,脚步轻地无声,他一直都没有发觉。

周朔年缓缓起身,右手向侧边银枪摸去。

此处灰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周朔年听不见声响,也无法辨别来者位置。

他摸到银枪的一瞬间,那人正好发出了一声脚步,周朔年霎时直身挥枪横扫,而那人却灵活自如地躲开,而周朔年一动气,那药的药性又涌上四肢。

周朔年手脚一软,银枪就快落地时,那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了他身后,替他接住了长枪,也揽住了他风轻似的身板。

身后的人意外地可靠,周朔年跟骨头化地似的,靠在他身上,也不见他动摇。

“中毒了吗?”身后的声音不陌生,却也算不上熟悉。

周朔年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嗯——把我放地上”。

那人思索片刻,将银枪放回原处,一手搭在周朔年的胳膊下,一手向下伸直膝盖下方,出力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周朔年被这突然颠倒的重心晃地更晕:“干什么……”。

他身体烫地吓人,就算隔着衣裳也不难感受到,那人又倚着墙,缓缓坐了下来,而令周朔年坐在了他的腿上。

周朔年闻到了那人肩头有一股被清香覆盖的血腥味,他又不确定地埋头闻了闻。

那人的身子似乎僵硬了些,刚想做的事也霎时忘了。

周朔年闻清楚后,又自顾自地把手往下伸,那人连忙钳住了他的手:“别闹”。

周朔年尽管头脑昏热,也记起来他是谁了,他突然隔开段距离:“海……海棠君?”。

谢霏絮并不否认,也没应声:“坐好”。

周朔年心里有些安心,又有些忧心。

“海棠君,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抓我的?”。

谢霏絮把他的手轻力放下:“我若是要抓你,此刻你已经在衙门了”。

周朔年笑了,边说话边从他身上脱开:“既然如此,你之前欠的人情就还上……”。

他话音未落,谢霏絮又将他揽了回来,不经心拉扯到肩头伤口,嘶了一声。

“还上了?”谢霏絮说:“我这个人情,似乎比阁下的大的多”。

周朔年热地难受,贴着他的体温便更烫了:“坐地起价?”。

“反正你这个恩情你必须再还”谢霏絮说着,将他上身扶了起来:“但如今此事来日方长。把药吃了”。

周朔年刚想说“你怎么知道解药”,下一秒谢霏絮就掰开他的嘴唇和牙关将药丸放了进去。

周朔年含了一下,紧接着就皱眉了。

这药好苦,特别苦,从舌尖苦到了舌根。

周朔年侧头想吐出来,谢霏絮早有防备地捂住他的嘴:“不许吐”。

周朔年无可奈何只能吞下去,温热的鼻息覆在谢霏絮的指腹。

直至听他到他吞咽的声响,谢霏絮才慢慢松开手。

谢霏絮收回的手扶了下额,他发觉身体开始恍惚失力。

他只心想针法有所退步,他必须早点离开。

然而,他怀里那人却趁着他不注意,将藏在牙缝里的药丸吐出来了。

周朔年连连呸了好几声,嘴里苦味仍旧绵延。

谢霏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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