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的剧本虽然是两年前才发出来的,但实际上从她踏入演艺圈开始,就已经有了要拍摄这部戏的想法。
与其说是唐糖创作的,不如说是她有了想法,唐糖把它写了出来。
《安之》对她来讲,太重要了。先不说她和唐糖查了多少资料、花了多少心血,单是为了演好女一,她学京剧中的唱念做打就学了整整两年。
可现在,它不是她的了。
而把它夺走的,竟然是林亦臻——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
这些年,她防着袁氏,防着陈氏,却从没防过林亦臻。
陶文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才轻声劝她:“事已至此,先顾好你的事业吧!”
他眼神闪了闪,犹豫着又说:“刚刚几位董事的决定,如果你不发澄清,公司会……暂时接管你的社交账号!”
徐晚眨了眨眼,慢慢转头,直直地盯着陶文。
陶文在她的注视中低下了头。
***
“我和林亦臻先生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
我们的分开,无关任何第三者,纯粹是因为双方在未来规划上产生了难以调和的差异。
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也谢谢所有关心我的人。”
这一则声明,让林氏名下的几家企业开始下拉的股份,重新抬了头。
同时,粉丝们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虽然仍然有少数人认为,徐晚是在公司的压力下被迫发出了声明,私下里为她鸣不平,但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了这份澄清。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打电话“慰问”徐晚的竟然是陈佳嘉。
手机固执地响个不停,她面无表情地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感觉怎么样?”
徐晚语气十分肯定地道:“视频是你自己放出来的!”
陈佳嘉笑了:“猜到了?让我猜猜——你肯定跟亦臻说不是你做的了,可他根本不信你!哈哈哈,徐晚啊徐晚,你也有今天!”
徐晚等她笑够了,才开口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陈佳嘉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怎么样?当然是把我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一点一点地还给你。徐晚,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电话挂断,将手机扔在一旁,陈佳嘉满脸阴郁:“可惜那个女人身体太差,我不敢把这些告诉她。不然让她亲眼看看自己女儿现在这副样子,那才叫精彩!”
沙发另一边坐着的女孩轻声提醒她:“你心里有数就好,别真闹到徐阿姨那儿。万一出了人命,陈叔叔会真的会和你翻脸的。”
她顿了顿,又说:“对徐晚,也别逼得太紧。不然林亦臻从憎恨她变成可怜她,你就被动了,毕竟……我看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徐晚。”
陈佳嘉点头,语气缓和:“我和亦臻能走到今天,多亏了你教我示弱。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明着对付徐晚,他根本看不到徐晚有多奸诈。”
女孩摇了摇头:“别谢我,是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
这边徐晚才刚放下手机,又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老师您找我?”
“小晚啊,”听筒里传来老师温和的声音,“你和小林的事……是真的?”
姜英姜老师,在徐晚初入演艺圈时,收了她做徒弟,指点她演技,提供很多机会,对她有知遇之恩。可以说如果不是老师,徐晚的演艺生涯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徐晚轻“嗯”了一声。
姜英叹了一口气:“多久了?”
“半年多。”徐晚有些疑惑,“老师,您怎么也关心这个?”
老师好几年不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结果现在主动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八卦自己的感情?
电话那头,姜英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说:“有件事……本来不该这么早提的。可……唉,是这样,我认识个年轻人,很早就想结交你了,你看……要不要见一面?”
徐晚一时无言,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老师,我现在不太想考虑这些。”
“不急着谈感情,就是认识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姜英接过话,没给她犹豫的时间又道:“小伙子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为人踏实,温和有礼,早几年还被评上了先进青年。而且这些年,他还在圈里做了些投资,你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也好!”
话已至此,徐晚不好再推。
那边,姜英听她没有一口回绝,当即一锤定音:“那这样,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徐晚脸色一僵,这么急?
“老师,我今晚有杀青宴,早就定好了!”在老师开口之前,又说:“明天也不行,有安排了!如果对方方便的话,后天下午可以吗?”
姜英那边传来些许动静,很快又安静下来:“好,就这么定了!”
电话挂断,徐晚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唐糖又急又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怎么回事?刚刚剧组通知我女一换了?”
徐晚轻声回:“是换了。”
唐糖更气愤了:“是不是林亦臻干的?”
徐晚没吱声。
唐糖破口大骂:“那个混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行,我找他去!”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半个小时后,蓝图签约的著名编剧唐糖发布声明:“《安之》的女一,我只认可徐晚。告诉你们,老娘不干了!@安之剧组”
很快, # 徐晚被换角 # 上了热搜,但转眼又被撤下。
折腾了一上午,加上昨晚没睡好,徐晚头一抽一抽地发疼,为了晚上的杀青宴,她吃过午饭就躺下补觉。
只是没想到,只短暂地睡了一会,她却梦到了大学时的事。
梦里,她和林亦臻并肩坐在操场边的亭子里躲雨。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远远望见年轻的自己扎着高高的马尾,笑盈盈地望着身旁的人,眼里闪着光。
年轻的徐晚安静地听着林亦臻说话,时不时地轻声应和。
顺着她的目光,徐晚看向侃侃而谈的林亦臻。
那时的林亦臻,眼里也只有她。他说几句就转头看她,嘴角始终带着笑。
这副画面十分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徐晚”脸上的绒绒毛。
望着望着,徐晚却哭了。
梦里的那个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徐晚泣不成声,好久才断断续续地问:“如果有一天……所有爱你的人都离开了,你会不会变得像妈妈那样?”
年轻的徐晚微笑着摇头:“不会,我不会变成妈妈那样。失去了,就学着放下。我是一定要好好生活的!”
她说得坚定,眼里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也带着对将来的向往,说完还俏皮地对徐晚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床上的徐晚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脸上传来冰凉的湿意,徐晚怔了好一会,才慢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外面。
雨水洗过的树木格外翠绿,窗外的树叶在坠落的雨滴中乱颤。
她一直以为,她和林亦臻会一直走下去的。
他们两个,一个是普通家庭出身,一个是京市首屈一指的豪门继承人,本应该没有交集,可偏偏,他们在校园里相遇了,在一场校园的漫展中。
当时他和她在茶渡泰虎的海报前,看着同一个问题,同时念出那句标志性的日文台词:“如果我没有剑,就不能保护你,如果我一直握着剑,就无法拥抱你!”
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定格成了永恒。
那时刚刚军训完,徐晚被晒得黝黑,还因紫外线过敏出了满脸的疙瘩,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颜值。
可就那样,林亦臻还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然后,他们在同一间教室重逢,顺理成章地相恋。
大学毕业,他接手家族企业,她进入演艺圈。
因为一些原因,他父母始终不愿接受她,但他从未妥协,一次次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那些年,他与家人的对抗,那么多次掷地有声的维护,仍然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却调转矛头,将最冷最厉的那支箭,精准地刺向了她。
这一切,何其讽刺!
无论是梦里年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最害怕的就是活成妈妈那样:一生都困在已经失去,甚至根本就不存在过的所谓深情中,以致蹉跎一生。
她从小就告诉自己,要做一个理智的人。恋爱后,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清醒!
可是直到真正要放手的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和妈妈并没有区别。
她们一样爱得奋不顾身,一样彷徨无助,也一样的……懦弱。
因为她要割舍的,是林亦臻。
是那个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是那个日夜相伴的人,是那个早已长进了她骨血里的人。
光是想到要失去他,她就痛,心痛得像要被撕裂一般。
六个月过去了,这疼痛没有减轻半分。
徐晚缓缓蹲下身,蜷缩在窗前,把脸埋进膝盖。
安静的房间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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