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钟离瑶粲然一笑，“世子殿下，我纵然是花，也绝非那种娇弱等人垂怜的花。”
“我知道。”
齐景垣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以及一丝……心疼，这回她看清了。
耳边随即传来他的后半句话，“你很坚强。”
钟离瑶的呼吸不由得滞了一瞬，她有点不太明白，为何这人忽然就非她不可了，若只为着那点莫名的怜惜，何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以她现在的情况，嫁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彼时在花船上，他舞刀为她助兴时，她就曾想过，若能选他也不错。
只是王室……
“这件事王爷是否知道？”世子妃的诱惑钟离瑶无法轻易拒绝，她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干涩，“他会准许吗？你知我非是什么良配。”
“良不良配的，试过才知道，至于我们父子之间的恩怨——”齐景垣担保道，“你放心，我定会在成亲之前处理好，不会让他影响到你。”
他目光坚定，分毫不惧，“我今日来除了确认你的平安，就只为问一句话，你也只需要回答一句话，其他什么都不用想，我会解决。”
钟离瑶抬眸，等着他的下言。
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为她俯身折腰，让她不必仰望，视线与她齐平后，方一字一句，郑重非常的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院中桃花似有感应，随风适时飘落，擦过他的唇瓣，撞上她的侧脸，最终落于她的手心。
她一惊，只觉掌心灼热，低头应了声，“嗯。”
但她莫名的不想欺骗他，纠结一瞬，还是选择据实以告：“我的身体状况不知世子爷知晓多少，给您报信的人有没有说过……我可能生不了孩子。”
“说过，我不在意。”齐景垣直起身，抬手接住一片落花，嗓音极尽温柔，“夭夭，不必心惊胆战，我娶你不是为了繁衍后嗣。”
他将那片花瓣递过来，与她掌心的放在一处。
两只不同主人的手，虚虚相贴，未越世俗之礼。
“我只愿，你能够尽情的绽放。”他捧着一棵赤诚的心，微微笑着说，“所以，别怕。”
他歪了歪头，少许俏皮，“你可以嚣张一点的。”
“那——”钟离瑶缓缓抬起头，手掌大胆的盖住了他的手，两片花瓣与肌肤同时贴近，她试探道，“世子可不可以……晚点纳妾？”
他明显一怔，不知是因为彼此相握的手，还是因为这句话，但他的回答并没有迟到太久。
“我不会纳妾，唯你一人而已。”
此话入耳，钟离瑶瞪圆双眸，“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她难育子嗣，这世间男子，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过度弯腰的姿势维持久了并不舒服，但此刻也不宜收回手，齐景垣索性半蹲下来，抬头仰望着她。
“你说，你不求一人心，但我想求。”他语气认真，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照着她的身影，“你问，我是否喜欢你，我说不知，并非是在骗你，但我能感知到，你不喜欢我。”
钟离瑶抿了抿唇，她的心确实还没能从旁处收回来。
“你无需觉得忐忑或者迷茫，我们的姻缘不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若来日你想离开了，我亦会放你走。”他说的又轻又慢，一遍遍的安抚着她，“我永远都不会违背你的心意。”
钟离瑶无意识的喃喃：“为什么……”
“因为——”他的影子渐渐与一个人重叠，“我祈愿的是你开心，旁的不重要，包括我。”
她眼睛一红，急急问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我们以前见过吗？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这话出口的瞬间，他的眼中似乎氲了一层水光，但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空闲的那只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故作生气的说：“许不爱，不许把小爷当成别人的替身！”
钟离瑶默默收回了手，捂住被敲疼的地方，其实不大疼，他的力道不重，她只是有点尴尬。
“没。”
她肯定不会找什么替身，方才真是痴妄了，他与那个到处撒钱的小傻子明明那里都不像。
哦，除了性别。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就来求娶，甚至不介意她……
她不理解，也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为什么能接受一个不爱你的妻子？”
齐景垣笑了笑，语气极其笃定：“你只是暂时不爱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不爱我，毕竟一辈子那么长。人都在我身边了，有何等不起的？”
他十分自信的站了起来，反手将胸前的马尾往后一甩，开始不正经起来。
“况且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向我求爱的女子满大街都是，干嘛要担心？”
钟离瑶：“……”
她忍俊不禁，好吧，是很有姿色。
玩笑结束，答案也得到了。
齐景垣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带着歉意的解释：“今日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先用这两朵花瓣暂代一下信物，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补给你。”
钟离瑶想了想，取下系在腰间的双鱼玉佩，将便宜爹给的那半块递了过去，“如若世子不嫌弃的话，便用这个吧，它是我爹娘留下来的。”
齐景垣眼底略过一抹惊讶，倒不扭捏，很快接了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总见你戴着它，原来这么重要，那我可得保管好了。”
他举起来轻轻晃了晃，日光之下，玉佩发出耀眼的光。
还是这么的……喜欢玉啊。
“世子见过的宝贝无数，此物对您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钟离瑶没觉得他会戴着，那日在百宝阁初见时，她见他身上挂着的那块玉佩比这块成色好多了，可他也只戴了一次，装饰品每天不重样。
“只不过，这暖玉我父母的遗物，尽量别弄丢了。”
“我在它在。”
齐景垣大大方方的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毫无遮掩的意思，眸光认真，凝望着她立下承诺。
“放心，我不会辜负它，待你身子好了，我便着人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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