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往？”看着季往离自己越来越近，明和礼貌搭话：“计算机学院的报道点就在前面。我帮你拿一下行李？新生礼包挺大的，等下你可能拿不完。”说完，明和指了指自己提着的新生大礼包。
“不用，你帮我看一下行李可以吗？我去报个道，很快。”季往把行李拉到了树荫下的长椅旁。
“好啊。”
明和坐在长椅上，看着季往的背影，一个月没见，他好像晒黑了一点。刚刚离得有些近，季往身上好像有淡淡的橙子清香，不是以前的皂荚味道。
季往跑到计算机学院的帐篷处，临近报道结束，报道点只剩工作人员和志愿者。
“季往是吗？终于来了，刚才赵老师还说要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咱们学院就差你一个学生没报道了。”志愿者看着学生名册热情欢迎季往。
“久等了。”季往递上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
很快，报道程序完成。
树荫下，明和正低头回复云绘刚刚给她发的消息。
“明和？”
夏末有些微微泛黄的树叶开始飘落，轻轻落在长椅上和明和膝上。
明和抬头便看到季往站在面前，递给自己一瓶水。
“冰水，你脸颊有些泛红，可以敷一下。等没那么凉了再喝。”
明和接过冰水，贴在脸颊上：“谢谢。应该是因为刚才我骑了好久的自行车，太阳也挺晒。”
季往看着明和微微歪头，脸颊肉被瓶身挤得鼓鼓的。
好可爱，季往眉梢眼角都忍不住染上笑意。
把新生礼包放到椅子上，季往拉开行李箱上放着的书包拉链，拿出来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
明和觉得这个袋子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之前你在游临县试过的那套裙子，送给你。”季往也坐到长椅上，把袋子递给明和。
明和突然回想起七月底在游临县的商场，隔着单向玻璃墙看着季往和柳轻。当时她确实有一点点微妙的不高兴和对季往的迁怒，不想买被季往夸好看的衣服。如果买了，就好像她有为了季往的夸赞而买的嫌疑。明和有时候其实很胆小，如果对方没有先表现出来足够的情感，她很难先迈出第一步。
难道季往看出来其实她原本想买这件裙子？
“谢谢。”明和感觉到本就泛红的脸颊热意更甚。
风摇树叶，沙沙作响。
明和不再看季往，低头抚掉膝上的落叶。
季往也不再看明和，垂落在长椅上的手掌缓缓握起。
明和心想，季往专门从游临县带到北京，这一路挺远的，如果不收似乎太驳他面子了。于是接过袋子，然后给季往转了裙子钱。
“不用付钱，是你赞助我买手机和电脑的回礼。”
“那我不收利息了。”
“我会给你100%的利息。”
“说不过你，反正我不会收，你快去宿舍放行李吧，明天还有开学典礼要早起。”
“好，明天见。”
“明天见。”
-
翌日上午九时，A大本科新生开学典礼在大型室内体育馆正式开始。
新生按照院系划分座位区域，同一个院系集中坐在一起。
计算机学院新生统一着紫色院衫，明和长发束成高马尾，安静坐在末排听校长、教师代表、在校生代表致辞。
“下面请新生代表，计算机学院的季往同学发言，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季往站在发言台上，从容不迫开口。
“大家好，我是计算机学院本科新生季往。”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我相信大家都是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与积累走到今天，走进A大，我与大家一样，经历过......”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我们怀揣着青春赤忱与美好向往来到A大，或许也带着对未来的好奇和一点迷茫。那么我们要成为怎样的人呢？成就怎样的事业呢？‘人工智能 ’的崭新时代到来......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希望大家都能在A大找到生活与学习的锚点。”
季往沉稳清冷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响起，发言首先回忆了走进A大的学习历程，激起大家的同感共鸣，而后结合专业探讨未来理想，鼓励大家勇于探索、敢于尝试。
“最后，郑重感谢在我15岁陷入困境时遇到的一个人，感谢她的出现，让我有勇气和毅力走到今天。衷心祝愿大家也能长歌有和，独行有灯。纵有疾风起，也自迎难而上，迎刃而解。”
季往鞠躬，发言结束，场馆内掌声再次响起。
刚才季往在朝我这边看吗？可能只是在看计算机学院这边？明和一边鼓掌一边想季往刚刚提到的在15岁时遇到的人。15岁，刚上高一的时候吗，明和印象中季往高一的状态好像和现在没有差别，不知道他说的困境指什么。
中午11点多，开学典礼结束，明和顺着人流走向场馆出口。恰好碰到季往和他室友走在前面。
“季往，你小子行啊，发言不错。”季往的室友齐临揽着他调侃。
“欸，你刚才说15岁的时候遇到的人，像是有故事。”温其野加入话题。
陈纵看季往一直沉默，另辟蹊径直接发问：“男生女生？”
“女生。”
“你完了，你别是喜欢人家。”陈纵拍了拍季往的肩膀，“看你这样，像是还没追到，要不然我猜你刚才发言肯定直接说女朋友。”
“陈纵分析的很好，下次别分析了，直戳季往伤疤，伤口撒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我可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要不要兄弟我传授你追女朋友技能？”齐临昨天在宿舍就开始炫耀女朋友。
“服了，你又开始了，超绝恋爱脑别来沾边。”温其野吐槽齐临。
穿着各色鲜艳衣衫的新生涌出体育馆，明和看着四个人说说笑笑逐渐远去。
原来季往有喜欢的人吗？如果不喜欢那个女生，季往应该会反驳的。
明和想起来高二有段时间，班里流行嗑拉郎配式真人CP，将其当成遨游书山学海枯燥生活的调味剂。
稳坐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季往和明和由于旗鼓相当的成绩和出众的外貌，被拉郎组成“四季明和”CP，万字同人文在整个年级都争相传阅。
由于“四季明和”CP过于火爆，有上头的同学甚至贴脸开大舞到了季往面前。
“季往，你有看你和明和的万字CP同人文《雪落》吗，写文的姐妹太会品了。”
“我封《雪落》作者曲关为市一中最会写同人文的姐妹。”
“对对对，‘四季明和’CP太好嗑了。”
几位同学兴奋讨论，不知道谁无意间问了一句：“欸，季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明和？”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
一直无所回应的季往突然说话。
季往虽然很冷淡，也很少讲话，但一直和班里同学关系融洽，这还是第一次季往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大声讲话。
没想到平日处变不惊的人，原来也有情绪这么尖锐的时候，声音大到班里的同学都一愣，也大到刚走到教室后门口的明和听得清清楚楚。
中午炙热夺目的日光晒得明和有些难受，她不再站在原地胡思乱想，领了军训物资，快速离开学校，回到名盛的宿舍收拾行李。
明天就开始军训了，不在学校住宿的同学也要一起前往北京郊区的学生军训基地参与军训，军训期间统一住宿，施行军事化管理。
-
A大军训时间长、管理严格、项目多样。
清晨六点多钟的太阳刚刚擦亮一角天空，身穿迷彩服的学生两人一排，在北京郊区的山上蜿蜒成长长的一条龙。
教官在队伍前大声喊话：“今天我们步行去靶山练习打靶，大家打起精神，身体如有不适立即举手和教官反馈。”
已经在偏僻的军训基地呆了一周，终于有机会可以出来，而且可以体验真枪射击，即便要早起步行很远，大家也都带着隐隐的兴奋前行。
郊区山脚行人极少，一眼望去是满目清新的绿色和绵延弯曲的山丘。路旁栽了许多银杏树，晨风吹落了许多淡橙黄色的银杏果。
徒步过程中没有不能说话的要求，明和和身旁新认识的同学偶尔闲聊，伴着山景与鸟鸣，从早上六、七点一直走到将近上午十点。
“同学们，靶场到了，大家听从教官指挥有序进场练习射击，还没轮到的同学原地休息。”
明和走进隐藏在山腰，看起来有些破败的靶场。
靶场内有两个军绿色的帐篷，靶子安放在远处山体上，二十架枪支摆放在靶场中央，每支枪旁都有教官现场教学打枪姿势。
明和先排队到帐篷处领取了10颗子弹，听从教官指示匍匐在地，瞄准打完了10枪。
“有两枪脱靶，其他平均6环。这两天注意观察右肩附近，开枪有后坐力，如有异常及时就医。”
“好。”明和离开，回到树荫下连队中。
“同学们切记不要带走靶场地上的弹壳。现在自由活动休整半个小时，不要走出靶场大门，半小时后，我们连的同学全部完成射击练习再统一离开。请完成射击练习的同学来领取压缩饼干和水。”教官和带队老师安排学生自由活动，大家欢呼着保证一定不走出靶场大门。
除了射击练习的地方很空旷，靶场附近树林茂盛，有许多破落的土墙建筑，很多同学兴奋地到土墙建筑里探索。
走了三个小时，明和实在有些累，脱掉军训帽，坐在没人的树下啃压缩饼干。
“巧克力。”
明和一抬头便看到季往站在身前，递给自己一块巧克力。迷彩军训服腰带扎紧，衬得季往肩宽腰窄，硬朗利落，身姿挺拔。
A大要求男生军训统一剃成寸头，季往也摘掉军训帽，寸头更显他五官冷峻锐利，剑眉星目。
季往蹲下和明和平视，又把巧克力往前递了递。明和能看到季往衣袖挽起的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充满力量感。
男生和女生不在一个连队，训练不在一处，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说过话了。
明和摇了摇头，没有接季往的巧克力。
“不喜欢巧克力？”
“我还带了能量棒。”季往又从口袋里拿出能量棒递给明和。
“谢谢，不用，我不太饿，已经吃饱了。”明和咽了咽压缩饼干，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
喝完水，明和眼神木木地眺望远处起伏的高山与平川，走路的时候没有太大感觉，反而现在停下休息了，明和觉得双腿酸软得厉害，眼皮也有些打架，想要合上。
“累了吗？”季往轻声询问，也坐下看向明和眺望的远处。
“季往，576是什么意思？”
1.“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出自北宋苏轼《稼说送张琥》；
2.“志之所趋，无远弗届”出自清金缨《格言联璧》；
3.“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出自《晏子春秋》；
4.“长歌有和，独行有灯”来源于网络，我看到网上好多人说是汪曾祺先生写的，但是我并没有找到准确的证据，欢迎大家补充。这里引用是想说季往遇到了明和，从此独行有灯。
5.“纵有疾风起，也自迎难而上，迎刃而解。”改编自华南理工大学唐洪武校长在2025年新生开学典礼上的致辞中“纵有疾风起，也要昂首迎风去！”这句。
（标注引用可能有一点影响阅读，但这是晋江要求的，也应当尊重原创。）
季往拿出来的不透明袋子详见第6章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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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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