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茉。
夏酉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吴小茉是谁。
吴家绣坊不满法院的判决结果提出了上诉,现在还正在走二审的流程,她怎么也没想到吴家人会这时候联系她。
听完吴小茉在电话里说的话,她当即就让助理定机票去了A市。
刚好陆氏的事还没解决完,陆少川就和她一块回了。
黑色库里南开进许久不见的盘山公路,远远的看到陆家老宅的尖顶,夏酉星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她对陆少川说。
“我爸今天不在家”,陆少川跟她开玩笑,“怎么还心虚起来了?这不也是你长大的地方吗?”。
夏酉星捂脸,“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叔叔”。
“他都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起这个陆少川心里就冒火,他一个做长辈的竟然去算计一个小孩,说他不要脸都算抬举了,怪不得他爷爷那些年一直不愿意放手。要不是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陆氏的口碑怕是早被他败完了。
“哎呀,你就别气了”,夏酉星劝他,“这不是也没成吗?”。
她真的没有那么恋爱脑好不好!
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当初只打算投资他一百万美金。另外那七百万美金,是他凭自己本事拿到的好不好。
“你呀”,陆少川笑着摇头,“你以为就凭我,能从安德烈叔叔那拉到七百万美金?宝贝,你也太高看我了,他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给我的好吗”。
“不”,夏酉星冲她摇手指,“他其实是看的君君阿姨的面子,如果不是君君阿姨把我带到陆家,我可能早就.......”。
陆少川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没有如果”。
“所以,最终帮了你的其实是君君阿姨”。
是她当初的善心结下了后来的善果。
两人闲谈间,库里南减慢车速,最终在铁艺雕花中式大门前停下,穿着中式马褂的管家上前开车门,“少爷,星星小姐,到家了”。
“宋叔,好久不见”,夏酉星心情复杂的和来人打招呼,“您身体还好吗?”。
“哎,还是老样子”,宋叔笑着比划了一下,说,“星星小姐比着前几年高了不少啊”。
“嗯,又长了三公分”。
时间的流逝似乎被陆宅的铁艺大门隔绝在了外面,这里和夏酉星七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毫无区别。
假山下的喷泉池里,金金红红的锦鲤依然在悠闲摆尾,后院的桐树枝叶也依然茂密,就连红木扶手的楼梯都没有变化。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调换了位置。
从前,住在这里面的是陆少川和夏酉星。
陆父和孟女士像两个客人一样,回来住上一两晚就又匆匆离去。
后来,孟女士带着夏酉星走了,陆少川也去了G城,这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偶尔会回来的陆父。
陆少川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带着夏酉星慢慢往楼上走,“以前爷爷在的时候,家里很热闹的”。
夏酉星拍拍他的胳膊,无声安慰。
她从来不觉得热闹是什么好事,夏家就挺热闹的,闹得不可开交。
但目前显然不适合聊这个。
“你要找什么?”,他反手握住夏酉星的手问,“那幅画吗?我已经带走了”。
“不是画,哎,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陆少川无奈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傻瓜”。
能让她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些,书房琴房他俩公用,她在画室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也在,其他地方也基本一样,唯独就剩她的衣帽间,他很少踏足。
可偏偏那天他就去了,为了给她放生日礼物,然后就非常戏剧性的看到了她藏在衣架后面的画。
“你什么时候画的?”,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前面就说了,夏酉星的画都是他看着画出来的,她哪来的空闲画出的这画,他疑惑了很久了。刚到美国那段时间甚至把那两年他俩的行程都复盘了一遍,都没能想明白。
夏酉星不想说,凶巴巴的对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决定要先发制人,“你怎么能随便进我衣帽间呢?太冒昧了吧,陆少川!”。
“没有随便”,陆少川亲了一下她气鼓鼓的小脸笑着解释,“我是去放给你的生日礼物”,他从衣架旁边路过,她的一条裙子好巧不巧的掉了下来,他给她挂裙子的时候感觉后面好像有东西抵着,顺手就准备整理了,结果和他自己的肖像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真的?”,夏酉星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陆少川把她拉到她藏画的位置,“这后面就这么大地方,你还要硬塞副画进去,这块的衣架都是撅出来的好不好!”。
“这么明显吗?”,夏酉星比了一下这个位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天哪,你都发现了,那张姨肯定也发现了吧?”。
“嗯哼”,陆少川推理,“她可能以为这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就特意找了些比较蓬的裙子挂在这帮你挡着了”。
结果没想到,那裙子刚好就在陆少川路过的时候掉了下来。
“可能是画都看不过眼了,提醒我呢”,他对夏酉星说道。
不过他更好奇另一个问题,“你当初怎么没把这幅画一起带走?”。
夏酉星朝他笑笑说,“因为我觉得他不会想跟我一起走”。
所以她把他留在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果他以后有机会看到这幅画,可能会对他的妻儿介绍,“这是从前住在家里的妹妹画的”,也许会不想他们误会而收进储藏间。
但不管那样,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说的倒是平静,陆少川听的却满眼苦涩,“对不起,怪我当初”,他话刚出口,就被夏酉星拍了一下,“哎呀,你刚才不都说都过去了嘛”。
陆少川笑着握住她的指尖,“嗯,都过去了”。
“你别拉着我啦~”,夏酉星甩甩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我还得找东西呢”。
“找什么?”。
“一条裙子”。
“什么样的”。
“白色的,嗯,很漂亮”,她记得就放在这个柜子里啊,怎么好不见了呢?那么大一条裙子也藏不起来啊。
“白色的,很漂亮”,陆少川重复她的话,“你十八岁生日那天穿的那件?”。
夏酉星点头,“对啊,就是你送我的那件”。
“那你早说嘛”。
陆少川带着她去了隔壁,“几年前重做防水,担心有水渗进来伤到裙子上的蕾丝,就把它放到我那边去了”。
这条以手工蕾丝和薄纱层层叠叠堆起来的礼服,在她16岁那年下单,足足等了两年才送到国内,纯白无暇的裙子里挂脖的绑带上缝满了闪闪亮亮的钻石,空灵优雅奢华完美结合,是C品牌当时的设计总监兼创始人的最后一件作品。
它身上丝毫不见数十年光阴划过的痕迹,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优雅,和创造出来它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陆少川这时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在C品牌实习过,难道是因为这条裙子?他回忆了一下,她十五六岁那几年的确很喜欢这个品牌的设计。
“你当初在C品牌实习的时候”,他探究的看着她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夏酉星怀念的眼神随着他的话烟消云散,“没遇到什么事,遇到奇葩加变态的综合体了”。
搞艺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离经叛道,各大品牌的设计总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让人诟病的点,C品牌也不例外。
他们的上任设计总监是个吹毛求疵追求精益求精的毒舌f国人,虽然日常把你骂的怀疑人生,但你的设计真入了她的法眼,该给的机会她也都会给你。所以当时的工作室虽然竞争激烈,但总体氛围还是愉快的,最起码夏酉星是这么觉得的。
对此茜茜表示,“只有你这么想好吗!其他人都要被她骂崩溃了!”。
后来因为公司内斗的关系,现任设计总监挤走前任强势上位。那是个唯我独尊不容任何人反抗的独裁者,行事作风夏酉星颇为不喜。譬如,他要求每个员工必须按照他规定的风格打扮,稍有不合他意就破口大骂,身上完全没有欧洲绅士的风度。
当刺鼻的烟味毫无预警的落到夏酉星脸上后,她脑子里那根关于理智的线“砰”的一下就断了。
她理智气壮的对陆少川说,“就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我一脚就踹倒了”。
“之后呢?”,陆少川急切的问,“之后你是怎么脱身的?”。
“他去医院了,我就回家了”,夏酉星摊摊手说,“后面是律师出面处理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她并不是被他开了,而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当然那时候他们那批属于前任总监留下的人,本来也没剩几个了。
茜茜这个和她走的比较近的打版师经历了几次针对后,也接受了她的邀请来到了伦敦工作。
“幸好幸好”,陆少川后怕抱紧她,“幸好你没事,幸好,幸好”。
夏酉星扯扯他的领带小声说,“都过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这时候管家在外面敲门,“少爷,星星小姐,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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