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不必如此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希千望着羊诚嘴角的火燎泡,想伸手去触碰,却又不敢,手指伸了又缩回来,最后只能攥紧拳头:“他们若是知道家主为他们如此殚精竭虑,自然十分感激。”
“万吉不怪我?”
“怎会怪家主!”
羊诚叹:“我原本以为十拿九稳,所以,拖着你在会稽治水。若早知如此,应该另作安排才是。”
“若因自身之利而置万千百姓于不顾,这样的家主,也不值得我们投奔。家主为会稽百姓计,万吉明白,更是佩服。弟兄们和族人若是知道,定然会死心塌地跟着家主。再说,家主并不是没有作为,而是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希千看着羊诚的眼睛,说得十分坦然,眼中也是万分真诚。
“得遇万吉如此通透之人,真是人生幸事啊!”希千这样人结交的兄弟,定然是出色的,羊家部曲壮大有望啊:“希望能尽早查出他们的具体所在。”
“若事不可为,家主不可在江北久留。”希千道:“宁可放弃营救,家主也绝不可有失。毕竟要于数千人中找出他们那百来人,怕不是一两日之事。况且瓜州流民大狱每日死的人也不少!”
“若是实在找不出来,索性一起救了吧!” 羊诚拍了一下希千的肩膀,回船舱去了,这江风还是有些凉。既然找不出头绪,何不快刀斩乱麻。都是流民,救谁不是救!
只是,若此事一开,就要跟朝廷有些纠葛了,毕竟难民是被朝廷下得狱,得好好盘算一番才行。
希千被怔在当场,羊诚这一拍仿佛给他下了定身咒:“索性一起救了!家主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把流民大狱的人都救出来?”
他不敢相信,那么多人,要如何安置?
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家主不是别人,而是羊诚啊! 听说东平郡的乞活村就安置了数千流民。
希千激动地有些发抖,转身看不到羊诚,也激动地快步往船舱去,走了几步,又缓了下来,深深吸了几气,才稳住了情绪,隔着门问:“家主,我能做些什么?”
船舱内传出羊诚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去睡觉吧,你这两日都没有合眼。”
“是!” 家主也需要休息,希千不便打扰。可是睡觉,得了这么让人振奋的消息,哪里还睡得着啊!
希千的手按在门上,始终没有推开那门。
家主格局如此之大,胸襟如此宽广,自己这点小心思,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吹着微凉的江风,希千开始重新思考:
为家主,他到底能做点什么?
为羊家,他到底能做点什么?
为这天下的百姓,他到底能做点什么?
风吹了一夜,希千站着一动不动,仿佛船上的一支桅杆。
次日清晨,船靠瓜州渡口。
希千顶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眼下泛青。羊奕和陶麒偷笑。
羊诚轻拍了一下羊奕的脑袋,把小狼崽一人一只让他们抱走,无奈朝希千道:“不是让你去睡觉吗,怎么还守夜了?”
羊奕一听守夜,脸上一红。守护家主是恩人叮嘱过的,也是出门之前慎行给他交代的任务,都给抛到脑后了,只顾着跟陶麒瞎玩了。羊奕有些内疚地低下脑袋,再也不敢笑话希千了。想着下回见到慎行,定然要被他收拾了。
“没事,我顶得住,这比以前流亡的日子差远了。” 希千无所谓地说道。想了这一夜,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心境不可谓不舒爽。若不是眼睛有些疲累,简直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渡口上,羊奕看到了熟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慎行,你怎么来了。”羊诚搭上慎行的手,慎行一把拉他上了岸。
“家里听说主上要救人,我就赶来了。幸亏军师神机妙算,让我到瓜州等家主,不想还真接到了家主。”慎行对陈焕又佩服了几分。
“安之也来了?”
慎行道:“军师还没动身,不过,若是今日此间的消息传回去,怕也坐不住了。”
“什么消息?” 安之既然能算到他会到瓜州,那么他到瓜州的消息自然不是什么大消息,定然还有什么别的。
慎行道:“怕是要打仗了!”
“又要打仗了?”不是刚把刘部的军队赶回去吗?所以,慕容轩失约是因为这事?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想来北面也是缺粮,想到大燕来捞点粮食吧。
慎行想着军师临行前的嘱托,道:“主上莫急,先到客栈安顿下来,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瓜州云水间客栈,慎行细细分说。
赵国出了大事,石勒死了。
传言兖王将石勒打成重伤,此言竟是不虚。石勒没有熬过一年就病逝了。
石勒的死,给赵国造成不小的轰动。
石勒有个兄弟,无血缘关系,是其父周曷朱当年领养的,如亲子一般与石勒一起养大,名为石虎,这些年一直跟着石勒东征西讨,乃一员猛将,且生性残忍,其军队所到之处,定然血流成河,不留俘虏。
如今石勒已死,其子石弘即位,主少国疑。
石虎没有了石勒的钳制,倒是有了猛虎下山之势。
虽然石勒病重时期,加紧了对太子石弘的扶持,但石弘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又无显赫战功,自然无法驾驭这一只猛虎,不敢与虎谋皮,只得听从谋臣的建议,将他放到赵燕边境,让这只猛虎把眼光投向大燕。
北境局势紧张,燕赵战火一触即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