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胶着,已经半月没有见到慕容轩了。
思念犹如春日的紫藤一般疯狂生长,为了逃避那被思念啃噬的难熬滋味。羊诚日夜忙碌,处理着来自启山,滁州,甚至京城的各项事宜,可以说,大燕可以买到的粮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都囊括到了羊家手中。
阎罗门全力运作起来,收集着各种渠道的信息。
别的也没什么,只是羊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慎行尤为担心主上的身体,如今能让主上听进去,又敢劝说主上的人都不在身边。只日日缠着秦大夫,让他给主上开调养的方剂。
可惜,见效甚微。
“军师,秦将军,你们终于到了!” 慎行看着陈焕和秦超等人踏入门槛的时候,那股子高兴劲儿,让一路风尘的赶路人也跟着展开由衷的笑颜。
陈焕:“家主可好?”
“不好!正盼着军师劝劝家主呢!没日没夜的干活,再壮的身体也会拖垮。”慎行抱怨,更何况主上的身子也不壮实。
陈焕皱眉:“粮草不是已经筹备齐全吗?家主在担忧什么,何以日以继夜拼命?可是那两孩子闹人?”
“不是,不是。”慎行小声道:“殿下已经半月没有消息了,阎罗门传回来的消息说战事不利。”
陈焕叹息,果然是因为兖王,家主只要碰到兖王的事,就会乱了分寸。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只要家主有点什么,也会乱了分寸!陈焕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我们这就去见家主!”
慎行抱拳:“多谢军师!”
秦超进门之前拍了拍慎行的肩膀,道:“弄点吃的来!军师这一路上晕船,都没有吃好!”
“这就去!”慎行知道秦超爱酒,补了一句:“家主这些时日不让大家饮酒,只因数日前有人饮酒误事,且跟将军说一声,免得你失望。”
秦超:“就你小子话多,你这一说倒是把我酒虫勾了起来!”
慎行嘴角一勾,笑着转身离开。
……
“拜见家主!” 陈焕和秦超行了大礼。
“安之,闵之,你们到了!快起快起,何须如此多礼?一路上可好?”羊诚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部曲都带来了吗?希千他们打得不是很顺利!”
秦超道:“我这一路倒没什么,军师吃了些苦头。”
陈焕道:“没有的事,那晕船的药极为管用的。”
羊诚看着本就瘦弱的陈焕,双眼凹陷,心中内疚,因此番着急,募兵急,赶路也急,不得不让他们弃车坐船而来:“安之辛苦了!晕船的滋味实是难受。要不,你先去休息。”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家主你别听秦将军的! 我好着呢!而且,我们给家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 陈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好消息?” 这些时日,都是坏消息,羊诚极需要一个好消息补充正能量。
秦超:“家主猜猜,我们此番募集了多少部曲?”
此役,朝廷给慕容轩只一万兵卒,且跟上一役一样,是零散的世家部曲。加上希千带领的兄弟和族人,再加上临时凑起来的流民,统共不过一万三千。而赵虎有三万精兵,双方战力悬殊,交战地打得十分艰难,本在预料之中。所以,战事一起,羊诚就下令募集部曲。
羊家部曲被分在启山和滁州两地,此番征集令:“留够保家护院的的力量,其他人全部北上。” 但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左右。
羊诚:“你们莫不是把五千人都带来了?”
秦超和陈焕都神秘地摇头。
羊诚:“既是好消息,看来你们带来的人定然超过五千。我替前方交战的士卒们多谢安之闵之了。”
羊诚大礼相拜。
“怎敢受家主如此大礼!” 陈焕扶住羊诚的胳膊:“不多不少,整一万人!”
“一万?哪里出来这么多部曲?” 这数目羊诚想都不敢想。
“多亏家主名声响亮。这一次不仅有流民来投,更有启山附近的乡勇。更何况,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入羊家为部曲能为家中省下一份口粮。”陈焕扶着羊诚的胳膊,感觉有些硌手,家主竟瘦了这么多:“家主,你可安心了。”
秦超道:“部曲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就开赴交战地。此番兵器又做了改进,好叫那赵虎尝尝鲜!”
“这话听着提气!”羊诚疲惫的双眼被点亮:“你们快坐下,我们好好说一说战事和此番部署。”
陈焕一进屋子就瞥见羊诚动了没几筷子的午膳,人休息的不好,也就没有胃口。陈焕揉着肚子,道:“家主,你总得让我们吃口饭吧!皇帝还不差使饿兵呢!”
“安之说得是!慎行,赶紧吩咐厨房!” 羊诚对这外面喊,听着声音略有些嘶哑。
秦超笑道:“我脸皮厚,早让他去办了。”
羊诚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自己家里,自当如此!”
羊诚虽是笑着,但眼中的疲惫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再这样下去非得再生病不可。
慎行已经提着饭菜来了。
陈焕趁机道:“家主,你不若去那塌上歪一会儿,你在一旁看着,我可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啊!”
羊诚食指指着陈焕:“你啊你,成,给军师腾地方!慎行,伺候他们吃好喝好。我去躺一会儿,吃完你们叫我!”
羊诚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晌午。
醒来时,陈焕已经带着部曲出发了。
“怎么没有叫醒我?”
慎行在一旁呐呐道:“军师不让叫!”
留下来一身戎装的秦超赶紧道:“家主,这是军师留下的书信。前方战事如何,家主所知消息,还需说与我知,方便我们改进部署。”
羊诚一目十行,看完书信。
陈焕此次定的计策,多为诱敌深入,聚而歼之。这是对已经对石虎脾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羊诚将近日所得军报一一说与秦超听了。
提笔写了个“安”字。
秦超带着只有一个字的回信,跨马往北去追赶部曲大队。
羊诚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还在望着北方,许是站得太久,身体一软。
慎行立刻扶住:“主上,回去用午膳吧,你昨日晚膳和今日早膳都没有用,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羊诚摇头,这身体最近缺乏锻炼,不过倒是真饿了:“好好好,回去吃饭!吃他三大碗。”
“秦大夫说了,今日午膳,家主只能吃两碗,一碗素菜米糊,一碗小公子吃的蛋羹。”
羊诚瞥了一眼慎行:“这是把我当病号!”
“主上,你就体谅体谅属下吧,我昨晚被军师骂了一整晚。整整一晚上。今天早上还被数落了。我要是再照顾不好主上,军师要给我上军棍了。求主上怜悯!”慎行装出十分可怜的样子。
“怜悯,你这五大三粗的装个小媳妇样儿给谁看?”
慎行暗道,就说不行吧,军师还不信!
羊诚看着蔫头搭耳的慎行,不耐烦道:“走,走,走,回去吃饭!”
慎行:咦,竟然灵的,真灵! 看来,还是军师了解主上。
“你们怎么也在?”羊诚回屋,发现两个小的坐得十分规矩,在等他吃饭。
慕容璇道:“向夫子说,以后,我们每日都要跟阿爹一起用饭。”
“向夫子?”羊诚看向慎行。
慎行道:“军师带了向夫子新编的书来,本是给希百的。看着小公子在,就给了小公子,让希百教小公子呢。”
只见向来编写的新书第一章写着:“百善孝为先!”
什么百善孝为先!陈焕,这是在逼着他按时吃饭呢!真有他的!
如今,部曲到了。即便不是势均力敌,也有了一战之力。
就没有了那么多担忧,还能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吗?
不过,能有人跟他同桌而食,也还不错。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别扭的小幼度在。
羊诚嘴角含笑:“行,那就一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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