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来日日小心翼翼地打听,影卫们几乎翻遍了整个皇宫,今日总算有了些眉目。羊奕骄傲道:“这点小事,自然办妥!这些时日给各宫送饭可不是白送的。”
羊诚勾起手指轻敲了一记他的脑袋:“你不早说!”
“家主,你这不是没问吗?我还不是听您的话,挑跟国家大事有关的事情先说。”羊奕讪笑着躲开羊诚一段距离,生怕羊诚再敲他栗子。
羊诚收起打勾的食指,问:“在听政殿还是文昌殿?”
羊奕答:“在冰井台!”
冰井台,最容易想到,也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羊诚皱眉:“冰井台?那地方第一晚就探查过,虽有冰井,却未见石勒棺椁。”
羊奕解释道:“那是因为当日我们探查冰井时不够仔细。而且这冰井台有三座冰室,每个冰室内有数眼冰井,我们只见得冰井内储藏的大量的冰块、粮食和食盐。却不知道,这三座冰室的某一个冰井跟其他的是不一样的,听内官们说那冰井侧壁内开凿了数个空室,其内自然也能放蔬果肉类,不过可以确定有一间放的是放石勒的棺椁,且在地底与铜雀台相通。”
“好!好!好!” 羊诚激动地抱住羊奕,抱得羊奕有些脸红。
羊诚松开羊奕,对影卫吩咐道:“速去探明是哪一井,哪一间。”
夜色中微风拂动,有风从宫禁区吹向禁苑冰井台。
……
次日夜晚,冰室之内,身着龙袍的石勒躺在冰棺之中。
头发花白,高鼻梁深眼眶,棕色的浓眉上挑入鬓,眉间一道竖纹,双眼闭着,眼角皱纹倒是不显。络腮胡子修剪的很整齐。但岁月不饶人,他已经是一位暮年的老人。
这位奴隶出生的皇帝,曾有言:“朕若遇汉高祖,当北面而事之,与韩信、彭越竞鞭争先;若遇汉光武帝,当与争雄并驱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操、司马懿父子,欺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
孤傲豪情壮志可见,鄙视曹操和司马家之心可见。但此人心狠手辣,早在肆意屠杀平城几十万百姓之时,已经天下皆知。
这位枭雄,即便是如今这样安静地躺着,也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若是慕容轩从他身上醒来,这样的慕容轩,真的膈应的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人跟慕容轩有血缘关系,是慕容轩复生的最好选择。
羊诚闭了一下眼,睁开之后,双唇紧抿,慢慢靠近石勒的尸体。他紧张地看着自己腕表,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阿羯,回来吧!”
只要慕容轩能活过来,即便是这老头子,他认。
冰棺中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借尸还魂要多久?羊诚不知道。
如今,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有耐心等待和呼唤:“阿羯,回来吧!”
石勒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阿羯,回来吧!”的声音在冰室内回响。
羊诚绕着石勒的冰棺转了不下九九八十一圈,无论在什么角度呼唤,石勒都是没有任何动静。
羊诚暗骂那渲云真人,那神棍跟其他神棍一个德行,拿说话摸棱两可来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什么叫在半月之内进入赵国皇宫,到时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自然在哪里?
解在哪里?
就不能好好给一个具体的操作步骤?
“主上,有人来了!” 在羊奕差一点被羊诚绕晕之前,影卫的一句话救赎了羊奕。
羊奕欢喜道:“今日先撤吧!”
“不,我想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羊诚不肯走。
羊奕探了探石勒的鼻息:“如今情况不明,家主不若明日再来。若是暴露了,下一次未必能这么容易进来。若是他们将棺椁转移,再探查,也会耽误时间。我算了算,七七之日,恰好是真人提及的半月之期。”
说得有道理,这石勒看着也没有还阳的迹象。半月之期,不急,不急,还有七日。
羊诚点头:“好,走!”
影卫立刻带着羊诚从冰井撤离,把羊诚拴在入井时用的麻绳上,学了一声鹧鸪叫,麻绳就开始往上拉。
羊奕看家主不肯离去的模样,很有自觉性地留了下来关注石勒是否能复生。他退出冰室,戴上狼毛手套,指尖有爪,如一只壁虎一般趴在井壁上,耳朵贴着井壁,听着冰室内的动静。
冰室之内,赵国的新晋小皇帝石弘站在石勒的棺椁旁,一脸忧伤。
“父王,儿臣又来了,儿臣好累!”
小皇帝低声抽咽起来。
羊奕不屑。
这小皇帝还比自己大几岁呢,竟然跟他父亲哭鼻子。
羊奕不屑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父亲这种生物,在他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
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那只最雄壮的狼。
恩人在的时候,他也曾有过那么一种如父如兄的感觉。现在恩人死了,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按说家主也比他大,可他从家主哪里感受不到父兄一般的感情。
若是恩人从这石勒的身体中醒过来,那他以后岂不要跟这哭鼻子的小皇帝分享一个父亲?
羊奕想想就心里不爽。
他期待着恩人最好这一刻就能醒来,最好把小皇帝吓得灵魂出窍。那样就完美了。
羊奕如此美美地胡思乱想着,等着小皇帝哭完,等着老皇帝石勒醒来。
等到耳朵冻得快要掉下来了,小皇帝也还没有哭完,老皇帝也没有诈尸把小皇帝吓死过去。
羊奕深感失望,犹豫着要不要走。
终于听到小皇帝身边的老人胡丹开口说话了:“国主,明日是老国主的六七,礼仪众多,事务繁杂。还望国主保重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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