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邺城,攻了三日未破。
当年楚王刘聪拿下比邺城城墙更坚固的长安,不过两日。
“殿下,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千人了,这邺城的城门依然纹丝不动。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 刘聪的亲信护军靳准已经开始担心了:“依臣看,传来的消息多半有误。赵国国主定然如殿下所料没有御驾亲征,赵国主力军队应该都在城中。这铜雀台的兵源源不断啊!”
“本王就说过,石弘如此胆小,如何能御驾亲征,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
靳准更忧心地说道:“殿下,鲜卑部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莫不是不来了。”
刘聪摔了酒杯:“不来,他们敢!不过鲜卑那帮跟燕国蛇鼠一窝的混蛋,跟燕人学得狡猾的很,这会儿估计正躲在林子里看热闹呢!我们只要没有必胜的优势,他们是不会出现的。本王本来也没指望他们。”
这样耗下去不行,本来准备拿下邺城,搜刮了邺城户部的粮食,解并州燃眉之急的。如今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三日未下邺城,带得粮草也越来越少了。
刘聪下令:“整军,攻城!主攻建春门。本王只要粮食!告诉元戎卫,若是抢不到赵国的粮草,我们大家就得一起饿肚子!”
进入建春门就是戚里,老百姓住的地方。斥候探回的消息,赵国近来大屯粮草,目前有大量粮草存于铜雀园。广德门,金明门离铜雀园最近,可打不进去,舍近求远也不是不行,只要能进城。
匈奴元戎卫整兵出阵,刘聪的军队投石车,云梯、楼车、冲撞车和壕桥一应俱全。全军布阵赵军守卫最薄弱的建春门。
城头,大部分赵国将士都缩着脑袋,不让人发现城墙上有人。城墙上可以看到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巡逻士兵。陈焕背靠墙根,拿着启山新送来的书卷,看得津津有味。只有眼中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疲态。
“丞相,敌人来了,果然是冲着我们建春门来了。”传令兵来到了陈焕面前。
“丞相妙算!”中书令徐光一把老骨头,也上了城墙。
“刘聪的名字果然取得好,是个聪明人!”陈焕一见传令兵身后竟是徐光,赶紧拽着他的手,把他拖到下城墙的阶梯旁:“徐大人你怎么能上城墙啊,大人啊,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没法向国主交代啊。左右亲卫何在?赶紧护送中书令大人回家!”
徐光虽穿着一身文臣的衣服,说话倒是铿锵:“丞相,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我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今日,我来守建春门,你去歇一歇。”
两人站在一起,虽然看着风只会把陈焕吹走,可陈焕实在不敢把守建春门的任务交给徐光。毕竟比徐光有失更没有办法向国主和家主交代的是:邺城有失!
因为,此刻铜雀园中囤着不久前从启山运过来的粮食,这是赵国北境各州老百姓的命。
但徐光是个老顽固,陈焕没有时间跟他多说,于是道:“我的中书令大人,你若真想尽一份力,去守乾门,宫中不能有失。”
徐光想想也对,社稷为重:“好,我去乾门,我认得路不用你亲卫送。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徐光对左右亲卫道:“你们好好守好丞相。” 说完,他拎起官袍一角,下了城楼。
陈焕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书,下令:“三台守军加草人守台,两人之间至少要放五个草人,换下来的兵士取城中中直道,驰援建春门。”
传令兵立刻飞驰而去。
陈焕整了整衣冠:“弟兄们,你们喊了三日要去铜雀台立军功。我跟你们说过,你们的军功在建春门。如今,机会来了。”
“丞相威武!” 虽然这丞相看着快要被风吹走的样子,可士兵们都知道,这三日,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带着六千人,一次次打退了四倍于己的敌人的进攻。
如今全城八成的兵力都会到建春门,而敌军正是来攻建春门,每一个人都对丞相五体投地。
他担得起“威武” 二字。
陈焕笑:“马屁先别拍。我可提醒大家,匈奴人的箭术可不赖,一个个的都给我把锅盖头盔戴好了,咱们要活着领军功,对不对?”
城中老百姓家中的锅盖铺上一层铁皮,就是这几日守城将士的头盔,怪是怪了点,好在管用。一战下来,头盔上多多少少会落下几支箭,要是没这头盔,早死好几回了。
有一个士兵的头盔被射成了刺猬,锅盖竟还不破不裂,倒是收了不少好箭。谁也没有这样打过仗,可这样打仗带劲。
换了一个头盔不仅能保住性命,还不用担心箭矢不够用。
“对!” 士兵们齐声应和,听着提气。
陈焕笑了,要得就是这熊熊燃烧的斗志:“好,那我们就按计划的来!建春门所有将士就位!”
城外,投石车开始呼啸,硕大的石头一块又一块飞过头顶,城墙上被砸伤的人逐渐增多。
紧接着一声令下,元戎卫第一梯队五千步卒开始涌向建春门。
城墙之上,一个顶着锅盖的脑袋数着步数:“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弓箭手准备!东风三分!二百五十步……进入射程!”
“第一梯队,三息之内必须发完十箭。”
“第二梯队,上!”
“第一梯队,装箭。”
“交换!”
命令干脆利索。
士兵令行禁止,动作娴熟,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一阵箭雨趁着东风从城墙上飞出,落向那五千步卒。
有的人倒下去了,有的人还在往前跑。往前跑的人,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士气。有经验的老兵知道,这么密集的箭雨,建春门一定有远超于五千人的守军,守卫并不薄弱。这将是一场硬仗。
但元戎卫毕竟是元戎卫,他们跟着刘聪多次上战场,攻城经验是丰富的。
他们冲过了箭雨,把一座座壕桥架在了护城河上,背着云梯的士兵踩着壕桥跑到城墙根,一架架云梯立了起来,匈奴人在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云梯。
城墙之上,一声令下:“下油罐!” “火把准备!”
一罐罐火油从城墙上落下,有的油罐砸下去,还散发出芝麻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临时从老百姓家里征调来的。
一个个火把被扔下,火借风势,建春门城墙之下烧成一片火海。
可这依然挡不住匈奴人的进攻,一架云梯被烧掉了,会有另一架补上。火油已经用尽。
城墙之上,又一声令下:“叉杆手准备!”
只见叉杆手手持三米多长的叉杆,两人一组,把靠在墙头的云梯推开,云梯上的匈奴人不是直接掉下去摔死,就是和云梯一起掉下去被云梯压死。
可是,匈奴人的攻击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一辆辆的楼车随着攻击的推进已经来到了城楼之下,陈焕拿这些楼车没有办法,箭矢无法撼动,火油又用完了。
冲撞车已经在辒轒车的掩护下,接近建春门城门。
“不能让匈奴人进城,就算用牙齿咬,也要把敌人咬死在城墙上。” 陈焕也拿起来剑,可他体力不济,一把剑在他手里十分不稳。陈焕身边数名亲卫将陈焕护在身后。
城墙上的匈奴人越来越多,赵军和匈奴人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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