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中庭。
刘聪有点羡慕地看着神清气爽的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也很养眼。
他可听说了,昨晚上要了好几次热水。
摄政王憋了一个月了,可以理解。
倒是这个阿羯竟还能下榻,看来是个身体好的。
“睡得不错?” 刘聪语气中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羊诚面不改色,十分端方严肃,架子端得很足: “多谢殿下关心,睡得很好!”
刘聪看他如此,也无意多问他们的私事,直接切入主题:“本王是来要昨日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摄政王可想好了?”
羊诚坦然而肯定地回答:“本王会留下。”
刘聪抚掌:“大善!”
刘聪面露喜色,看了看低着头的阿羯,这买卖真是划算啊!五两银子搞定一个摄政王。
想起以前给摄政王送的几箱银子,竟有些后悔。早该如此了,早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算了,算了,只要他能留下就好,这是功成的一大助力,总算是了了一件事。
“如此,以后并州就仰仗摄政王多多费心了。”
“嗯!”羊诚剔了剔手指甲:“需要钱!要稳定并州,需恢复春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楚王殿下不会为难本王的,对吧?毕竟,这是并州的事!”
刘聪手头紧,没钱:“这不之前还给了你几箱子嘛!”
“那是给殿下那几万将士买口粮的钱,不过,那点钱根本不够将士们塞牙缝。管家还以楚王府的名义在南北铺子赊着账呢!为楚王名声计,楚王殿下还是……”
“行,行,行,本王想办法给你去弄!”
“殿下这话错了,这不是为了本王,而是为了殿下!本王很好养,并不嫌弃楚王府伙食差的。”
“楚王府伙食差吗?”
羊诚但笑不语。
“两位殿下,巳时快过了,等着施粥的百姓怕是等急了。”阿羯小声的提醒,声线不高,不会太突兀。
“对,还有这事儿!当个藩王真是麻烦。那本王弄钱去,施粥就不去了,反正摄政王去也是一样的。”刘聪吩咐侍卫们:“你们几个保护好摄政王,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众人应:“是!”
有了慕容轩在身边,软禁不软禁的,羊诚已经不在乎了:“走吧!”
侍卫们把羊诚和阿羯护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晋阳有四门,施粥在南门,城门底下聚了不少人。
并州的赈济粮食都已经发到各郡县了,滞留在晋阳的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这几日,城外的简易草屋也搭建的差不多了。这日是最后一日施粥,等郡守府的人来给他们登记好,就可以分发草屋和粮食。
施粥并不需要羊诚亲自动手,他原先去施粥不过是为出门找个由头,获取信息。
可惜侍卫们盯得太紧,忘返阁他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进去,怕刘聪看出什么来。南北铺子就更没有进去,怕铺子里的人一激动说出些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只要一声“家主”就会让他在与刘聪的博弈中陷入被动,所以,连在南北铺子采买粮食,羊诚都是让管家去的。
施粥,羊诚来过数次,舀粥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一边分粥一边说:“买不到面,只能委屈大家喝粥。知道大家吃不惯,大家再熬一熬,等秋天打下麦子,就能有面了。”
一个老者道:“都是托了殿下的福,大家伙才能有一口吃的。这样的灾年,有一口吃的已经是万幸了,大家伙感恩戴德!殿下大恩,小老儿记在心里。只可惜,我们并州的地种不了稻谷。”
羊诚安抚道:“老人家莫要担心,楚王殿下已经派人去采购春耕麦种了,定然不会误了春时的。”
“多谢楚王殿下!”
粥只能解大家一时之困,而麦种才能真正保住大家的命。
众人跪拜:“多谢楚王殿下!”
侍卫们一愣,这明明是摄政王的主意,怎么就成了楚王殿下的了。略一想,便也不难明白,这是摄政王在为楚王收买人心。看来,这摄政王是真心愿意留下来为楚王殿下效力了。
“都起来吧,起来吧!喝完粥赶紧去登记领草屋。”百姓们可真实诚啊,楚王又看不到,磕头磕得那么用力做什么。
慕容轩突然感到一种被盯着的感觉,他扫了一遍人群,见到几个熟悉的人,最小的那个眼中没有了以往的不善,剩下的是钦佩。
小姑娘虽然机灵,但喜怒哀乐还是都写在脸上。
“殿下歇一歇,剩下的小的来吧!”慕容轩给羊诚使了个眼色,羊诚看到人群中衣衫褴褛的小六,涂脏了脸,红着一双眼,目光相撞时,眼泪看着就要流下来了。
“好!”羊诚把勺给了慕容轩,走下施粥的高台。
先是到熬粥的大铁锅旁看了看:“今日的米可够?记得一定要熬得稠一点。”
“够的,殿下放心!”
再到人员登记处去吩咐了一声:“要登记仔细了,以后发放粮食就按这个登记的来。”
“属下明白,殿下放心!”
接下来他去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家中如何?几口人?
侍卫们亦步亦趋。
“殿下,俺阿兄让俺给楚王殿下和您系一根福绳!” 小姑娘红着眼跪在离羊诚不远处,规规矩矩的举着两根彩色的绳子:“感谢殿下活命之恩。”
羊诚对侍卫道:“只是个小姑娘,你们让她过来吧。”
侍卫们相互看了看,想着摄政王现在已经跟以往不同了,便给小姑娘让出一道口子。
小姑娘麻溜地爬起来,奔到羊诚身边,一边给他系绳子,一边哭一边说:“若是没有殿下,小六就没有吃的,没有阿兄,没有阿姊,没有家。殿下是小六的再生父母,愿殿下福泽绵长。”
小六这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哭是真哭,见到家主无恙,她心里高兴,是喜极而泣。而说得这些话也是句句真切,切身体会,她一边哭一边说,就更加感人。
羊诚忽觉袖子里一沉,而小姑娘依然在认真地系绳子,小家伙动作够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回去跟家人好好过日子!楚王殿下这根福绳,本王帮你带回去,可好?”
“好!”小姑娘抹干了眼泪。
羊诚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去吧!”
侍卫们放她离开。
羊诚转身回去粥台,对慕容轩道:“我们该走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于是,羊诚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又浩浩荡荡地回了楚王府。
回到自己的院落,侍卫总算只守在门口了。
羊诚这才摸出袖子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很厚。
“先擦把脸!”慕容轩端来水和布巾。
羊诚看他这低眉顺眼的样子,他这是要把娈/童扮到底,也亏得他做得还像模像样。
羊诚放下信,洗手,洗脸。
慕容轩再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昨晚事多,忘了跟你说,今日见到小六想起来。羊奕此刻在刘聪新收编的斥候营中,是个右旗。希百此刻在楚王府,是个小厮。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比我先到。”
羊奕经过这几年与人相处,已经摸准了人性,更融会贯通了人性和狼性,是个机灵的,他在斥候营,应当无事。
希百不行,太过木纳,又没有武艺傍身,在楚王府当小厮,搞不好性命堪忧。答应过希千要照顾好他的,得想办法把他弄到身边。没准以后还能由他出去走动。
羊诚想到此处,心中一宽。
可听慕容轩言语间这份自责,羊诚心疼。这一页是翻过不去了,是吧!早说了不是他的错了!
羊诚佯装生气:“这些人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人大了,翅膀硬了,倒是学会擅自做主了!”
“他们只是关心你,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关心你。不过,你身边还是要有影卫。慎行我带来了,他伤得很重,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暂时不适合留在你身边。玄雷脾气不好,不适合留在你身边。轩字卫折在石虎叛乱一役中,我已经命玄雪重新训练了。你的腰牌还在吧?”
羊诚心虚,东西没带,那是他与慕容轩之间牵绊的第一个物件儿:“那个……放在摄政王府了。出征前怕丢,就收了起来。”
“好,那回去之前,我是你的影子!”慕容轩出去倒水,留下他一人看信。
他什么意思?
他一国之君给他来当影卫?
这合适吗?
算了,算了,他连娈/童都能当,还当不了影卫了。随他高兴吧,省得他一日日活在自责里,希望那一页早点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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