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宋策站在门外,阴影印在地面,面色沉郁,看着他狼狈地站起又跌倒,满桌的瓶瓶罐罐被撞到地上,留下狼藉一片。
他平静地斜倚在门边,语意平淡地承认:“是,我杀了他。”
他布下结界往屋内走。
想起些画面,喻归泽忽然捂住脑袋,记忆力闪过几个画面,尖酸痛感划过脑海,他捂着口鼻,胃腹翻江倒海般恶心:“呕!”
“你做了什么!”
喻归泽试图站起身,踉跄的身体站起又虚软地扑向宋策,他扯下手边的的幕帘,眼前一片眩晕。
他喘不上气,浑身湿透像是潜入深海里,又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勒住他,每一根神经都绷地让他窒息。
这种失控失力失去本体的感觉,他恶心地想逃离。
他没有办法掌控自己,没有能力脱离这种控制,没有机会摆脱宋策。
他绝望,他疯狂,他恼恨,他厌恶,他恶心宋策那张时刻满不在乎的脸,不喜宋策时刻运筹帷幄的模样。
喻归泽失去力气倒在地上,汗水浸透他的发丝,眼前一片昏暗与迷惘,犹如深陷梦魇。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杀他?”
“他的内丹呢!”他满脸涨红,青筋暴起,额前细汗滚下脸颊,眸色浅的像一汪水拢在眼眶中颤着,眼睑红的似血。
宋策缓步走近,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恨不得将心肝呕出来的模样,宋策冷笑一声,旋即坐在喻归泽身前。
他单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只腿优雅地架在另一只腿上,他身体舒展好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面色从容。
策地脚尖抬起喻归泽的下颌,语气似有怜悯又含着莫名的嘲讽。
“他的内丹,我不是给你吃了么?”
“滚开!”喻归泽愤怒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往前扔去。
宋策眼帘一掀,脸微微一侧,鬓边发丝散落几根,他随意一笑:“气什么?是不喜欢吗?”
“恶心!”
“恶心,畜牲,疯子,混账,滚……”
“骂,再多骂点”,宋策颠了颠手中物件,不屑道:“这么多年了,骂来骂去就那点词,能有点新意吗?”
“宋策,你又骗我!”他似是气的狠了,十指死命扣着地板,他像是无痛无知一般挥开膝盖边的碎渣,碎裂的瓷片割破他的手指,鲜血直流。
宋策眉头稍皱,使出灵力撇开散在两人周围的碎渣。
“冷静点。”
“你说过不杀他!”喻归泽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宋策的话,挣扎着想站起来。
“我说你乖乖的,我不杀他”,宋策拽着喻归泽的手,一把将他拉起身将他按坐在自己的腿上,指尖轻轻拂过他散乱的发丝,他歪着脸看着眼前这张即使生气也别有一番韵味的脸。
他语气亲昵:“你乖么?郎君?”
喻归泽浑身因情绪激动无意识颤抖着,指尖深深嵌入宋策的衣袍。
“我没有想逃,我没有!我说过会和你一起走!”
他眼神空茫无神,意识像是陷入某种魇障。
宋策眸色一凝,忽然伸手捧着喻归泽的脸,神情诧异:“眼睛怎么回事?”
“喻归泽?”他幻化灵力施法探测喻归泽的眼睛,试探他对光线的明感度,却只看到眼前人茫然空洞的眼瞳。
“宿主,之前在极渊中,任务对象眼睛伤过一次”,系统眼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开始扫描喻归泽的眼睛,良久才难言道,“眼又瞎了……他可能是气疯了,不想看到你……”
“宿主,你干嘛要这样啊?”系统发出的滋滋电流声像是快要哭嚎的前兆。
宋策抚摸喻归泽眼角的手停住,擦拭他闭眼瞬间眼角划过的湿润。
他像是没有力气和精神似的任由宋策将他放到床上,一双无神的眼怔愣地望着上方。
“宋策?”他寻找宋策的位置转过头看他,“宋策……你为什么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苍白的唇轻动,气音微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宋策说,眼泪像是雨季的水珠不停滚下。
宋策目光一顿,沉默着。
除了在床上欺负的狠了,自他恢复记忆后,喻归泽从不在他面前以泪示弱。
“宋策……”
食指微弯勾住他腮边的泪珠,宋策俯身靠近失神的喻归泽,听他说话。
摸索着抓住宋策的手,喻归泽突然起身,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之深致使他骨节泛着青白。
“你知道吗?灵族灵根也可以修复灵丹。”
他睁着眼,目龇欲裂,忽然他卡住宋策的下颌骨猛地撞在他身上。
“你怎么不挖走我的灵根,你为什么不杀我!”
宋策下意识接住扑上来的喻归泽,炙热的身躯嵌入身体,脖颈刺痛,喻归泽下口深狠,一口不够,他还接着沿着伤口往上咬住他腮下肉恨不得撕下生吞宋策一块肉。
“宋策,你什么时候愿意放过我?”
宋策抱紧他任由这人发泄着怒火与愤恨,还不忘抓住关键信息:“系统,他的灵根也可以修复灵丹?”
“说话。”
系统的电流声响了很久才解释:“这是其实一道概率问题,不是所有灵族都可以修复灵丹的,需要拥有特殊的血脉的灵族耗费大量灵力,施法者很可能直接因为灵力枯竭而死。”
他刚开始就没有和宿主说这个事情,喻归泽身为灵族少主,他的灵根确实可以修复灵丹,但是起码要到化神期才有能力修复。
现在修炼等级才只有元婴前期的喻归泽,如果强行修复灵丹会死,就算是等任务对象修炼到化神期,那时破碎的灵丹早就彻底消散了,根本等不及。
“他说可以挖他的——”
“不行!”
系统意识到宋策这个疯子在想什么,他慌得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如果这样他们还怎么做任务,任务对象死了他们的任务就真失败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坏了,目前任务看似已经完成,支线看似正常推进,但所有已经疯到没边了。
绑定的宿主是个疯子,支线内容已被偷梁换柱,天命之子又瞎了,他已经够忐忑了,宿主再整幺蛾子他真的立马死在宿主面前。
系统绝望大喊:“宋策,任务不是这样做的!”
宋策哑然失笑:“问问也不行?”
他借此机会找到系统隐藏文件,调出有帮助的信息,把所有记录的任务、人物信息统统梳理一遍。
之前他对任务提供的信息只是抱着筛选利用的想法,对做任务的兴趣不大,但是他察觉到体内灵丹裂痕已经逐步影响到他的修炼。
只有和喻归泽双修才能暂缓灵损毁的速度,如果再拖延下去,等灵丹彻底粉碎,他也会死,修复灵丹是不得不选的一条路。
但只有凤鸟骨血还不够。
支线暂时陷入冷却时间,喻归泽的背景信息更新出了新的内容,地图版面出现灵族栖息地的位置——雷泽山脉。
在三界中心隐藏的空间域中。
……
“这里是?”
“什么鬼地方?”朱半规看了半晌,眼前的场景让他联想到些什么恐怖的事。
莫名其妙的的符文,气味诡异的粘稠液体,半人高的巨大罐子整齐横列在整面墙上。
西面八方的墙体如高耸的山,他们站在中心一点如渺小的蝼蚁。
“身上可有受伤?”
舒缓的灵力送入经脉,宋策顿觉浑身涌入暖流的,没有任何不适。
“有人没?”
“其他人呢?”朱半规的喊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浑身都疼,身上血液干枯的黏在衣服上,稍微移动他瞬间疼的龇牙咧嘴,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朱半规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扶着旁边的陶缸滑坐在地。
“这里是炼化蛊虫的地方。”
“蛊虫?”朱半规扶着缸子的手一哆嗦,趴远了些。
宋策漠然看了眼朱半规。
“空间传送不稳定,因为魔族灵脉失控,传送地点也会有变化。”
“这些能看吗?”朱半规看着这么多的陶罐,觉得这么些罐子里要是都是蛊虫,那到底需要多少蛊物,多少载体,只觉得惊悚诡异。
空气中弥散着怪味,些许腥味混着草木尘灰呈现出腐朽的气味。
朱半规戳戳手边一个巴掌大的密封的罐子。
“别乱动!”
喻归泽飞出一根银针直接插入陶罐上,没入朱半规的指缝之间,他吓的一激灵。
宋策回身笑着看向喻归泽:“你管他干什么,让他被虫子吃了,不挺好?”
“他身上腥味重,可能引发蛊虫暴动。”
喻归泽冷艳的眉眼缓缓瞥过朱半规扶着陶罐的手,朱半规被宋策气的一哽,但鉴于喻归泽的在场,他也不好破口大骂。
“这是魔族炼蛊的地方,只是时间很久了。”宋策拂过一层灰,石板上浮现一圈又一圈神秘古朴的纹路,暗红色干涸的血渍敷在表面,即使年月依旧,依然能闻到**的血腥味。
“这里的血很多”,喻归泽眸色一沉,唇角轻抿,“各种。”
宋策侧眸。
“所以我们这是误打误撞进入了魔族炼蛊的地方?”朱半规抹了一把僵硬的脸皮,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屠沉渊搞什么鬼啊?”
说完他还兀自嘀咕几声:“这么多蛊虫这要是都爆发出来,得多少人遭殃?”
转过几个石墙,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石门,仰着头往后喊:“喂,这里有个奇怪的门!”
宋策摸过门上的纹路,四周花纹规整,中心挖出一个矩形凹槽。
喻归泽站在门前侧身看向那抹深色,抬眼顺着纹路看到宋策的骨指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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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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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回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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