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管住手的赵恩泽,撩起他面前的细发,绕制耳后。那份灼热的目光,渐渐被抑制下去,一边仔细地看向陈临风,一边伸手轻抚他的头,细长柔软的发丝,一顺到底,忍不住去拨动玩弄缠绕在手指间的几缕发丝。
赵恩泽:“(抱有别样的想法。)”
赵恩泽:“(有你这句话,我安心不少。)”
【喵呜,喵呜】
精神充沛的狸花,钻出了衣服轻盈地一跃而下跳到地面上,猫尾尖微微向上扬,迈着优雅的猫步,一步步向床的方向靠近。即使面对比自己高一倍的床,也会想方设法上去。赵恩泽正要闭眼休息,一个小巧可爱的猫爪踩在他脸上,赵恩泽想伸手抓住它,狸花本就是只灵活的小猫,一溜烟的功夫从赵恩泽的手下逃走,借力一蹬腿停在二人之间,四腿收拢背对赵恩泽而坐。
【喵~(陪我玩)】
赵恩泽:“喵。(不要打扰他。)”
狸花惊讶地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会用猫语交流的人。
【喵喵(他能陪你玩,为什么不能陪我。)】
撒娇的话语里带着失落的情绪,一猫爪抓在棉枕上,狸花觉得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大,亮出了自己的指甲。
【嘶—】
声音因猫爪的动作戛然而止,猫身上下的毛发顿时炸了锅,耳朵也变得扁平不少,身体僵直的蹲着一动也不敢动。冰冷且强大的力量,在无形中充斥在周围,就连沉睡在旁的陈临风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喵!(这是第二次!)”赵恩泽平静地闭上眼,一副安详的模样,狸花很难想象如此危险的信号,是以这副模样传达出来。
次日上午,窗纱抵挡不住外面明媚的阳光,失守了房内的昏黑。
“哈~”打着哈欠的陈临风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一个娇小的缩成一团的三色团子还有团子身后在休息的赵恩泽的样子逐渐映入眼帘。
陈临风看着他们惺了好一会,才感觉到手已经被压麻了。再小心翼翼地抽动麻住的手臂,难受的感觉还是会跟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要速度快,麻掉的感觉也只能在后面排队。压在枕头下方的手迅速收回,随之而来的感觉直接侵入大脑,肌肉的酸痛感,不言而喻。
陈临风:“(好难受!)”
陈临风一脸扎入棉枕,考虑到旁边两位还在歇息,不忍心将他们弄醒。手臂传来的感觉让陈临风的身体抖了一下,这一抖让陈临风知道了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喵——】
还没完全从梦境中脱离的赵恩泽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抽泣声,狸花战战兢兢地叫醒赵恩泽,见他醒来,越发感觉无地自容。
赵恩泽立马从床上坐起,敞开的单衣里紧实分明的腹部肌肉暴露无遗。陈临风感觉到后脑勺上有一只手轻抚着安慰自己。
“是哪里不舒服?”赵恩泽担心地问起。
“我,我的手,”陈临风又想笑又想哭的,明明那么小的事也能把自己整成这样,像半身不遂,“不敢动一点,怕痛。”
这份壮举和床上的二位都脱不了干系,昨晚在赵恩泽离开房间后,狸花偷偷跑到熟睡的陈临风身上又蹦又跳,脚感十分柔软,最喜欢待在腰部,还时不时伸个懒腰,觉得无趣,想舔醒陈临风陪自己玩,见他有点反应,就在他耳旁抓挠棉枕,爪子力度不够就用嘴咬,看他还没醒,便撒泼打滚,一个不小心从陈临风的身上滚了下去,滚到床边,以后仰头的姿势吊在床沿,落地时四脚完美着陆。
“一会儿帮你握拳,不用力。”赵恩泽轻握起陈临风的手,将指关节按摩活动着,一拉一揉一捏。
“骗人!轻点,轻点!疼,疼!”陈临风可不止忍着手上传来千万根针扎进去的感觉,每次因情绪的波动导致身体的自然抖动,让陈临风实在难受,“别拉!赵恩泽,恩泽,等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呃(咬牙)——。”
赵恩泽当没有听见陈临风所言,继续手上的动作,一套流程下来全程动作干脆利落有力,狸花趁着机会溜下床,后来到一把凳子上跳至椅子的靠背边,像爬树般爬到顶端,纵身一跃精准着陆在属于自己软绵绵的窝里。
“久等了。”下颚上欲滴下的汗珠不舍地挂在那儿,其它的汗珠毫不客气地在肌肉线条上流淌直下。生无可恋的陈临风平躺在床上,浸湿枕头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亦或者二者皆有。
“感谢。”陈临风有气无力地表达刚才赵恩泽的帮助。
“起得来吗?”赵恩泽背靠着床头,一手臂搭在屈膝上,出于担心地问向精疲力尽的在床上躺着的陈临风。陈临风正因为睡个觉睡成这种惨状而怀疑人生。
赵恩泽:“昨晚我遇到了胥翁山的胥家主。”
赵恩泽:“他想向你表示感谢。”
陈临风:“你怎么说?”(看向赵恩泽)
赵恩泽:“依次情况来看,你近两天能下床走路就算不错了。”
“还不是多亏了某人。”陈临风同样调侃回赵恩泽,而后话锋一转,眼神与话语间多了几分严肃,“从此刻起,一切重新开始,你觉得有可能吗?”
“万事皆有可能。”赵恩泽听着陈临风没底气地说出这一句话,的确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可陈临风他能放下过往,能放过自己吗,答案已经十分明了。“有什么困难,我会来帮你!”
一句十分贵重的承诺,却成了陈临风永存心里的负担。
傍晚是城里最热闹最和谐的时候。胥寂正和两个手下商量什么,看见面前正有一双人相对而坐,不亦乐乎地说着。
“那个不是好久不见的‘仙家’”
“还有身旁的那位,记得上个月他们常在连理城内出现,而且依我看,他们之间的情感,不简单!”
“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变得爱打听!记得多留意外来的访客,主部应是发现了什么,还特意下了命令叫我们务必多加注意。”胥寂一说完,停留了一会儿,没听见身旁两位小弟的回复,自己握住茶水壶的壶柄,朝自己面前的茶水杯中,两位小弟不停地眼神示意,如同他们的加密童话。“还不快去安排人手。”
“是!”“是!”再多待一秒,都对不起他们的地位。待二人走后,胥寂就坐在原地等待时机。
“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经过此事,”赵恩泽对上陈临风的视线,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才明白物是人非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陈临风心有余悸地回复,“我想一个人去外面走一走。”说罢,陈临风带着眼底的愧疚在赵恩泽的面前离开,向门口走去,这正是赵恩泽想看到的。
【哎呦!】【欸!】
“大叔,他撞我!”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一小孩儿无意间碰到了心情不好的陈临风,穿梭的人影间,拼凑出坐倒在地上的小身影身后还有一高大的人影,走路时被分散注意力的陈临风,还以为是自己没留意撞到了人。
“抱歉,我扶你起来。”陈临风带着歉意,走上前去扶起小男孩。
“谁要你扶了!”小孩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歉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不会原谅你的!”
孩子稚嫩的话语,忍不住让陈临风轻哼了一声,“那我该怎么办呢?”
“祁原,不要小题大做。”深沉且有力的男子声音传到二人的耳朵里,陈临风的视线虽停留了一会儿在男子身上,后又转移到一脸不开心的小孩身上。
“只要你以后不再为不开心的事撞到人,我就原谅你。”祁原自顾自地往下说,没理睬叔叔对自己说的话。
“谢谢你,祁原。”
陈临风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这是对于来自陌生人的关爱的感激。
“不客气。”祁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陈临风身旁走过。擦肩而过的那刹,胥寂看向人群中的那抹背影,决定跟上去。
一条宁静的小道上,被月光映照在地上的人影,它们在道路两旁稀疏的树影之间并排而行,一棵树影里好似有一不请自来者。
“我们这群‘山匪’都认为像您这样的‘仙家’绝无忧愁傍身。”
“胥寂,叫我陈临风便好。”
“陈临风,你活了多少年了?”
“我没在意这些。”
“你们在这世间或许有你们的使命,如果可以,我也想活得久一点。”胥寂黯然伤神地吐露自己的内心,还自嘲一番,“这和贪生又有什么分别。”
“余生还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仙家在留下过遗憾吗?”
陈临风被胥寂一语点中,迟钝了几秒后才做出回答:“有。”
“要是能不存遗憾地离开,会很幸福吧。”当陈临风的视线落尽胥寂的眼里,胥寂接着说下去,“我曾遇到一个人,直到我们分开许久后,我才发现,我喜欢她。”轻声一笑,笑自己年少懵懂,错过了佳人。
月亮倒影的地盘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晚风拂动,牵动了发梢,微波荡漾,模糊了倒影。两人站在溪边,一人仰望夜空回忆着过往。
“之后见过她吗?”
“再见已是故人。”
胥寂眼里闪烁着别样的星光,陈临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有遗憾的人生,也算是一种无憾。”
“是啊,所以我们从未后悔。”
将回忆留在浩瀚的夜空,释怀着那段岁月,眼神交替之间,借用对方眼眸里的镜像,似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陈临风低眸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只敢看面前被黑夜浸没的山林深处。胥寂顺着陈临风的目光看向那片林子。
“再过个三五年,我就去看看八方十二界的各处,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届时我不再是胥家的家主!”
寥寥一句,却震撼了陈临风的内心。
“说不定我们会在某处再见。”
“再见之时,带你去看最壮丽的美景。”
一片枯叶落在手上,手指摩梭着叶片上的纹路,从主纹到分纹再到分纹中的分纹,坐在树干上的赵恩泽若有所思的观摩手上的枯叶,正盘算着不为人知的想法。
【咯噔】
一个木雕掉落在地上,伸手去捡时被来往的行人无意踢走到别处。
陈临风:“(在那儿!)”
慌忙的一人影被熙攘的人群掩埋,每到要抓住时又被人流带走,三番五次的寻找,终于在一门前拾起。
胥寂:“陈临风,你没事吧!”
陈临风用袖口的一角,仔细地擦拭手中的木雕,专心的连站在他身旁的胥寂说的话都没听到。陈临风嘴里一直说着话。
“还好找到了。”
胥寂打量了一圈陈临风上下,发现没有哪里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胥寂:“赵小兄弟也是个厉害人物,一人直接掌控了局面。当时你突然不见,让我有些担心是不是受到了异动的影响。”
陈临风:“让你担心了,关于那股异动,你知道多少?”
胥寂:“比起这个,你不担心赵小兄弟的安危么?”
“我更在意这股异动的能量消失的影响。”陈临风感觉到这股能量的不寻常,联想到连理城由雷恒天接管,而它对自己的计划会有什么影响,一切都是未知数,“连理城里卧虎藏龙,这些人真不好找。”
“谬赞!若能解决这异动,算是为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造福了。”胥寂表面上轻松应对着话里带着锋芒的陈临风,心里开始拿不准算盘,“大名鼎鼎的凌云城内,不止有仙家和赵小兄弟这等能人,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无非是感叹‘人杰地灵’!”陈临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胥寂的表情,“待了那么久,居然有位爷爷把我们认成了他的孙子,受了不少照顾。”
“进了城,便是一家人,万不可生分了。”胥寂不慌不忙地接住他的话,他明白陈临风在试探自己,自然不能乱了阵脚。
行色匆匆的路人,互相商量刚刚的异动。
“制约的人,不是‘里面的’。”
“到时候……”
“叫些人过来……”
“要是伤了他,可是要‘负责’的!”陈临风听着那些不怀好意的话语,心里属实有些不安地放出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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