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一袭白衣的霍平拿出一本折本。
陈临风疑惑地开口问道:“谁的命令?”
霍平:“雷洲长。”
平时雷恒天与陈临风之间的联系,都是由一个叫“由平”的联络员负责。
眼前这位崭新的面孔,陈临风没有一点印象。
陈临风:“没见过你。”
戒备之心提到了嗓子眼。
本想核实情况的陈临风却联系不上雷恒天。
正当他离开之际,胸有成竹的霍平劝陈临风再联系一次。
“请城主留步。”
“雷洲长事繁身忙,唯对此事再三叮嘱。”
“您看……”
人无完人,陈临风虽然认为此事大不可相信,如有不妥之处一见既知。
就在此时身边的联络气团再次出现。
雷恒天:“陈临风,计划有变。”
【叮!】
声音戛然而止。
霍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当陈临风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霍平揣揣不安地冒着冷汗。
“谁派你来的?”
霍平:“雷洲长。”
陈临风:“(说了跟没说一样。)”
折本递到他的面前,陈临风就是不接。
霍平镇定自若地瞄了眼陈临风身上的瘀伤,不敢想象陈临风经历了什么。
陈临风:“不怕死的家伙。”
话音一落,霍平的心上似压下一座大山。
霍平:“(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陈临风拿走霍平手中“颤抖的”折本。
【哗!】
翻页声清晰如刀剑相擦。
陈临风:“(上面的确有雷恒天的能量。)”
“(光拦截这一点,可见他的身份不一般!)”
“(能拥有这般权限与力量的人,不是与雷恒天同级就是比他高一级。)”
陈临风俯视单膝跪地的霍平。
抬起他低下的头。
如果楚远卿、何云霄还有他皆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曾经拼了命追逐梦想的少年也会来的这里吧!
他仰视他眼里的空洞,他俯视他眼里的慌张。
陈临风:“知道三月八号是什么日子吗?”
霍平被问得一脸懵。
陈临风:“(也是,实验的成功不过一半一半。)”
陈临风:“替我给雷洲长传个话。”
“看好凌云城,不准让何云霄经手事宜!”
陈临风说完义无反顾地离开,跪在地上的霍平缓了许久。
等他反应过来后,无一人在身旁。
霍平嘴里念着十分熟悉的日期。
“三月八号?”
“发生了什么?”
寸草不生的瘠原,逼得残风疾快绕道而行。
【沙沙!】
赵恩泽拉住陈临风的手。
“陈临风!”
“别去!”
“如果是为了你所谓的‘登峰造极’,那么这一趟你不值得去!”
陈临风甩开赵恩泽拉住的手腕,反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陈临风:“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我是一定要拿回我本该拥有的东西!”
“至少……”
“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赵恩泽再次劝说:“可不可以放下这一切,我们去八方十二界的任何地方。”
可陈临风没有他这般从容的勇气,这番话在陈临风听来就好像——所受的苦痛该拂袖了去。
陈临风:“放下?!”
他经历了这个世界本体回忆中悲惨的过往,那般刻骨铭心的疼痛是如此真实。
“哈哈哈哈!”
陈临风无奈的苦笑着,无比坚定地轻声说道:“不可能。”
“统领,这个词对于我而言很荒谬!”
“等哪天八方十二界里没有了妖界,‘放下’才会选择我。”
赵恩泽:“陈临风,你不必背负莫须有的重担。”
“你现在把手给我,跟我走就好。”
人一旦下定了要做某一件事情的决心,那么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一定具有非常意义。
“我做不到。”
赵恩泽:“你去就是送死!”
陈临风:“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死过一次。”
“我还怕再死一次?”
“万分感谢您对我的在意。”
“倘若,八方十二界少了一个陈临风……”
呼之欲出的丧气话却哽咽在喉。
“(此去一别,对你们的亏欠只能用虔诚的保佑弥补。)”
“那一定不会是我。”
“告辞。”
刹那间,陈临风耗尽大部分缔能挡下并躲闪赵恩泽突如其来的一击。
若是这一掌打中了陈临风,虽不至死但必残废。
两人相对在尘土飞扬的场地上。
赵恩泽:“无论用什么方法。”
眼前的赵恩泽突然变回小小少年的模样,连同声音也一并发生了改变。
“我都要把你带回去!”
这一变化看得陈临风莫名其妙。
赵恩泽十分懊恼:“(为什么是现在!)”
陈临风:“你放心。”
“我会回来的。”
赵恩泽毫不犹豫地向即将离去的背影追去,“扑通”一声跪在陈临风的面前。
只见他跪在陈临风面前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哀求道。
“陈临风,你别去。”
“求你了。”
赵恩泽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恳求他能放过他自己。
当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传送符,赵恩泽立马慌了。
泪流满面的他着急地跪爬到陈临风的身前,紧紧抓住陈临风的腿。
“呜呜,陈临风,陈临风。”
“不要。”
“跟我走,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给你买衣裳,给你吃好吃的。”
手中的符纸一亮,赵恩泽急得绕到陈临风的后边去抱腿。
“呜呜~哇啊——”
陈临风无奈地藏起手里的传送符,眼疾手快地抓住躲来躲去的赵恩泽。
赵恩泽死死抓住陈临风的裤子不肯松手。
陈临风:“我知道了,你放手吧。”
赵恩泽乖乖放开他的裤子。
“会回来的。”
“我保证。”
陈临风蹲下身安慰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赵恩泽。
赵恩泽:“不要走!”
“你不要走!”
一双小手捧着无价的笑脸。
不可否认,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会有人与你重名,重貌。
可你的灵魂唯一。
而它,
也是赵恩泽内心深处的唯一。
“哭什么,我又不是回不来了。”
缓缓抬起手轻拭去哗哗落下的大而饱满的水珠。
“再见。”
“赵恩泽。”
歇斯揭底的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会议楼二楼。
“陈临风!”
【呜呜呜~】
哭声渐渐变成了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
小脸通红的赵恩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喘不上气。
直到彭豪搬东西上二楼时,才将赵恩泽送回了瀚锦城。
寸草不生的边城,是凡界的禁足之地。
……
“长老,此举何为?”
霍平对案而坐。
“顺水推舟,以免夜长梦多。”
霍平:“弟子笨拙,不明其意,望长老明示。”
王旭鹤悠然地洗着茶具。
“你觉得陈临风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霍平:“陈城主魄力十足,不过……”
王旭鹤期待地问道:“不过什么?”
霍平不敢太过直言,拐弯抹角地说。
“陈城主上任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王旭鹤的嘴角总挂着一抹微笑。
王旭鹤:“你是想说陈临风涉世未深,能力方面这一块还有待考量。”
霍平接下王旭鹤手里的茶托,两人移步至庭后花园中。
霍平:“像长艾、世风这些深耕在凌云城多年的掌门难道不更适合?”
王旭鹤一边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手,一边微微摇头。
“你啊,走的路太少了,凌云城可不是一座城那么简单!”
霍平:“长老,您就别跟我玩猜谜了!”
“弟子早就探过凌云城,里面空旷的很,整座城差不多只有千来号人,我看他们都是‘一根筋’。”
干净的茶具摆放在茶几上,王旭鹤落座时霍平正准备取茶。
“今天就不喝茶了。”
霍平收拾茶几,变出一副棋来。
王旭鹤:“我可没给你设谜。”
“是你只看到了脚跟,世上哪来那么多‘一根筋’。”
二人对弈,霍平落第三枚子时才接上了话。
霍平百思不得其解,再三思虑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每年进凌云城的人比郬月城少了四倍,但终究添了人。”
“可我每每到凌云城,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座空城,人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这座城能吃人?”
王旭鹤被霍平的话给逗笑了,手中盘玩黑子指点霍平。
“你为什么认为凌云城的人是‘一根筋’?”
霍平身体前倾,手臂蹭在茶几上。
“长老,我打个比方。”
“联防部与战备部之间肯定是有点联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凌云城就不一样!”
王旭鹤静静地看着霍平说话。
“他们甚至连后勤区与采购区之间都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我就纳闷了,就这样的管理能带的动‘城’的发展吗!”
“我看得都担心这凌云城迟早要瓜分了!”
王旭鹤笑而不语。
一停二择三定夺,烦听棋子落局声。
霍平灵光一闪。
“我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当然只是个猜测。”
王旭鹤:“我听着。”
霍平:“有没有一种可能。”
“所谓的区、部、所啊,都是一座城!”
“至于它们分类的主功能,其实只是那一块所突出的方向,。”
“什么区长、部长、所长都是凌云城的城主。”
“不论大小。”
王旭鹤欣慰的点点头。
王旭鹤:“(总算有了几分模样。)”
霍平:“也就是说,陈城主他其实。”
语气里带着一丝也不过如此的看法。
王旭鹤:“我刚想夸你来着!”
霍平:“既然陈临风名不副实,不是傀儡、摆设那又是何物?”
王旭鹤:“霍平,你再好好想想。”
霍平手中的白子剩存一二,多数被王旭鹤的黑子所吃。
棋局之上,白子气数已尽。
【呜呜呜~】
【喵呜。】
楼中,梨花跳到赵恩泽的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已经忍受了这三天三夜连绵不绝哭声的祁原闯门而入。
祁原:“你到底在哭什么!”
赵恩泽:“我媳妇儿,媳妇儿(抽泣)不要我了!”
祁原一整个无语住了。
“媳妇是大人才有的,我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可能有媳妇儿的!”
装得一副大人模样,安慰躲在被褥里哭泣的赵恩泽。
赵恩泽:“我(抽泣)要我媳妇儿。”
祁原:“好吧,那你媳妇是谁?”
“我帮你找。”
赵恩泽一想到他的名字哭得更带劲了。
“呜呜呜!”
无奈的祁原叹了口气。
恰好在此时,一束阳光从窗缝中照射进来。
祁原:“你快看,有一束光照进来了。”
紧裹着被子的赵恩泽钻出头来,看到窗边的光束时,回想到了什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
祁原:“你别哭啦!不然你媳妇再也不要你了!”
这个方法的确很有效,赵恩泽慢慢平复悲伤的情绪。
祁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赵恩泽的儿子?”
“(赵恩泽背着城主偷偷生孩子!)”
祁原正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开心。
赵恩泽:“我就是赵恩泽。”
对于年龄尚小的祁原,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让他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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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的雨声,雨滴打在竹叶上的沙沙声,还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闲聊声。
潺潺小溪旁有一带微微摇曳的墨绿色竹林,环绕在林中淡薄的水雾为此处的幽静添上了一层神秘感。
【啾啾,啾啾。】
躲在雨帘下的三只麻雀畏畏缩缩地议论着一起在亭中避雨的“异类”——陈临风。
【啾啾!】
最外边的小麻雀偏仰起头,看到又一个巨大的身影步入亭中。
能蹦跳、抖水的场地又缩小了一半!
【啾!】
那两只麻雀已经飞到了高处的亭梁上,只剩下一只羽毛全湿透的小麻雀在不停地低飞。
努力的小麻雀拼尽全力飞上了桌,没想到两头巨兽也在!
已经飞不动的小麻雀站在桌上一动不动。
【啾啾!(快上来!)】
站在高处的麻雀朝小麻雀喊叫道。
在同伴的一声声催促下,小麻雀努力扇动沉重的翅膀,马上就能飞上亭梁的麻雀在离同伴们不到三寸距离下,翅膀使不上力气,体力也消耗殆尽。
小麻雀:“(飞不上去!)”
或许从空中坠下的瞬间,小麻雀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等待小麻雀的并不是坚硬的石桌,而是柔软的手掌。
“小麻雀,你还活着呢。”
醉了酒倒在桌上的陈临风用大拇指扫了扫小麻雀白白的胸脯。
手掌上传来生命的跳动,躺在手上的麻雀一动不动,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恩泽~它怎么不飞了?”
雨声淅淅,亭下对酌,醉得良人不分响晴雨霏。
摇晃起身的陈临风疑惑眼前的两根柱子和遮雨帘为什么会一会儿往左跑,一会儿往右跑。
“别动!”
“小麻雀要回家~”
见此情形,赵恩泽起身撑伞,扶住走路摇摇晃晃手捧受惊小麻雀的陈临风。
【啾啾!啾啾!】
小麻雀再次听到同伴的呼唤觉得不可思议。
小麻雀:“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小麻雀偏了下头,似乎在看醉酒后脸通红嘴上还挂着比糖葫芦还要甜的笑的陈临风。
小麻雀在他的手掌里翻身,扑棱翅膀飞到了陈临风的头顶,借此高度终于飞上了亭梁。
“小麻雀又回去了。”
“不打算回家吗?”
醉醺醺的陈临风嘴里说着胡话。
赵恩泽:“会回去的。”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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