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01.
比尔克·断牙站在满是火光和欢呼的广场中央，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参加神之试炼。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选中他？
不应该是卡尔加·血刃狂战或者是其他氏族的酋长、大祭司来参加神之试炼的首次亮相吗？
难道说他，断牙氏族，在兰斯大人眼中是不同的？
对此，他其实是有些窃喜的。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不同的那个人。
但他更多的是担忧。
他明白自己在神之试炼上是多么的愚笨、迟钝，像是迷路的野猪一样。
更糟糕的是，这次的试炼会被全程直播！
所有断牙氏族的族人都会看到他如何出丑。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冲进他的脑海，让他差点没站稳：这难道是兰斯大人的计谋？！
他对血刃氏族的不满难道已经被发现了？兰斯大人故意让他参加这场试炼，把他最后的自尊碾碎？
“比尔克大人，快去呀。”旁边的断牙战士提醒道。
比尔克猛地回过神，发现周围的兽人都在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他。
他们都认为这是一种荣耀。
比尔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广场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完成这场试炼。
如果一定要输，那就输得像个战士。他告诉自己。
02.
比尔克·断牙进入的自然是全息版。
他获得一个兰斯的雕像，对着雕像雕像注入力量，说句赞美兰斯大人，就可以进入到神之试炼中了。
周围的场景像是水波一样扭曲起来，比尔克·断牙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到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蓝天铺展在头顶，白云缓缓漂浮，微风拂面，带着熟悉的青草气息。
比尔克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风景竟然和现实里翠歌草原和星陨山的交界处有些相似。
但也有区别：比如草地绿得过分鲜艳，天空蓝得像是涂抹了颜料一样，远处的山脉轮廓线条过于秀美。
这一次的神之试炼居然是这种形式！
比尔克非常惊讶。
这真是太神奇了！他感觉自己来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好像进入了那些老祭祀们代代相传的故事中。
他挥了挥拳头，感觉动作变得有些僵硬，但力量依旧存在。
他抬头向前看，发现只有一条笔直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路的两边则是看似无边的草地，但当他试图向左迈出一步时，却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这就是空气墙了。
“啊！看到比尔克了！”
远远地，他听到外界传来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透过雾气传过来似的。
但还算清楚。
他意识到虽然进入了神之试炼，但他对外界的环境还有干一定的感知能力。
“比尔克，怪物，前面有个怪物！”
有人大声警告。
比尔克顺着声音看去，在那条笔直的小路上，一个奇怪的身影正缓缓向他移动过来。
那是一个三角形脑袋的怪物，皮肤是棕黄色的，头顶光秃秃的，嘴巴张得很大，露出一排獠牙，模样介于凶恶和滑稽之间。
它左右晃动着身体，不紧不慢地向他靠近。
比尔克冷笑了一声：“就这？这种东西也敢称为怪物？”他握紧拳头，朝着那个小怪物冲了过去。
“比尔克，不要！”
外面传来了大喊声，但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比尔克眼中只有眼前这个小小的敌人，心里满是轻蔑。
他已经决定了，要用拳头把这东西砸成碎片，或者直接把它撕成两半。
但是，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怪物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大脑像被重锤敲击了一下，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等比尔克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试炼一开始的位置。
蓝天白云，笔直的小路，还有青草的味道。
一切都恢复成刚刚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比尔克愣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外界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多了一些嘲笑。
“你已经死了一次了！”
“哈哈哈，连最简单的板栗怪都对付不了！这就是断牙前酋长吗？”
“大祭司不是早说了吗？不可以触碰敌人！”
“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跳起来，把敌人踩死！”
“这是规则！神之试炼需要遵守规则！”
“你现在只剩下两条命啦！两条命！”
比尔克脑子嗡嗡作响。
刚刚他只是碰了一下那个小怪物，就直接死掉了？
他可是断牙酋长，皮糙肉厚，连一头成年暴怒巨熊的爪击都能硬抗，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东西击杀？
“好吧，好吧！”
比尔克咬牙切齿地低吼，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格莱姆祭祀之前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作为兽人，他更习惯直接用拳头和武器解决问题。
但现在规则如此……他咬紧牙关，狠狠瞪了一眼近处的空气墙。
远处的小怪物再次出现，左右晃动着向他缓缓走来。
这一次，比尔克玩下膝盖，开始蓄力。
他知道，他的族人都看着他。
嘘声，嘲笑，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他绝对……
但他的第一次起跳，并没有那么顺利。
他奋力一蹬，理想中高高跃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的身体很快就落下，差点被板栗怪迎面撞上。
他大吃一惊，在现实世界，他这一跳足以跃上十米高的悬崖，但在这里怎么像是背负着一座小山呢？
观众们则看到比尔克·断牙莫名其妙的原地跳了一下。
“哈哈哈！他这是干什么？”
“这就是断牙氏族的酋长吗？”
“好丢人！”
不过也有些兽人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你们没发现吗？他的跳跃明显被限制了。”
“是的，他刚刚冲刺的速度也不对，本来应该更快的。”
“看上去神之试炼会削弱我们所有人的能力，进入神之试炼后都得适应这种变化。”
“那这岂不是很好的锻炼方法？”
大家的讨论愈发热烈。
比尔克·断牙也明白过来，神之试炼里，自己的各方面能力都遭到了削弱。
板栗怪即将触碰到他，他赶紧往回跑了几步，然后再次起跳，这次勉强的把板栗怪踩在了脚下。
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噗嗤声，板栗怪被踩扁了，消失在空中。
比尔克·断牙落地时，脚下的草地泛起一圈微弱的波纹。
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么简单的一只怪物，却让他觉得比与暴怒巨熊搏斗还费劲。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屈辱。
相反，他的心底涌出一种久违的感觉——生死搏斗的快感。
比尔克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刚刚‘战斗’画面。
对，就是这种感觉。
在很多年前还未成为酋长的时候，他经历过很多生死相搏。他记得他第一次猎杀暴怒巨熊时，他的胸口被对方的巨爪撕裂，鲜血淋漓，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
正是这种命悬一线的紧张，反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比尔克的目光扫过蓝天白云，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和真实的战斗不同，这里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死亡后可以复活。
比尔克·断牙意识到，即使自己无法获得信仰之力的灌输，但能来参加这个神之试炼，他就能收获很多东西。
自己完全错怪兰斯大人了！
03.
前面出现了悬浮在半空的砖块，其中有两个闪烁着问号图案，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比尔克·断牙走到砖块面前，听到了外面的提示声：
“用头去撞！”
和他一起进入游戏的其他试炼者显然进度比他快多了，所以观众都知道了用头去撞这一规则。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试探性地用头一顶——砖块发出清脆的“叮”声，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从里面飞了出来，划出一道弧线，融入了他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尔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完全感受不到金币的存在。
这应该就是道具之一了。他想到。
他继续把砖块一路撞过去，一个蘑菇出现在碎裂的砖块中。
硕大的蘑菇向他滑动而来，他立刻跳起来躲开了蘑菇。
看着蘑菇越滑越远，他心中庆幸：差点被怪物偷袭了。
外面顿时炸开了锅。
“你在干什么啊断牙！”
“那是道具啊！”
“你怎么躲开道具了啊！”
“他是不是傻？连蘑菇都不敢吃？”
比尔克·断牙楞了一下。
但他这次心态平和，并没有因此生气。
原来那是道具啊，这个会跑的蘑菇怎么看都像是敌人来着。
他追着蘑菇跑了几步，但身体素质被神之试炼压得太惨了，最终他还是没有追上。
没什么，冷静。他告诉自己。
他没有着急继续前进，而是在原地跑了几步，跳了几下，慢慢适应这陌生的身体。
外面看他的观众也渐渐失去的兴趣。
“他到底准备磨蹭多久啊？”
“真是浪费时间。”
“看别人啦去看别人。”
比尔克心如止水。
当他再次出发时，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
精准起跳，一脚踩扁板栗怪。
熟练地吃掉问号方块金币。
成功躲过食人花。
他终于吃到了第一个蘑菇，感觉体内力量瞬间增强了很多。
普通的砖块在他的头槌下直接碎裂，跳跃的高度和距离也都大幅提升。
虽然身体仍然无法回到现实中的巅峰状态，但比尔克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开始显露出断牙酋长该有的实力。
通过了第一关，踏入了第二关的入口。
他的脚步踩在冰冷的石阶上，耳边传来沉重的风声，整个地下世界都在轻声低语。
四周的景象与第一关截然不同。
蓝天白云被厚重的岩壁所取代，发光的苔藓点缀其上，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熟悉的闪烁问号方块。
他警惕地靠近，这一次砖块中飞出的不是金币也不是蘑菇，而是鲜红的花朵。
又一个道具！
他清晰的感受到体内多了一种奇妙的能量。
他试着抬起手集中注意力，然后手心就冒出了一团橘红色的火焰。
法术！他会法术了！
这就是法术的感觉吗？
法术一直都是萨满的领域，像他这样的战士从未接触过。但现在他竟然可以随心所欲的释放火球，这真的是太奇妙了。
他很快发现火球的轨迹是固定的，这让他感觉有些局限，但火球意味着他有了远程攻击手段，而并非只能是‘跳起来坐死敌人’了。
如果神之试炼参与者是萨满的话，那么他们跳跃的距离和高度没那么高，但对火球的掌控能力会加强。
兰斯在设计试炼时考虑到了不同职业的特性。
有了火球，比尔克越发的得心应手。
即使在进入了海底关卡，他依旧能够很快调整状态，在怪物之间来回闪避，用火球砸死怪物。
循序渐进的提升感让比尔克完全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了这些试炼中走的最远的一个。
兽人们注意到这一点后都很吃惊。
但其实这是注定的事情，第一批试炼除了他以外都是蘑菇狩猎大赛的参赛选手，他事实上是他们当中最强的一个。
他击败了一个小Boss后，好多人都沸腾了。
而他站在Boss消失的地方，胸膛剧烈起伏。
汗水从他脸上滑落，他好久都没这么累过了。
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进了他的身体。
暖流从他的胸口扩散开，流向他的全身，他的疲惫被瞬间驱散，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壮，精神也前所未有的振奋。
“这，这莫非就是信仰之力？”
外面的观众看到这一幕，顿时陷入了疯狂的欢呼。
“他成功了！他击败了敌人！”
“看到了吗？那个光芒！兰斯大人赐予了他信仰之力！”
“那是我们以前的酋长！他的名字叫比尔克·断牙！”
比尔克从神之试炼退出。
各式各样的想法冲撞着他的脑海。
命悬一线，战斗，属于战士的骄傲。
断牙氏族，黑岩氏族，血刃氏族，兽人的未来。
他发现，即便自己现在非常感激兰斯大人，但他心里那个槛还是没有过去。
那么——
比尔克忍不住朝天大喊一声，他的吼声如同雷鸣一般回荡在广场上。
几个还在进行神之试炼的兽人当场被他吓的退游戏了。
只见他眼中燃烧着火焰般的战意，指向卡尔加酋长的方向：“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这一句话让整个广场都安静下来。
所有兽人都愣在了原地。
尽管他看上去强大了一些，但依旧看上去完全不是卡尔加酋长的对手，他是在找死吗？
但此刻，比尔克的身影在火光和月光的交织下显得无比高大，仿佛要将整个部落点燃。
卡尔加酋长坐在高台上，他正将一只烤的金黄的巨兽腿咬下一口。听到比尔克的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肉，抬头看向了站在广场中的挑战者。
“哦？”
他哈哈大笑，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威压。
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一般压向比尔克。
比尔克毫不畏惧地大声说道：“我体内流着血刃狂战的血！按照传统，我可以向你挑战拿走你的酋长之位！”
卡尔加酋长大笑着将手中的烤肉扔掉。
“很好。你准备好将你的血溅到哪儿了吗？”
比尔克没有后退，他的心脏在胸腔中激烈跳动，他的手紧握成拳。
“打算溅在兰斯大人的脚下。”
比尔克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他向着兰斯的方位单膝跪地：
“兰斯大人，请见证，比尔克·血刃狂战向卡尔加·血刃狂战发起挑战。不管胜负如何，断牙之名将在今天彻底终结。”
这些话让围观的兽人彻底沸腾了。
断牙氏族的兽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前酋长打算做什么。
——
比尔克·断牙获得了更多勇气，他是打算在这里战死。
断牙之名彻底终结的意思是断牙氏族将会完全融入血刃氏族中。
*
xhs上看到的眼瘸：
我同事钱包里夹着长发的人的照片，他当着我面打开钱包的时候被我瞟到了，我说你老婆真漂亮啊，他沉默几秒后说那个是jesus
——这个这个这个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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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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