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01.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
寂静的草原和山林被脚步声、马蹄声和座狼的吼声打破。
来自血刃城堡的狩猎队穿梭在雪白的草原和星陨山林之中，他们的目标是捕获足够多的猎物，为寒冷的冬季储备足够多的资源。
这场狩猎持续了整整三天。
但他们并不是一个庞大的狩猎团，这次狩猎队由几十个个小型狩猎队分散行动。
他们彼此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对翠歌草原和星陨山林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捕猎。
如果狩猎队规模太大的话，头顶上方就会形成军队一样的云气，但凡有点灵性的动物们发觉后肯定会远远躲开。
雷霆氏族的萨满负责追踪以及提供魔法远程帮助。
血刃氏族则是队伍中的中坚力量。
黑岩氏族的战士则统统拿着大盾牌，如果有大型猎物，比如虎和熊这类的，就需要他们扛在最前面了。
另外还有来自其他小氏族的猎人，甚至还有兰斯购买的奴隶，他们多才多艺，各有千秋。
这一个小队配置标准，足以让他们从翠歌草原南砍到翠歌草原北眼睛都不带眨的，而且眼睛还不干，因为他们每队都配备了治疗者。
三天后，大量猎物和冬天的野果被运回了血刃城堡。
除了猎物，一些不擅长战斗的奴隶还采集了大量冬季能找到的野果和蔬菜。
冬季的植物不算丰富，但总有一些坚韧的生命抵御着酷寒，等着被人吃掉。
兰斯站在城堡的高墙上，俯瞰着下面忙碌的兽人们。
他们正在处理猎物，将猎物的兽角、皮革和内脏这些分类处理。
水果除了兰斯此前看到的野玫瑰果和北极莓以外，还有越橘和冻莓。
话说这些都是现实世界有的浆果类水果啊，不知为什么兰斯总感觉对浆果有点额外的情怀……
冷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披风下摆烈烈作响。
看着挺好看的但却把兰斯冻得不行，因为不少冷风灌进他的裤腿了，那感觉酸爽极了。
这片天地在日光下格外清晰，放眼望去景色颇美。
远处一条结冰的小溪蜿蜒而过，阳光洒在冰面上，反射出稀碎的光芒。
近处血刃城堡在太阳的照耀下生机勃勃，兽人们各忙各的，兰斯看到一个小兽人正抱着厚厚一摞兽皮艰难地往仓库里搬。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脸涨得通红，步子踉踉跄跄的。
旁边的兽人一边大笑着一边给他让开路，但他还是踩到一个石头，即将跌倒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他。
是精灵希里维安·风语者。
那个小兽人看到精灵后显然吓了一跳，他后退了几步。
兰斯抽出一小丝信仰之力，注入了小兽人身体。
对方立刻发现自己的力量大了一些，可以安稳地搬运兽皮了。
逸出的些许能量显然吸引了希里维安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向了城墙这边，正好和兰斯带着笑意的目光对上。
兰斯冲他挥了挥手，希里维安犹豫片刻，从另一边上了城墙。
兰斯首先开启了闲聊：“这次收获不错，我记得你说过永恒林地四季如春，并不需要储备过冬粮食。”
他们闲聊了几句后格莱姆祭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兰斯感觉有点意外，最近格莱姆祭祀忙的都和陀螺一样，不需要铜头皮带抽就自行旋转起来。想到这里兰斯突然顿悟，啊，每当忙的和陀螺一样，不就是被生活的皮带狠抽了一番吗……
结束这乱入的梗和突如其来的文艺，兰斯想了一下也明白为啥格莱姆祭祀这时候出现了。
所以以后如果想召唤格莱姆祭祀的话，就拉着希里维安说话就行了吗。
希里维安冲着格莱姆祭祀淡淡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们一般不会直接吃掉那些浆果，会将它们酿成酒或者做成果酱。”
其实俺们也一样来着。兰斯在心里想到。
这些浆果在异世界魔法元素的加成下味道都还不错，其中冻莓在兰斯原来的世界味道特别酸，只有在煮熟或者经过霜冻后甜味才会明显一些。
这里也不例外。
格莱姆祭祀也就此跟着闲聊了几句，兰斯才知道兽人们有个生吃冻莓挑战。
兰斯听了后很感兴趣。
“那吃了后岂不是酸的舌头都得缩回去。”
格莱姆祭祀：“岂止是舌头缩回去。”
“这不挺有意思的，看大家酸得活蹦乱跳的样子。我们这次官方举办这个活动吧，再给一些奖品什么的。”兰斯说道：“我没有想看他们被酸得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只是想让大家高兴高兴，真的。”
希里维安也表示赞同：“听上去的确有趣。”
兰斯：“对吧对吧，谁说兽人是只知道战斗和搏杀的种族，你看兽人也可以挺有趣的。”
格莱姆祭祀：“恩主人，我不想打扰你的兴致，但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很主张这样。因为往年他们会为了冠军吃太多冻莓，酸到牙齿被腐蚀，口腔被灼伤，身体内部出现酸性腐蚀，更有甚至有兽人出现魔法酸性反应，体内魔法能量失衡，狂吐了一个星期，差点连命都丢了。”
希里维安：“……”
兰斯：“……”
不愧是你们啊！
兰斯：“我想说其实我也没有对各种活动都感兴趣。”
然后兰斯又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个例外希里维安，忘掉这事儿吧。”
哎兽人们的胜负欲真的是太强了，连奖品都没有他们就这么整。
真有奖品他们估计会直接吃死自己。
算了算了。
希里维安的表情有点难看。
兰斯感觉这样不行，兽人得给希里维安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或者说，留下个被他指引的兽人会向好的一面发展的好印象。
于是兰斯扭过头对格莱姆祭祀说道：“我觉得放任不管或者直接禁止都不好，我们还是搞个正式比赛出来吧。奖品可以没那么丰盛，重点是一起玩闹。
但在比赛之前，得让萨满们施法保护参赛者——尤其是保护他们的嘴和胃。……话说□□需要保护吗？”
格莱姆祭祀：“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您有时候可以不用这么计较细节的，尤其是这方面的细节。”
兰斯：“好吧好吧。总之我的意思是在官方的引导下进行无害的生吃冻莓大赛，你觉得如何？”
格莱姆祭祀：“这样再好不过了，能让大家玩儿的尽心，又能避免伤害和麻烦。但这样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多。无论是冻莓储备，还是组织萨满来施法，加上时间和人力这些。”
兰斯摆了摆手：“你指派一个人去做就行，我要看到结果。”
希里维安·风语者：“…”
兰斯：“这位朋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兰斯。”希里维安·风语者显然有些困惑：“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请萨满施法、准备奖品……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玩这样一个游戏？这真的值得吗？有什么意义？”
兰斯笑了笑，问道：“精灵喜欢人类，但讨厌兽人，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希里维安·风语者：“不是，大部分精灵也不喜欢人类。”
兰斯：“……你还真是会打岔。这是重点吗？别这么迂腐。”
希里维安张了张嘴，最后说道：“好吧，的确精灵不至于讨厌人类。”
兰斯：“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希里维安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
估计不是什么礼貌的话，毕竟现在是在兽人的地盘，加上这段时间他对兽人也有所改观，所以他没说出口。
兰斯：“大致来说，是不是因为人类比兽人更有文化？”
希里维安：“也可以这样说吧……”
兰斯的语气变得认真了：“我认为，文化的本质就在于能超越实用主义的界限，触及生活的深层次意义。”
这句话真是太唬人了，无论是格莱姆祭祀还是希里维安都怔住了。
兰斯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转过身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际。
天空被低垂的灰白色云层笼罩，但在东方云层却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晴朗的蓝天。阳光从那缝隙中洒下，像是神明投射到大地上的光柱。雪地闪烁着微光，那里像是铺满碎钻的洁白地毯。
“不能总想着所有事都有物质回报，不能总想着干什么事都必定需要意义。有时候没意义正是意义的本身。”
兰斯说完后便向城墙的另一侧走去。
希里维安看着兰斯的背影，沉默片刻后问格莱姆祭祀：“这就是你所说的，在兰斯的带领下，你们不一样了吗？”
格莱姆祭祀：“嗯。”
希里维安：“我过去还以为你说的不一样指的是血刃氏族更强大了。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想错了。”
格莱姆祭祀笑了笑，没有说话。
风声呼啸，天上的云层缓缓移动，阳光洒在城堡的石墙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02.
负责设计兰斯新形象的人是卡尔加酋长。
兰斯本打算把自己的官方外貌设定成一看就是穿越者的形象的，比如拿个笔记本电脑，而且也能凸显出自己神之试炼这一方面。
既然自己能通过格莱姆祭祀的时空法术给过来，说不定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如果能把他们拉过来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但兰斯又想到，自己都直接复刻前世游戏了，真有其他穿越者顺势摸过来了，倒也不需要在形象上这么搞。
神明对外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神明表现出什么形象，信徒相信神明是什么样子，就会增加神明在这方面的力量。当然也不能随便设置形象，形象必须有依据。”
兰斯盘算中。
“先将控制人的喜怒哀乐给加上去。”
目前来说大家打游戏时的情绪是信仰之力的主要来源，所以这个是最重要的。
“另外就是长得一定要很好看很好看，最好整个种族都喜欢那种。”
这倒不是兰斯自恋，而是因为好看的外表有利于信仰传播，其次就是，神明本身会因为信徒的认知而逐渐改变外貌。
换句话说如果把兰斯的雕像雕得很丑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兰斯信仰传播越来越广，兰斯本人的脸就会逐渐变得很丑。
“最重要的是，要看上去很强大。”
兰斯给卡尔加酋长交代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细节，半个月后卡尔加酋长领着几名兽人手下，抬着一座巨大的雕像，兴冲冲地就来找他了。
雕像用厚布遮盖着，卡尔加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显然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信心。
“兰斯大人！”卡尔加的声音洪亮而粗犷。
他快步走上前，指挥兽人们将雕像小心翼翼地放在兰斯面前，
“雕像完成了！这是您交代的任务——所有种族都会喜欢的形象！”卡尔加拍了拍雕像上盖着的布，满脸得意，“经过我们仔细的设计和多次讨论，我可以向您保证，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拒绝这座雕像的魅力！”
兰斯期待极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卡尔加一挥手，兽人们立刻将布一掀。随着厚布滑落，雕像的全貌展现在兰斯面前。
——然后，兰斯整个人都僵住了。
雕像里的人脚踩着一座尸山，尸山上的尸体表情各异，有的狂喜，有的大哭，有的张着嘴哀嚎。
哦，这是他掌控了喜怒哀乐的意思。
他看出来了。
而兰斯雕像本人的外貌，怎么说呢，他的脸上布满了各种元素……
一双狭长的精灵眼睛嵌在面孔的中央，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像是阅读理解的鱼眼诡异的光一样。
鼻子是矮人标志性的硕大鹰钩鼻，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
嘴巴裂开的弧度过分夸张，两颗兽人的獠牙从嘴角探出，相当粗壮威猛。
下巴上垂着几条细长的触须，黏腻光滑，显然这一部分来自夺心魔。
而脖子以下的身体还算正常，直到兰斯的目光向下移动，看到那两只勾八，这是蛇人特色。
兰斯：“……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卡尔加酋长非常得意：“这是兰斯大人所要求的，所有种族都喜欢的形象。主人你看，这个触须是多么的光滑黏腻，保证让所有夺心魔都喜欢，而这个矮人的鼻子又大又威武……”
兰斯真的是惊了：“不是，为什么是纯字面意义的理解了所有种族都喜欢这句话啊！”
卡尔加酋长：“啊，兰斯大人不喜欢这样吗？”
兰斯：“所以为什么还有，还有这个——”兰斯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这个玩意儿（他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雕像）胯（晋江）下的那个玩意儿……
卡尔加酋长：“是这样的大人，据传言大部分种族都喜欢蛇人的【消音】，所以我们特地……”
兰斯：“……完全不需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破防了。
他真的破防了。
格莱姆祭祀你在哪里，我需要你！
——
看一些歌词的自认为信雅达但给我笑喷了的翻译：
Hello,can you be mine?
贵安，枕边梦醒可好？
Can you be mine,
相濡以沫可好？
Can you be mine?
执手偕老可好？
*
Such a rush
大步流星
Such a rush
奔逸绝尘
Such a rush
疾走如飞
Such a rush
势如破竹
*
Could be para-para-paradise
所有人的眼里都被希望充斥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
哦~天堂的神明啊
This could be para-para-paradise
请您将希望与善意洒向人间吧
Could be para-para-paradise
冷酷与无情袭击了绝望的人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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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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