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苼和溪石是亲姐妹吗?”
“据我所知不是的,她们虽然来自同一个原初村,但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们也是从另一个旅行队逃出来的。”
她用了“逃”这个字,听上去有的旅行队并不秉持着自由加入或者退出的原则。有的时候,旅行队回把这些人当成“资源”。
“当然她们也比我加入得更早,所以我并不清楚她们到这里的契机。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赋者,所以她们的到来于旅行队来说非常宝贵。珠苼,她曾经是这个旅行队仅此于秋姐和风燮的赋者,前几年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独自应对波动期聚集的兽群。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活泼又坦诚的人。”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们行进至中带无人区的时候,出现了罕见的连片波动期。也就是两个波动期之间只相隔四五个小时,连续出现波动期五个以上,每个波动期持续十二个小时。这导致我们准备的食物不足,无人区寻找食物也很困难。中间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穿越无人区再回来。”
“所以秋姐决定,让队伍里的赋者在波动期时外出寻找食物。原本一切顺利,但就在最后一个波动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出现了规模巨大的兽群。虽然绿子对付这样的兽群很有经验,但此时溪石和珠苼都在大后方的位置寻找食物,她们和其他赋者断联。”
“兽群被绿子断成两部分,另一部分在往回跑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溪石和珠苼。那时候她们已经连续外出了好几天,精神和体力都告竭,又和队伍失去联系,不知道这兽群是什么情况……”燕却似乎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等秋姐找到她们的时候,珠苼的腿已经完全不能行动,而溪石晕倒着被她背在背上。”
“绿子说,大概是危机时刻珠苼爆发了自己极限的能力,她的腿是旧神降临的代价。”燕却摇了摇头,“其实那之后我们试图问她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珠苼性格突然变得很古怪,喜怒无常,溪石又不愿意详说。”
“总之就是这样,所以小苼跟你发脾气的事希望你也不要怪她……她的情绪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好,没关系。”我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看向她的手,其实我还想问关于她的事,但我害怕这种询问只是揭开她的伤疤。风燮的声音突然从营帐外传来,似乎是在叫我出去。
“那你先跟着绿子去吧。以后还有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燕却跟我道别,她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我感觉她身上的气味,有些像初秋走过街道时冷暖交界的感觉。她的心跳比别的人缓慢一些,我想她身上也有疾病。
我难以想象这样温柔而
“谢谢你,燕却。”
我几乎要忘了任务的事,忘了这只是一个我随时都可能离开的世界。这里的女孩子都带着一种温柔的包容感,她们是天生的同盟,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出了营帐,风燮又扔给我一把刀。那柄刀不算长,我用起来很顺手。
“从库房里捞出来的,你小心点用,兵器不好找。”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锋利的刀刃,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其实根据风燮教我的东西,斩杀魔兽就是靠武器的物理攻击和赋者对灰粒子的无视,在他的形容下,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怖。
“好。但是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给我这个吗?”
“当然不是。跟我来吧,实战机会就在眼前。”
啊?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一直在打鼓。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毕竟受伤后留的血并不是赛博数值,就连风燮这样的老手也会在波动期受重伤,更何况是我。
我的手环似乎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在我跟着风燮走的时候,手环缓慢地闪动着红色的光芒。在这个世界死去的话,或许会真的死去。死亡的恐惧把我拖回血淋淋的现实,我的手有些颤抖。
跟着风燮出了营帐,往北走了不到五十步,有一只魔兽被用绳子拴在树干很粗的大树上,它正在愤怒地嘶吼。
“一会儿我把它放出来,你就照我教你的做。”风燮走到那魔兽近前,他似乎很愉快,嘴角有点上扬的弧度,“抓到一只不容易,你珍惜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他就砍断了那根绳子。魔兽竟然完全无视了他,直接向我扑来。我听不见魔兽的心跳声,却可以听见自己的。在魔兽巨大的身体逼近的瞬间,我的本能在告诉自己逃跑。我的腿在发软,我的眼睛想要闭上,我想呼唤谁来帮助我。
“妈妈,学校里有个男生总是开我的玩笑……”
“他可能有点喜欢你吧。”
“才不是呢!他上课的时候拉我的头发,还,还把口香糖粘到我的座位上。我跟老师说了,但是老师就批评了他一两句,他根本就不改!”
“你好好跟他说呀,就说你别欺负我。或者你带去的零食跟他分享,这样他就会对你好一点。”
“可是妈妈,这样不是在向他示弱吗?”
“嗯,如果不想被更近一步伤害的话,可以适当的示弱的。”
你的头发太长了,所以他才会欺负你。
你穿得太少了,所以他才会骚扰你。
你平常表现得太乖了,所以他才会变本加厉。
他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欺负你……
类似这样的事情,我曾经向所有人求助了,但是除了不痛不痒的批评和倒打一耙的质问,我什么都得不到。那个时候,那个不敢反抗、把乖巧当成盾牌的时候,我得到的只有无力。
所以现在,我又能向谁求助呢?风燮吗?
求饶有用吗?示好有用吗?得到的那种怜悯和俯视有用吗?
我只能握紧了手里的刀,像是小学那个午后挥舞凳子一样砍了出去。
那个瞬间我好像已经从这具身体里剥离出去,只留着灵魂在第三视角上看着自己的身体行动。没有怒吼,没有眼泪,只有平静。
魔兽是没有血的,被砍断地方只会出现灰粒子飘散一般的缺口。但那个被我用板凳砸到的男生是有血的,他的哭泣响彻了整个教室,像是轰醒我的一声惊雷。
我只是凭着感觉去杀,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刀,那魔兽在我静默的挥刀中散成碎片,灰粒子散去后我看到的是风燮没有任何笑意的脸。但是我却像多年前站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个男生痛哭不止时那样心情畅快。
“小竹,你好厉害!”是秋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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