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你死了么？

回来的路上，手牵手，唇上丝丝麻麻，谁都没有说话，目光都不敢相接，都怕被对方看到脸上那一抹红。脚步匆忙慌乱，他们心里好像都知道今晚要发生些什么，忍着羞意，感受心里那一丝期待。

期待攀升，家门口就在眼前，周小乐心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候许关突然环上他的腰，带着他贴在门口的墙边，这一下把周小乐从思绪中剥离， “怎么了？”

“里面有人。”

周小乐抓紧许关的手，“有人？三娘婶婶他们来了？”

许关轻摇头，附在周小乐耳朵，“在书房翻书。”

半夜翻墙进来翻书的，只有一个人这样做过。他们想到了一起，周小乐低声道：“上次没偷对，果真不会放弃。”

“没偷对才不会轻易放弃。”许关说：“抓还是放？”

周小乐没有犹豫：“抓。”

“行。”许关轻轻抓了一下周小乐的手，偏头听里面的动静，“乐哥儿，我先送你去阿姐那边。”

周小乐看着许关的侧脸，没有说话。许久没有听到回答，他回过头，看到周小乐直勾勾盯着他，“你……”抿了抿嘴，抬手挡住周小乐的双眼，“小乐，别这样看我……”

欲念会丛生。

“……”

“我去找村长，你抓人。”周小乐抓住他的衣角，说：“不用担心我，一个小贼，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你不在那一晚，我有你留下的匕首。”

所以我可以自保，你也不用后怕。

两人分头行动，周小乐踮着脚跑出几里路，然后飞奔去村长家。

中秋夜，有些闲钱的人家门口都挂了灯笼，笑声，打趣声都落在身后，当周小乐跑到周德荣家门前时，门口坐着一个人，光看去，是周小冬。

周小冬看到周小乐跑过来，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周小乐已经略过他跑远了。显然不是冲着他们家来的，周小冬松口气，继续在门口张望，久等不见人，晚上又有些凉，他打算回去拿件衣服披着，中途被王桂珍叫着吃了个月饼，一来一回，也不知周小乐带着村长和他儿子从他们家门前跑过。

村长老骨头，跑得气喘吁吁，“乐，乐哥儿，等等等，等等……慢，点……”

周小乐放缓脚步，说：“村长，你缓一缓，喘口气再跑。”

村长听到还要继续冲刺，头脑发晕，“不行不行，你跟大顺先去吧，我缓口气再过去，别耽误事儿。”

他们停在路边说话声音不小，一边房屋里的人听到从里边出来，“村长，你喘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摆摆手，没来得及阻止，周小乐脱口道：“我家造了贼，这不，找村长过去看看。”

“什么？遭贼了？”那人讶异道：“村子里多少年没出过贼子了，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偷到我们村里了，乐哥儿别慌，我叫些人一道去！”

村长一听急了，“叫这么多人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啊？我们先去看看罢！”

“遭贼！这不是小事，要是那人急了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那人坚持道，“村长你们先去吧，我去叫些人一块去！”

村长一看挽回不了，头也不晕了，跟着周小乐跑去，心里祈祷这贼人可千万别是千柳村的人，要不然村子的名声可怎么办呀！

村长脚步再快，也跑不过年轻人，他还没跑到周小乐家，后面乌泱泱来了一群人，热心的人还举着锄头拿着砍刀，带头的人，周小乐还很熟，是周贵跟秦三娘。

行至跟前，周贵难得没有笑脸，“乐哥儿，贼人在哪里？我们去围了。”

周小乐带着众人进院，只见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在搏斗，一人是许关，他赤手空拳，正一边避开刀锋一边想要伸手抓人，奈何对方手里拿着砍刀，他试了好几次都抓不到对方，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对方划伤。

另一人，在场的人没有哪个不认识，即使见得少，但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正是周德荣的大儿子周林。他手里拿着一把砍柴长刀，闷头乱砍，不会功夫也没有什么招式，劈头就是一刀，许关好似被吓到一般连忙后退几步，一不小心撞上了石桌，歪倒在地，周林大喝一声，目眦尽裂，狠狠地一刀劈下，许关狼狈翻身，堪堪避过。

众人被吓得气都忘了喘。

这一刀看得周小乐心揪紧，他夺过周贵手里的锄头帮许关挡住下一刀，许关顺势起身，连忙抱着周小乐远离战场，动作之快，哪里还有刚刚狼狈的模样？

周小乐丢了锄头，摸遍许关上下，急得语调都变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许关攥紧他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我没事，乐哥儿别慌，就是衣服滚了泥，我没受伤，放心放心。”

周小乐稍稍冷静下来，许关武功不错，怎么会被周林打得如此狼狈，只有一种可能，“你抓他就成了，为什么要……”

“嘘，嘘。”许关低声道：“不慌，我没事。”

许关与周小乐脱离了战局，周林也终于从癫狂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堵在院子门口的一群人，浑身一僵，慌乱之际跑到墙边踩了石头就想翻墙逃跑，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抓住他！”众人纷纷跑去，周林见势手脚更慌了，石头一下踩空，从爬了一半的墙上掉了下来，刚落地，就被冲过来的众人死死按住。

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事情，村长僵直的背一下颓了，“祠堂……开祠堂！”

祠堂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内里两排红蜡烛，中秋夜应该是喜庆，但看村长的脸色，反而觉得阴森。

“周林，”村长点了三炷香放在祖宗牌位前，他拜了三拜，转头说：“你去许关乐哥儿家，偷了什么？”

周林低着头不说话，村长又问：“我看着你长大，我知你品行，我问你，你偷东西，是不是受人指使了？”

“肯定是！”周德荣一家姗姗来迟，王桂珍冲过来，护住周林，急喊：“村长！大林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孝顺又勤快，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肯定是周小乐诬陷的！”

她反手一指，正对着周小乐，“是不是你陷害的？是不是你？”

当着面诬赖，众人也看不下去，周林拿刀在许关家砍得许关狼狈逃窜这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王大娘，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事就要认，别随便指个人就说人家陷害你，陷害你能拿自己的命去陷害你吗？”

“就是啊，半夜翻墙进去砍人，大家伙都看见了，还想狡辩呢？”

“村里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啊？拿刀砍，我看到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

局面混乱，村长重重地说：“闭嘴！吵什么？再吵就回去！”

祠堂终于静下来，村长问：“周林，说还是不说？”

周林说：“没什么好说的，要罚就罚。”

“行，你有种，按照村规……”村长还未说完，许关站出来，说：“村长，盗窃加杀人，按律送官。”

“杀人？”王桂珍一听就怒了：“你死了吗？大林什么时候杀你了？你不是好好站在这？”

周小乐冷声道：“要不是许关还好好站在这，周林还想站着走出我们家？”

“送官……”村长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行。”

“为什么？”周小乐问：“难不成又是为了村子的名声？”

村长不言语，但意思明确，千柳村传出有杀人犯，整个村都会背上这样的名声，他担不起，千柳村更加担不起。

“送官是不是太严重了……”人群中，有人说：“这，这许关……不是没事么……”

周小乐握紧拳头，许关没有直接抓人，就是为了拖住周林，引他动刀，杀人的罪名一定，送官是必然，只是他没想到村长为了维护村子的名声竟然想包庇周林。

“要是周林今晚偷的是你们家，砍的是不会武艺的你们，你们还会这样说吗？”开口的是周大夫，他在村子里备受尊重，此时他讲话，众人都噤声了。

是啊，许关打猎有功夫力气都如此狼狈，换做是他们呢？等死？

“送官，送官，周林一年回不了几次村，早就没这个人了，送官。”

“不送不送，”周小冬从进来就哭个不停，现在终于停了，“这事不是我哥要做的，都是……”

“冬哥儿！”周林喝道：“闭嘴！”

“哥！干嘛不说？我就要说！”周小冬从地上爬起来：“都是……”

“闭嘴闭嘴闭嘴！”周林怒瞪着周小冬：“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