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孟黎午休刚起,外面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孟黎刚走到临风水榭品茶观景,海棠就带着秦朗进来了,边走边嚷着:“小姐,秦朗回来了。”说完还关上了临风水榭的门和窗。
秦朗朝着孟黎行了一礼,孟黎便招手让他坐下了,海棠忙给他添了一杯茶,然后从旁边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拿到桌上给孟黎铺好。
孟黎边润笔边说道:“还以为你还有几天呢,这么快就回来了,去找了谁帮忙?”
“嘿嘿,找了以前一起的兄弟,老爷最近正好没有安排他们干活儿,我就让他们也帮我去各处打听了。都是外放的生面孔,小姐不用担心,就是小姐调查的事情,有一部分老爷可能也就知道了。”
“我爹应当是知道了,无事,不影响,你说吧,都调查到了些什么?”孟黎拿好笔准备写字。
“先说小姐让查的店铺的事情吧,绣云青和听云轩。”秦朗说完,孟黎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听到秦朗如此说,海棠立马一惊,原来小姐早就已经让秦朗去查了,自己还在那儿自作聪明提醒小姐,真是卖弄。
“和小姐所料一致,听云轩查不出任何来。在外人看来郝老板就是听云轩的老板,而且郝老板的发家也很正常,不过是江南生意做大了才想着来京城扩大影响力。来京的手续也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靠京城任何世家的关系在运作,反而是来京之后因为口碑上佳,导致京中达官贵人都愿意光顾。”
孟黎写下一个“江南”,问道:“那江南那边他又是如何发家的呢?”
“据说是在余杭经营多年酒楼生意,好像皇上登基后才慢慢做大的。没有听说和世家有什么勾连,当地人也说郝老板现在能去京城完全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地方豪绅的关系倒是不错。可见确实在京城没什么根基,那些世家惯看不起和豪绅混在一起的人了,知道了这些怕是也不会想要和郝老板深交。”
“那看样子,也是个刀尖舔血走过来的人。既然如今背后之人挖不出来,那就先放一放。”孟黎道,“那就说说绣云青。”
“这个绣云青要说起来就长了,这得从秦肖两家的姻亲关系说起。”秦朗饮了一口茶道。
海棠见秦朗有些口渴,但又着急听故事,又给他斟了一杯,道:“你快喝,喝完快说。”
秦朗一饮而尽,道:“绣云青不是在我们离京之后就有了嘛,我怕这是冲老爷来的,就细细去扒了一下背后的故事。结果京城这边知晓全貌的人不多,然后我就派人去了肖家的老家渭州,和秦家的老家禹州。渭州肖家的人非常愤恨秦家人,所以渭州那边秦肖两家的事情倒是也不难打听。禹州就更好打听了,秦家好像现在也顾不上老家的人,祖祠那边没什么人管,禹州的秦家人和京城秦家也不是很亲,除了几年前被请到京城来办事,也没有再有禹州秦家人被安排上京享福。看守宗祠的人也是对他们很嗤之以鼻,吃了一顿酒也是什么都说了。”
“所以绣云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肖老板和秦家还有关系吗?”海棠听秦朗讲了这么多前情,始终没讲到重点,忙问道。
“别打岔,我这不就说了嘛。秦家和肖家本来是姻亲,但是据说绣云青肖老板的前夫秦深在肖老板加入秦家之前已经有一个相好的丫鬟了,还是他母亲秦老太家里带过来的家生子余氏,从小二人就长在一块儿,感情很好。但是,当年秦家因秦家老爷入京不久,正是用钱周旋之际,就让自己的儿子秦深与渭州皇商肖家的大姑娘肖青结亲了。肖家本来也是觉得这一门亲挺不错的,毕竟如果肖青生下儿子,若能入朝为官也算是肖家从商人末流上了一阶,往后能往上走的机会也就多了。肖青应当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嫁入了秦府。本来,秦肖二人的关系也算和睦。在肖青怀第一胎的时候,正巧余氏也怀了孩子而且快生了,应当是被肖青发现了,肖青的一胎就这么没了。而余氏很快生下了一个孩子。”
“是一个女孩儿。”孟黎道。
“是的,小姐怎么知道。”
“因为老爷说现在秦府还有两个嫡女,那应该就是这个余氏生的吧。”海棠解释道。
“说到这个嫡女,不知道秦深如何哄骗了肖青,生下的这个女婴竟然记在了肖青名下,但是一直由余氏抚养,对外就说是肖青所生的孩子。但是秦家都知道,这根本不是肖青的孩子。”
“可能也不是被哄骗了,大约只是在隐忍,忍到生下自己的孩子。”孟黎道。
“不清楚,但是此后余氏竟真的没能再生下孩子,肖青却在一年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孩,四年之后又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女双全的肖青倒是也一直没有争什么,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应当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还是先皇在世时,在秦家归家祭祖之后,秦家突然传出来说肖青疯了,一直把她关在后院,说不能见人。”
“疯了?小姐,难道是老爷说的追杀?”海棠道。
“追杀这个事情应当是真的,但是肖青疯没疯这个事情无从考究了。只知道五年前我们离京之后,肖家家主肖杰突然上京要求秦家交出妹妹。秦家从禹州接来了族老将肖青和肖和霂从族谱上剔除了。从秦家那边的说法,现在余氏生的孩子都被记作了嫡子。”
“也不知道肖青到底是怎么带着肖和霂从秦家逃出来的。”海棠感叹道。
孟黎又在纸上写了几笔,将英王圈了出来,道:“五年前,秦家应当已经和英王攀上了吧。肖青怕是拿到了秦深什么把柄,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她和肖和霂。”
“小姐所记不错,确实有些奇怪的事。据秦家祖祠的人讲,肖青生的第一个孩子叫秦霖,是个女孩儿,当年是秦府的嫡次女。按照英王找上秦府的说法,找的也应当是这个嫡次女。但是,现在秦府的族谱上并没有一个叫秦霖的人,而是一个叫秦梨的人是嫡次女。”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我听错,我也不会看错。那个人是给我写下来的。”
“会不会是喝多了,给你写错了。”
“就怕你这么疑神疑鬼的,我把纸条带回来了。”说完,秦朗展开了纸条给孟黎二人看。
“那,小姐,肖少爷和肖老板都说秦离死了,所以现在的这个?狸猫换太子?”海棠问道。
“你怎么知道?”秦朗道,“守宗祠的人说秦深数年前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女孩儿,据说当年还因为和秦霖长得像被打趣过。不过守宗祠的人也说,性格是截然不同,秦霖总给人一种心智近妖的感觉,似乎总能察觉到很多大人的错处,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据说秦深很不喜欢这个女儿。”
“所以,当年秦霖怎么死的?”
“这个不清楚,应当是从祭祖回来就消失了。然后,肖青就因疯被关了数年,直到肖杰找上门。据肖家人说,秦家当年并不想放肖和霂离开,但是肖青威胁了秦深,而且余氏也生下了儿子秦和钦。最后肖家花了二十万雪花银,还了肖青和肖和霂的离开。”
听到这,孟黎写下了圈上了秦梨和秦深的名字,问道:“为何当初英王找上门的时候,余氏没有推自己的女儿上去相认呢?”
“据说是因为英王说当年救他的姑娘叫‘秦梨’,而且英王也记得她的长相。虽然秦深称病了很久才让英王和秦梨见面,但是英王对她的长相仍有印象,而且余氏的女儿叫秦霜,长得也和秦霖不像,所以秦深才会过继一个女儿来捆绑上英王的船吧。毕竟当时刚清算完废太子一党,秦家急需要一个能保驾护航的人。至于是‘离’还是‘梨’谁又会深究呢?毕竟也没有纸笔写下来。而且即便是说的‘秦霖’,当时那个场景,英王大概也没有那么深刻的记忆了吧。他知道的应该是秦府的马车给他送了回去,至于是秦府的几姑娘?秦府一共就两个姑娘,他也不会怀疑自己认错了。”
“这秦家还真是胆子大,皇家都敢欺骗,还让皇上给他们赐婚了。这个英王也是昏了头了。难道就没想过查证一下吗?肖家为何不出来告他们?”海棠气愤道。
“肖家难道要用全族人的性命来为一个已经被抹去的人作证吗?现在的局面,对肖家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局面了,肖家成功进入了京城,肖老板也打出了名头。绣云青在京城一日,秦家头上就永远悬着一把刀。”
“那肖老板难道不会被秦家报复?”
“若能被报复,绣云青不会在京城开五年。而且,秦家也应当知道,绣云青消失、肖云消失,第二天圣上的案桌上就会出现一封折子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秦家即便不满门抄斩也得脱层皮。现在秦家游离在世家之中,他们损了是小,把世家拉下水,圣上乐见其成,秦家难道还想好过?这和去了秦家没有任何区别。而且,现在秦家虽然和英王结亲了,但是毕竟还没过门,说不定秦家在等着时机成熟呢?”
“那肖老板他们岂不是还是很危险?那小姐,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把。”海棠问。
“这么大的把柄怎么能轻易用掉呢?这秦家,说不定背后还有其他事情。当年这个事情做的也并不高明,秦朗能通过手段查到,有心之人也必能够查到,何必脏了我们的手。秦深最近和肖和霂是不是走的有点近?”孟黎点点肖和霂的名字道。
“也不是很近,秦深最近好像都会去找肖和霂,但是国子学最近不是停课吗,他应该也是没能找到。说到这个,小姐,肖和霂进入国子学似乎有秦深的手笔。”
海棠惊讶道:“哦?难道是哪个余氏生的秦和钦不顶用了?秦深又想起自己这个儿子了?”
“不清楚,小姐需要关注一下吗?”秦朗道。
“那你注意一下动向。顺便看看秦深和英贵太妃,是不是向外界传的那样。”孟黎又道。
“好的,我会注意。小姐是怕秦家有别的图谋吗?”
“图谋目前不算,”孟黎看着纸上几人,道:“就是感觉这些联系,怪怪的。这个秦梨出现的,也怪怪的。”
“小姐,再过一周不就是游园会了吗?我们可以到时候会会这几个人,英王、秦霜、秦梨。他们应当都会去游园会的吧。”
“应该会去,我打听到秦霜和秦梨都在北宫学堂,英王虽然不在国子学,但是游园会亲王都会出席,到时候小姐可以近距离观察观察。”
“行,”孟黎道:“到时候且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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