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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暖手谈心

萧祺京郊别庄,三位小姐换了干衣,被家人接回的马车辘辘远去。

我站在廊下,湿发贴着脖颈,接连几个喷嚏涌上,我强忍着咽了回去,喉间一片痒意。

「还在逞强?」

他不知何时已走到身后,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我偏头避开,声音闷闷的:「真冷。」

他闻言,立即解下自己的金纹外袍,要为我披上。我抬手:「婚期未定,该避些嫌。」

一起走向马车时:「为何最后救孙琳琳?」

我停在马车前,回眸一笑,等着他走近:「其一,我与殿下婚约在身,一言一行皆代表殿下立场。若先救她,落在孙太傅眼中,只怕会觉得殿下在刻意示好,反倒落了下乘。倒是那两位家世不显的贵女,经此一事,她们的父兄会明白——殿下眼中,不只有顶端的权势,亦有寻常角落。」

我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嘲:「其二,殿下莫怪我小性,我也是记仇的。她言语辱我在先,我让她多喝几口湖水,不算过分。」

「至于殿下那句'自作自受'...」我抬眼望他,唇边笑意更甚「实在不该。」

他忽然低笑一声,俯身将我打横抱起,径直送入车厢。帘幕垂落,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

「若本王去救,岂不是要失信于你?」

马车缓缓行驶,我撩开窗幔一角,望着在暮色中渐次亮起的烛火。

「殿下今日为何定要亲自来这一趟?」

他指尖极轻地拂过我仍带潮气的发梢「有些事需要让别人知道,顺便查一下流言源头」

「查到了?」我并不意外。

「沈青玉的母亲。」他语气平静无波,「但推波助澜另有其人。」

此事过后,萧祺来谢府愈发频繁,几乎成了常客。

内院亭下,青玉棋枰上,黑白双子渐成缠斗之势。

萧祺将一枚白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孙太傅门下,已有三人暗中递了投诚帖。」

我执黑子,悬在半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中侍立的穆哲。这个在我受伤后,赶不走、自请为奴的男子,总是垂首站在最远的廊柱阴影下,仿佛毫无存在感,却从未错过任何一局棋。

「他与我父亲素来不睦,是朝野皆知的事。」黑子应声而落,犀利地截断白棋大龙的去路,「要破此局,温水煮茶已不管用,唯有攻其必救,让他自乱阵脚。」

他指间拈着的白玉棋子突然滑落,「嗒」一声轻响落在棋盘上,打乱了几处散子。

「你要动他那个在吏部掌着考功司的儿子?」

「是剜去腐肉,方能新生。」我俯身拾起那枚白玉棋子,递还给他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温热的掌心,「但执刀人,必须是清流言官。我们动手,是党争;他们开口,是风骨。」

他凝视着错综复杂的棋局,良久,终于将一枚白子落入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处。我细看之下,心中了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三日后,江南道监察御史程砚奉旨回京述职。」

我微微颔首——那位以刚正不阿著称的程御史,正是当年父亲在国子监巡查时亲手提拔、屡次破格举荐的寒门学子。

初雪悄然而至,细碎的雪籽落在冰冷的棋枰上,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萧祺的手指捻着一枚白子,悬在半空许久,迟迟未落。他转手将棋子丢回棋罐,伸手将我放在膝上、空着且冰凉的手拢住,低头呵出一团白雾,细细暖着。

「天寒了,往后在暖阁下棋。」

「殿下如今,倒很会关心人了。」我任由他暖着手,另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温润的青玉棋枰上轻轻划过。

他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只对你。」

他如今圣眷日隆,已能与太子并肩立于金殿之前。近日,陛下连番将漕运整顿、边关互市等要务交到他手中,其锋芒之盛,已让东宫党羽开始侧目。

目光却掠过他肩头,望向庭院中愈积愈厚的白雪。

「殿下如今圣眷正浓,锋芒已露,更该小心落子,步步为营。」

他望着棋盘上已被黑子屠戮殆尽的白子,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父皇今日召见,让本王早日择定吉期,迎你入府。」

我指尖的黑子微微一颤,老皇帝这步棋下得何等精妙——谢家权势再盛,终究没有男丁,不过是一代荣华。缔结这样的姻亲,既不必担心外戚坐大,又能让萧祺永远需要倚仗皇恩。

「殿下应当明白,」我将黑子放回罐中,发出清脆一响:「你我的婚约……」

「不明白的是你。」他截断我的话,目光急切:「这么久以来,同局而弈,同心而谋,你到现在还觉得,仅仅是一场交易?」

我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困在梨木椅中,只得迎上他的目光:

「殿下糊涂了。若执意混淆公私,那我们的结盟,今日便到此为止。请殿下回去吧。」

我起身欲走。

「你撒谎。」他定定地看着我,声音不高,却带着看穿一切的笃定。

就在与他目光相撞间,一阵毫无征兆的酸楚直冲鼻尖。

「若只是交易,本王何须每日踏雪而来,与你在此消磨时光?若只是交易,何必在意你畏寒惧冷,何必在乎你手温足暖?」他用力握住我欲抽回的手,力道不容挣脱,「杳儿,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说,这一切都只是交易!」

「不是!」他骤然走近,衣摆带得棋枰一阵晃动,几枚棋子滚落在地。「我要的不仅是那些!」他声音压抑,凑近耳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要权位,也要你。」

我被他困在方寸之间,前世与今生交叠,理智的堤坝正在崩塌。而他的怀抱温暖,气息让我心安,竟生出一丝可耻的贪恋,甚至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半分。

可在这一瞬——

「机关算尽……躺在你身侧都觉得可怕……」

沈青玉冰冷的声音,毒刺般扎进脑海!

阴冷牢房的铁锈味、小腹那阵撕裂般的坠痛……一步步走入湖中的冷意,前世被彻底辜负的恐惧,排山倒海般涌来。

「……同去可好?」萧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股熟悉的、能撕裂灵魂的剧痛再次席卷,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放开……」我声音发颤,手上开始用力。

「杳儿?」他困惑地低头,却看见我煞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泪痕。

我再也控制不住,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放开我!」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凉的廊柱。泪水决堤而出,我用力咬住下唇,却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萧祺的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但眼中的困惑已化为深切的痛楚。他看着我的泪水,缓缓收回手。

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眸此刻柔软得像初融的春水:

「我不问发生了什么。」他轻声说,每个字都带着克制的心疼,「但求你一件事——」

「别把对他的恨,」他目光沉静地望进我眼底,「变成对自己的惩罚。」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我的心防。我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流得更急。

他拾起滑落的外衫,仔细为我披好,擦干泪痕:

「三日后,我等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平复。

穆哲悄然出现,将手炉塞进我冰凉的手中。

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明白——他看懂了。即便不知道具体缘由,他却看懂了我心底那道从未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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