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圣旨？还赐婚！？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沈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游清的胳膊：“是爷爷替你接的旨。清清，爷爷知道委屈你了，可若是咱们抗旨……”
沈游清心里一沉，虽没真见过，但抗旨的后果他在电视剧里也见过。
他在心里把这可恶的古代封建世道狠狠骂了一顿！
“人皇的圣旨你不用管。”凤修宴的声音忽然响起，瞬间打破了满殿的沉寂。
他顿了顿，目光落向沈游清时，语气都软了写，没有半分龙王的威严：“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这话就像颗惊雷炸在殿中，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礼部尚书更是惊的指尖都在发颤；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连沈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全是惊惶。
谁也没料到，这位掌四海，身份尊贵的龙王，竟会为了一个凡人，说出不强求这种话来。
沈游清也惊讶地看向凤修宴，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沈游清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是自己的错觉吗？
没等他细想，礼部尚书就慌慌张张上前一步，声音发颤：“龙王大人，这、这恐怕不妥啊！两族联姻关乎人族与龙族的百年之约，若是……”
他还想再说，却被凤修宴冰冷的眼神打断：“此事无需再议。”
礼部尚书瞬间没了声，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腿都快软了。
这联姻要是黄了，别说乌纱帽，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他几乎要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盯着地面，满心都是：完了，完了……
沈游清见礼部尚书衣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
皇帝显然是极看重这门亲事的。
他要是真拒绝了，皇帝虽不能明着对沈家怎么样，但往后沈家在京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他又抬眼打量起凤修宴来，这人真的有1800岁了？？
看着也不老啊？长得还有点过分的比他帅那么一点点啦。
沈游清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拒绝吧，怕连累沈家。
硬扛着又实在别扭，思来想去，反倒觉得不如先应下来 ，反正事情也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有件事沈游清从没跟家里提过，连在现代时也只敢跟最要好的朋友说。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没错，他是天然弯。
还没穿越之前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天天加班到深夜，根本没有时间谈对象。
后来单身久了，他妈急得不行，隔三差五就托人给他安排相亲，但每次相完都不了了之，急得他妈总戳着他的额头说：“你这孩子，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
可如今穿到这个地方好像并不反对男男婚恋，而且他现在也有的是空闲时间。
倒不如顺理成章先跟凤修宴处一处，谈场恋爱试试？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主意靠谱。
等再抬眼时，语气虽轻，却也足够整个殿内的人都能听见：“我答应你。”
凤修宴打从瞧着沈游清皱眉纠结，就猜他多半不愿意，心里早憋了股闷气。
沈游清的话像突然飘进耳朵里，他先是愣了愣，脑子还没转过弯，足足顿了两秒才猛地回神。
先前端着的沉稳瞬间破了功，他下意识坐直身体，甚至往前倾了倾。
雾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慌，他不确定地追问：“你说什么？”
“清清？”
沈家人齐齐愣住，眼底全是错愕，生怕他是迫于皇权压力，才违心应下这门亲事。
沈游清先冲他们弯了弯眼，无声安抚着。
等目光落回凤修宴身上时，才又一字一句道：“我说，我答应和你的婚事。”
凤修宴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沈游清正好瞧见了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人咋那么憨。
“但是，”沈游清话锋一转，收起眼底笑意，“婚期什么时候定，得再论。”
凤修宴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心里刚落下去的石头猛地又提了起来，带着几分急慌追问：“为何？”
“毕竟咱两还不熟啊，”沈游清摊了摊手，语气坦诚，“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我可不想这么随便就定了。”
凤修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原来不是反悔。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都软了些：“那你想如何？”
“嗯……至少得先相处一段时间吧，了解一下彼此，”沈游清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要是哪天你厌烦我了，后悔了，还有余地。”
“我不会。”
凤修宴几乎没多想就开口，语气笃定：“我不会厌烦你的。”
沈游清被他这直白的话弄得耳尖有点热，小声说：“可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啊……所以，咱们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成亲，可以吗？”
凤修宴盯着他认真的眼神，他几乎没等沈游清把话说完，就轻声应道：“好。”
*
人族与龙族的联姻算是落了定局，沈游清应下凤修宴婚事的场景已是三日前的事了。
这三天里，沈游清几乎把宅家二字贯彻到了底，榻边已经堆着五六本已经看完的话本了。
沈游清合上手里看了一半的话本，忍不住叹气。
他没穿之前，母胎单身了二十七年，原主的感情史更是一张白纸。
谈恋爱三个字，比当年啃完一整本专业书还让他发怵。
明明说好要先相处看看，怎么都三天了，凤修宴那家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沈游清戳了戳掌心，心里犯嘀咕：总不能是他拉不下龙王的架子，等着我先主动吧？
他对着窗外出了会儿神，自言自语道：“算了，总得有人先迈步子吧。”就不为难古代人了，他现代人先表个率。
他从匣子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海螺，这是上次凤修宴给他的。
“走起，找某龙玩去。”沈游清带上小海螺，脚步轻快地往门外走。
凤修宴并不是不想去寻沈游清，那日沈游清答应他后他便想选机会去找他解释之前为何瞒着他身份的事。
没成想，就在那时他却忽然接到顾璃的传音，是小鸭鸭要化形了。
此时，他正守在龙宫深处的化形秘境。
那里正映着淡蓝的水光，千年珊瑚围成的结界内，灵泉泛着细碎的莹光。
乳白绒毛的小鸭鸭缩在泉中，翅膀耷拉着，正经历化形最关键也最凶险的时刻。
首日清晨，小鸭鸭的绒毛下先透出微光，像裹了层细碎的星子。
可这光没稳片刻就忽明忽暗，灵泉水跟着泛起涟漪，他细弱的鸣叫从喙间漏出来，带着不安的颤音。
凤修宴立在结界外，指尖凝出一缕温润的龙息，缓缓探向灵泉。
这龙息需得极轻，重了会冲乱小鸭鸭的灵力，轻了又护不住。
可刚将一点龙息缠上小鸭鸭的翅膀，他体内的灵力就突然乱蹿。
凤修宴眉头微蹙，掌心贴向结界，另一只手的龙息陡然加了几分，像温柔的网，一点点将乱飘的灵力拢回来。
这一守就是半日，他额头渐渐沁出薄汗，衣袍的袖口沾了灵泉的湿意，却连眼都没敢眨一下。
这夜他没合眼，守在结界旁，时不时调整龙息的强度，连灵泉的水温都要细细把控。
多一分热会灼到新生的肌肤，少一分冷又会让灵力凝滞。
就这样他秘境结界外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拂晓，化形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小鸭鸭的身体开始舒展，白色绒毛簌簌脱落，露出四肢渐渐显露出人类孩童的轮廓。
约莫一个时辰后，结界内的水光渐渐平息。
灵泉中，一个约莫三岁大小的的孩童蜷着身子，皮肤白得像灵泉的水，黑色的头发软乎乎贴在额前，圆圆的眼睛里还蒙着水汽，正是化形成功的小鸭鸭。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小声喊：“父亲……”
凤修宴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撤去结界时，指尖都有些发颤 —— 三天三夜没合眼，龙息耗损大半，他后背的衣料早已被汗浸湿。
但见小鸭鸭没事，他还是走上前，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头，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却依旧温和：“没事了。”
凤修宴将裹着软绒毯的小鸭鸭轻轻放在静室的玉榻上，又抬手替他掖了掖毯角。
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小黑，语气里带着刚松下来的郑重：“我出去一趟，你在这看好弟弟。”
小黑点了点头，黑眸里满是可靠的认真，凤修宴这才放了心。
他望着秘境之外的海水，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一想到自己让那小孩等了三日，凤修宴的心就跟着发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言而无信？现在会不会已经在生气了？
这些念头缠着他，让他连调整龙息的空当都顾不上。
只见他衣摆一扬，身影已骤然消失在静室门口
瞬移的法术因龙息未稳，尾端还拖了缕淡蓝的灵力余痕，却半点没影响他的速度。
与此同时，沈游清恰巧也揣着枚小海螺，步伐轻快的往海滩边赶。
他们就这样，在无人察觉的瞬间，轻轻错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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