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人与狗都吃饱喝足，姜也去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接着翻出药膏拿在手上朝着趴在客厅的多米走去。
“多米快来，给你换个药。”
多米身子一扭，整只狗变成四脚朝天的仰躺姿势，姜也无奈地笑了笑，“先起来，还得脱绷带呢。”
姜也干脆将多米抱到沙发上，绷带一解开，露出缝了差不多四厘米的刀口，缝合的线交错覆盖，但在黑线下，伤口看起来似乎已经痊愈了大半，只有一条细长的红痂横在那儿。
多米真的是前几天刚做完手术吗？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了……？
姜也想了想，摸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齐温佑。
姜也：【多米这伤口看起来好像已经要好了，还需要放药吗？[图片]】
网线的另一头，齐温佑顶着夜色刚从医院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同样来探望病人的好友。
手机屏幕亮起，齐温佑低头看了一眼，点开消息，又点开姜也发过来的图片，眼里逐渐浮现出几分疑惑。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把图片放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样异常的行为引起身旁好友的好奇，也凑过来看了看，“怎么了？这就是你偷偷养的狗吧，这个位置，做绝育手术了？”
好友是他们这一代圈子里为数不多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决定留在老家的人，找了个风水宝地开了家宠物店兼宠物医院，还别说，如今的人们比起生小孩都更愿意养宠物，所以他的生意做得还挺不错，算是社交圈里最富的那一个了。
“这个医生的缝合水平不错啊，和我有的一比了。你咋了这是，在看什么？这不是恢复得挺好的嘛？”
“可是，我是差不多五天前带狗去做的手术，”齐温佑从相册里找出一张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醒的多米的照片，“你看，1号做的，我还记得医生说过一个星期才去拆线，拆完还得继续带伊丽莎白圈。”
好友一听，颇感难以置信，“我还从来没见过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的，这真的才做完手术五天？你家狗天赋异禀？”
二人互相对视，都觉世界在此刻变得魔幻了起来。
齐温佑在此时忽然想起先前蒋寻对他说的话，也许天赋异禀的不是狗，而是人。
又或者，姜也手上会有些什么类似激素一样的东西……？
念头一出，很快又被齐温佑甩掉了，他能怀疑姜也，但不会怀疑蒋寻。
输入框里的文字出现又消失，齐温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直言你好像不是普通人吗。
齐温佑：【我问了下医生，恢复成这样的话就不用上药了，那个衣服也不用穿了，后面换成伊丽莎白圈就行】
姜也：【好的，那个线不需要拆吗？我可以带它去医院拆】
齐温佑：【也好，麻烦你了】
得到回复，姜也将多米的小衣服收起来，又拿出伊丽莎白圈给多米戴上。
突然减少了束缚得到自由，多米欢快地抖了抖毛，然后由于被遮挡了视野，带着大大的伊丽莎白圈一头撞在了抱枕上。
多米懵逼，多米愤怒地大叫试图攻击抱枕。
姜也笑了好一会儿才把多米抱进怀里，顺手拿起一旁的梳子给多米仔仔细细地理了一遍毛。
将多米重新梳成一只蓬蓬的玩具小狗，旁边的手机又响起消息提示音，这次是蒋寻的消息。
姜也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对方似乎嫌弃发消息的沟通方式不够便利，铃声又急着跳了出来。
“喂？小姜同志，我听阿佑说，你好像有点神奇能力啊？”
“什么？我？”
“是啊，你看，噗噗去了你那里一趟就好得像年轻了几岁一样健康得不行，多米也是，恢复速度快得有点不太符合常理了。”
闻言，姜也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却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无论怎么说，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思绪至此，姜也忍不住在脑海里翻找过去的记忆，不找不知道，这一想，才发现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姜也在大学时就是校园猫猫社团的成员，也经常会去当地的流浪猫狗收养基地做义工，基本上只要他常去、常接触的小动物，都会显得比别的更有活力。
而且，这其中，有一件事留给姜也的印象格外深刻。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流浪基地里有一只怀孕的黑猫突然早产，可基地里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就紧急给义工们打电话希望有人过去看看。
恰好当时姜也下课，午饭也没来得及吃，打了辆车急急忙忙赶到基地里，这个时候黑猫窝在产房里，呼吸起伏已经弱到几不可见，一旁还有一只小得像老鼠似的猫崽，姜也戴好手套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猫崽已经没气了。
再仔细看看肚子，里面明显还有崽子，可黑猫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生了。
姜也紧张地手都有些发抖，他在来的路上就查了很多关于猫咪早产难产的资料，这会儿先赶紧把水碗粮碗拿过来，开了一个罐头再兑上一些水放到猫咪嘴边，接着观察黑猫腹部的收缩频率，跟着频率有轻有重地按揉着。
五分钟后，黑猫突然喵了两声，后腿抽动两下，整个身子弓起来绷得很紧，肮脏的垫子和黑色皮毛之间慢慢地出现了一颗湿漉漉的猫崽脑袋。
姜也的呼吸顿时放轻了。
又五分钟后，还是只有一个小脑袋，黑猫重新脱力躺了下去，姜也这才发觉不行，他得做点什么。
手指隔着乳胶轻轻碰上小猫，姜也小心翼翼地捏住小猫脑袋，一点一点往外用力。
“喵嗷……”
黑猫的呼吸重了几分，似乎在配合姜也的动作用力，在双方的努力下，小猫终于带着脐带离开了母体，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还是一个死胎。
姜也抿着唇，咬紧后槽牙，继续助产，期间黑猫还提起了一些力气吃了几口罐头，还用脑袋撞了撞姜也的手。终于，在总计四十分钟后，黑猫产下了四只同它一般黑的崽子，死了三只，只留下一个独苗苗。
眼看黑猫脱离危险，开始有心思去舔舐那只唯一存活的幼崽，姜也这才察觉自己屏息许久，从头到脚出了一身的汗，几乎要和刚从水里出来没什么两样了。
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和黑猫金黄色的眼睛对视，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几分难过，对那三只没能顺利出生的幼崽，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黑猫。
这段记忆最后的画面，是姜也用一块布将三只死去的幼崽包好，在基地附近找了块土地安葬了。
时隔几年重新将这段回忆翻出，姜也一时有些不太确定，黑猫最终能安然无恙，会不会和他有关？
这事要论起来太抽象，就像书本上一条条的各种词语的概念那般，姜也拿不准这究竟算巧合还是他真的如此特殊？
“……喂？小姜同志？你还在不？哈喽？”
电话另一头，蒋寻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她说：“我觉得你这个体质很厉害诶，你要不去试试进军一下宠物行业？自己创个业什么的？”
宠物行业吗……
姜也思忖着挂断电话，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挠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不满自己被忽视那么久的多米。
“呜汪！”
“嘘，小点声，现在已经天黑啦。”
姜也揉着多米的脑袋，把自己完全放松躺进沙发里，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上着网，忽然想起某招聘app上似乎还有一些消息没有回。
点开软件，快速拒绝掉几个完全专业不对口的工作，又拒绝掉两个兼职的工作，最后还剩下一个消息框。
HR：【您好，看了您的简历，感觉很适合我们公司，请问有意向聊聊吗？】
姜也：【您好，请问你们是单休还是双休？】
HR：【是单休呢，周六14:00休息到周日14:00哦。】
姜也：【……这是单休？】
HR：【是的呢。】
……
这一瞬间，姜也觉得自己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蒋寻的建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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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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