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中毕业后两个人联系变少,汤凡凡和沈隽一起出国留学,大学时期就和沈隽周游世界,四年几乎没回国。
同时孟竹晴也很忙,大学忙着学习加实习加保研,工作后忙着赚钱。她的生活没再出现过新的朋友,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些。
父母之间的种种经历教会孟竹晴,无论哪种感情,都很奢侈。都需要费心维护,不管是金钱成本还是时间成本。
她一直觉得感情是有钱人的玩物,因为太多人还在为下顿饭、一件寒衣发愁。知礼节永远在仓廪实之后,这是小时候的她在母亲离开这件事上,得到最刻骨的道理。
所以高中毕业她离开江市,没再和任何一个人有交集。因为孟竹晴没有多余的精力,她的时间,有双倍的价值,承载着弟弟活下去的可能。
虽然工作稳定后,她有想过联系旧友,但现实情况她退缩了,她害怕再次面对一份不确定的感情。
如今重逢,孟竹晴内心的喜悦,甚至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不是失而复得,更是冥冥之中的默契。一直都是汤凡凡坚持对她好,她能感受到。所以真正值得相处的感情,穿越时空也不会变淡。
两个人碰了杯,点了好多吃的。
孟竹晴正好低头回工作信息,目光认真,汤凡凡偷偷和她合拍了一张。
温暖的光下,她仿佛还是高中时一样,学习起来十分忘我。任凭汤凡凡在旁边怎么捯饬化妆,或者尝试新发型,她都不会受影响。
想起高中时候,文静外表下洒脱的孟竹晴,汤凡凡还是觉得记忆犹新。
以前孟竹晴只爱穿校服,在自己拎着小裙子的裙摆,淑女一样地往食堂走;孟竹晴怀里揣着英语单词本,独自狂奔去往食堂,路上掀起的风差点吹翻自己的裙摆。
汤凡凡有次还说,让她穿点年轻人穿的衣服,第二天她默默穿了件白T,特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上面印着大大的花体的英文字母“Youth”。
也许是自己周围没有那么合眼缘,成绩又那么好的人了,汤凡凡很珍惜当初的时光。
成绩好是有的,时钦算一个,但那哥们总是和别人有壁一样。和所有人都能打招呼,哪怕之前有过矛盾,都能友好地交流。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把礼貌作为高冷的外壳。
“我以为你会一直呆在上海呢,大学居然都没回来过......”虽然知道孟竹晴不愿意回裴家,但自己还在江市呢,有次过年找她,她说自己在宁市,暂时没有去江市的打算。
哼,好绝情的女人。
汤凡凡抱住孟竹晴的腰:“竹子,你当时是不是....很不喜欢这里呀?”
也许吧,孟竹晴想。一个冷漠的母亲,自己又远离家乡,还有高手云集的蒲夏中学,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当时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像落水的人,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没有啦,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那就好,我就知道。”
也许是聊了很久,被偶然提起的名字,记忆也一一浮现。
蓝白相间的教学楼透露出正经庄严的气息,刚踏入校门迎面就是两棵八十多年的松柏,绿意盎然,在徐徐微风中为莘莘学子送去夏末的暖意。校园内学海路的两侧种满了树,天空光滑湛蓝,清晨的晨曦错落,光影在婆娑的树叶里跳动着身姿。
“祎祎姐,你在高二几班呀?”穿着条纹短袖的少女从后面跟来,她用纯黑的发圈扎着简单的马尾,语调轻柔乖巧。
要不是爸爸安排张叔一起送她,裴祎祎压根不用和她分享汽车后座,当然她不爽的可不只是汽车后座那么简单。
她看着追上来的孟竹晴,压根不遮掩眼里的厌恶。她还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错开距离:“告诉你也没用,你没事别来找我,有事自己解决。”
她无法忽略面前这个继妹天生的浅色瞳孔,眼睛似乎能永远被阳光挥洒,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否则怎么能和她妈妈一起攀上自家这根高枝。华丽的珍珠发卡沐浴在阳光下,裴祎祎别过高傲的脑袋,冷漠地拽着羊皮小包走开。
孟竹晴没在意她的态度,却忘了问自己的教室在哪里。高一的学生开学前就来教室领过书和校服,孟竹晴才转学来,自然不知道。
教学楼的南北两侧都有各24级阶梯直达二楼教室,头顶有28根楠木的棕色竖梁,金色的牌匾上印着隶书体的“蒲夏”二字,印着两侧梧桐树的枝桠,把百年老校的威严与升腾在半空的绿意完美融合。边走边看到“崇实求是”四个大字,大概是校训。
孟竹晴慢慢想着,没注意到旁边一男一女在阶梯上打闹。
直到女生的包一侧不小心甩开,碰到孟竹晴的手臂,圆脸的女孩子才扭头说了句“抱歉。”
许是有些内疚,她多看了孟竹晴一眼,“同学你怎么没穿校服呀?”
沈隽分出眼神瞥了眼孟竹晴,个子挺高挑的一姑娘,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的也很普通,条纹短袖上印着“Driver”,沈隽有些想笑,自己上一次穿印花字母的T恤可能还是小学。
汤凡凡的关注点则不一样,面前的女生头发全部扎起,不难看出她优越的头骨和五官。天庭饱满,鼻梁挺翘,她的眼睛是琥珀色,好清丽脱俗的一双眼,像落日余晖后的繁星。
也许是友情意义上的一见钟情,汤凡凡笑着问她。
孟竹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主动,也露出自己最友好的笑容,“我是转学生,高一国际班的。”
蒲夏中学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师资力量、学校环境、背后的资本都是顶尖的。
一般的学生都需要参加中考,全市前六百多名才能被录取。而像汤凡凡、喻辞、沈隽这样子的豪门子弟,考多少并不重要,因为蒲夏中学专门为这些学生设立了一个国际班。
从踏入这座中学开始,这些全市数一数二的学生开始知道,成绩算不了什么,有些人出身就已经赢了。他们提早知道现实社会的残酷,更努力地往上爬,试图把国际班的那些人作为目标。
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那些在山顶的人,只会冷眼旁观他们攀爬的身影。而他们力竭一生,也许还无法到达半山腰。
孟竹晴没在这里中考,所以没有成绩。但裴家有钱,能让她进国际班。
“真的吗?我们居然是同班同学。”汤凡凡觉得很惊喜,开学第一天遇到合眼缘的人,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就更不错了。
她立马揽住孟竹晴的手臂,扭头指了指沈隽,“他叫沈隽,我叫汤凡凡,都是五班也就是国际班的。”
“孟竹晴。”她闻到女生身上的优雅花香味,甜美又天真。
沈隽多了个心眼,国际班的人基本他都认识,要不然是江市赫赫有名的家族,基本是从前面几辈就开始结交的关系;或者有一定地位的政界或部队的**,国际班的名额已经能代表在江市的一定地位。
要说转学生,砸钱也行,但哪个有钱人的大小姐穿成这样的?
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一起进了教室,孟竹晴找了靠后排的座位坐下,汤凡凡则和沈隽坐在一起。
“喻辞怎么还没来,你们昨天晚上多晚回家的?”还有几分钟要打铃,汤凡凡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精致的羊毛卷,侧头看了眼最后一排的空座,好奇地问沈隽。
“挺早的,没到12点就散了,开学前的狂欢嘛。”他揉了揉刘海,一脸无所谓:“反正他说要来的,下午自习还约了小时打篮球呢。”
“小时小时,时钦比你们都大,人家还是全校第一,你们这么叫他真不生气?”汤凡凡和沈隽是青梅竹马,和喻辞玩得也不错。
三个男生是铁哥们,而时钦因为成绩太好,家风严厉,家世又是顶尖的,身上环绕着强大的光环。让汤凡凡下意识有些怕他,这个怕吧,无关有钱没钱,就算互相往对方身上砸钱,汤凡凡都不带怕的。
主要是国际班的这三位不是学习的料,那位高岭之花吧,偏偏是江市中考第一。平时参加各种娱乐活动,基本是到点就撤,说可以回去看书了。所以那种畏惧,也许就是学霸天然具备的压迫感,还有自己作为学渣的羞愧感。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的就得被叫小。”沈隽正好瞅见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的的身影,手臂伸出窗户,冲喻辞招手。
“啪嗒”一声,身穿浅灰色校服的男生,和沈隽隔着窗户默契击掌。孟竹晴并没在意,只是感觉班上同学都突然兴奋了起来,顺着大家的目光,她才看见从后门进来的人。
男生已经长到180往上,校服短袖被他拢在肩头,露出结实的肌肉。睫毛又翘又浓又长,眼睛像被云朵遮蔽一样,露出冰冷却清晰的神色。单侧的黑色耳钉让他多了几丝痞气,五官张扬,傲气逼人,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一张好有资本的脸,她收回目光,一切平静无波。
班主任是一位历史老师,姓高。
“下一位,34号,喻辞。你来做自我介绍吧。”高老师按照学号一一点名,并且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喻辞,本地人,没了。”他简洁的话术刚结束,沈隽在一旁喝倒彩,表示不满。
即使自我介绍如此简短,但还是有不少同学鼓起了掌,光“喻”这个字就足够大家恭维他。喻辞的祖父退休前是外交官,曾就职外交部新闻司,当时可谓是江市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的父亲从政十几年,后来转从商,建立了有强大国资背景的龙头企业。
喻辞自己虽然不喜欢学习,但从小也培养了很多兴趣爱好。类似琴棋书画,他都学了不少,装个场面是不在话下。他上半张脸像母亲,遗传到明艳大美人的眉眼,光相貌就足够傲人,妥妥天之骄子的人物。
喻辞凌厉的目光扫了沈隽一眼,没骨头似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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