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梦张开了嘴，但是没一会儿就又闭上了。
他看出姚月颜想留在他家里的决心，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他不信任姚月颜，但他也没办法真的按照姚月颜的意思给他戴上项圈——不管怎么说这都太过分了。
纪羽梦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决定先把别的事都放在一边，先向姚月颜道个歉：“抱歉，我突然晕倒一定吓到你了，谢谢你把我抱过来。”
“没关系，应该的。”姚月颜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然后一脸好奇地问他，“你经常像这样突然晕倒吗？”
纪羽梦躺在床上回忆。
他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十分孱弱，但是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受的伤也总是很快就好，体质比同龄人强得多。
但他近期还真晕倒过。
不，与其说是晕倒，不如说是突然睡着。
大约半个月前，他因为连累领导陪他一起加班，被领导一顿狂批，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睡着了，梦到自己的身体膨胀了数倍，把领导吓得抱头鼠窜。
醒过来后，领导已经自顾自地回了家，把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他便只能孤身一人把余下的工作做完，再摸着夜色回家。
说起来，那天过后，领导就不怎么来办公室了，而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做那个灰雾弥漫的梦。
不过纪羽梦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应该只是巧合。
“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
——最终，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你好好休息。”姚月颜微笑着说，“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这就开始研究怎么做。”
纪羽梦：“……”
纪羽梦最终还是没让姚月颜糟蹋他的厨房，自己下床进厨房做了点吃的。
他从冰箱里取了食材，姚月颜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
冰箱里原本有三个番茄，被他拿走两个，还剩一个。
等他关上冰箱，姚月颜重新打开冰箱，和三个番茄对视了一会儿，再次关上冰箱门，什么也没说。
纪羽梦动作缓慢而有条不紊地把番茄切块，姚月颜站在他身边，一边看一边学。
纪羽梦没有驱赶他，任他看着，用手边的食材做了两盘菜。
做完才想起：“我是不是忘了烧饭？”
按下电饭煲前面的按钮，电饭煲的盖子弹开，里面白花花的米饭散发出朦胧的热气。
纪羽梦松了口气：“做了啊。”
姚月颜看着没插上的插头……不说话。
事实证明，纪羽梦“清醒”的时候也能使用那股恐怖的力量，只是它会以更隐蔽，更不易觉察的方式存在。
见纪羽梦要盛饭，姚月颜忙过去接过碗：“我来我来。”
他碰到了纪羽梦的手指，纪羽梦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任由他动作，自己则把菜端去了餐桌。
姚月颜不知道纪羽梦的饭量，盛了两碗饭，一碗盛满，另一碗盛了半碗，拿过去让纪羽梦自己选。
反正自己是怪物，只要喝点水就能活。
纪羽梦选了半碗。
他吃饭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搞得姚月颜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闭上嘴细细地嚼。
虽然是凭空变出来的饭，但口感居然不错，软硬适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说不太上来的香。
用过这顿不知道算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后，纪羽梦去大厅里打开了电视。
姚月颜洗好碗走到他的沙发后面，好奇地问他：“你说你一直在换工作，现在有工作吗？”
姚月颜主要是好奇——什么样的岗位容得下这样一尊未知的神？
“有的。”纪羽梦一边看电视一边回应，“找了份把纸质资料整理到电脑上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环境还可以，有空调。”
“哦。”姚月颜应着，本能地顺着纪羽梦的视线看向电视屏幕。
明明是白天，电视上却播放着晚间新闻，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播。
屏幕上，主持人一脸严肃地播报：“……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嫌疑人很可能就住在附近，提醒附近的居民在嫌疑人被警方抓获之前，尽量不要晚上独自出门。”
——说的是某地发生了连环杀人案。
姚月颜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所以看过了也就看过了。
然而纪羽梦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是我上班的地方。”
姚月颜：“……”
纪羽梦：“就在发现尸体的地方附近。”
姚月颜：“……”
姚月颜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纪羽梦说：“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送你。”
虽然他觉得纪羽梦要真遇到杀人狂，出事的绝对不是纪羽梦，但纪羽梦“清醒”的时候自我认知是人类，既然上初中的时候能被那两个人类欺负，那么，或许也有被杀人狂伤害的可能，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跟着比较好。
况且，他本来就是要待在纪羽梦身边的。纪羽梦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纪羽梦侧头看向身后的姚月颜，有些意外。
他认定姚月颜是为了钱才赖在他家里，为了钱，有必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么？
“你不怕遇到杀人狂？”纪羽梦问他。
姚月颜一脸困惑：“我不就是怕你遇到杀人狂才要送你吗？你没听到新闻上说的嘛，尽量不要一个人独自外出。”
纪羽梦：“所以我问你，真遇到了杀人狂，你能做什么？”
姚月颜：“我能把杀人狂杀……不是，我是说，我能把杀人狂打晕交给警察！”
姚月颜说着，捕捉到纪羽梦眼中的狐疑，他猛地直起身子，撩开自己的衣服，展示起自己的腹肌：“你别看我穿着衣服感觉很瘦，我身体可结实了！我超级能打！”
姚月颜的腹肌，光滑的皮肤，干练的线条，精壮、漂亮，像艺术品。
纪羽梦垂下视线，藏起眼中的局促。
他不想承认自己心底有点高兴。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想要保护他，而不是伤害他。
但也正因为如此……
他不想让姚月颜真的遇到危险。
所以他转回头，看着电视屏幕说：“不用了，不会这么巧刚好遇上的。”
姚月颜站在沙发后面，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微微眯起眼：“不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便在你身后跟踪你。总之，我去定了。”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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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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