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遥月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如往常般从床上爬下，从行李箱翻出一件衣服套上后在镜子前随手扎了一个低马尾。
洗漱时，她开始复盘昨夜和西索的谈判。
梦里在她念能力限制下的他还算温和，直到结束前西索给她的答案依旧模棱两可。
虽然没能试探出他确切的态度，但是至少她总算也靠这个梦境掌握了一个信息——
今天早上，他会待在天空竞技场休息区观看她的比赛。
她漱了漱口，吐出口中的泡沫。
今天要早点赶过去，最好能在比赛前就蹲到他！
不过说起来，今天她比赛的对象是谁来着？
心思重重的遥月做完准备工作后敲响了比司姬的门，简单和比司姬交代了一些信息后制定了一份简略版的行动计划。
“按照这样的方法，我认为至少能够保障你人身安全。”比司姬边走边翻看纸质计划书，她闲聊般不经意发出疑惑，“话说回来，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啊，”遥月想了想，本身她并不打算把自己能在梦境中遇到别人的事情主动告诉比司姬。
有缘自会梦里相见，到时候至少梦里的比司姬肯定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搞到西索的消息了。
不过至于现实嘛……这种能力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随意扯了个谎掩盖，“是在天空竞技场的眼线给我的消息哦。”
“不会是那个白发猫眼的小子吧？”
比司姬一句无心的话，害得遥月沉默了两秒。
“不是。”
“你迟疑了，在心虚吗？”比司姬快走了两步转过身和遥月面对面，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遥月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要保障提供信息一方至少得是你信得过的人。”大概是看出了遥月态度的古怪，比司姬若无其事地主动递出一个台阶。
对于她这个说法遥月还是很认同的，不过她这个信息可是由正主亲口说出来的，总不会是西索用这个耍她。
“好啦，养足精神才能应对今天的比赛，”比司姬语气缓和，拍了拍遥月后背，“现在去给我们份早餐吧！”
比司姬话音刚落，遥月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气推出几步。真是险些就感动了呢，她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天空竞技场旁边的早餐店。
她掏了掏口袋，摸到几张戒尼，还有——
一个圆润的物体。
“怎么了小姑娘，不会是没带够钱吧？先说好，我这可不支持赊账。”早餐店店长看着她动作一顿，登时心理咯噔了一下。
“想吃霸王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能开在天空竞技场旁边，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任人欺负的大叔啊喂！”早餐店店长似乎燃起来了，他越说越激动，“想当初我可是一口气打到了100层——”
“其实……”遥月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情绪高涨的大叔，递上戒尼的同时开口，“我只想再多加一份豆浆。”
大叔变成了豆豆眼，有些懵逼的同时利索的完成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吃再来？”大叔尴尬笑笑，为自己随便的揣测而感到一阵心虚。
遥月和大叔面面相觑，她试探的点了点头，扭头打算离开，谁知刚走两步又被早餐店大叔追了上来。
“小姑娘，你的东西掉了。”大叔摊开手，冲着她发出了一个友好的wink。
遥月浑身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刚刚在她口袋里的那枚圆润物体，大概是在摸钱的时候没有放好滚了出来，此刻它正静静躺在早餐店大叔的掌心。
“喔，说起来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好像有点印象。”看清楚的自己手里东西的早餐店大叔咕哝了一句，“没记错卖的挺贵的，不过似乎最近有什么活动。”
他一拍脑袋语气激动，“想起来了，店家说是在包装里放了兑奖券，抽到特等奖的话，可是有整整1亿的奖金。”
他有些期许的看着看向遥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丫头，你看你这巧克力也吃不了了，不如给我好了，我拿一个茶叶蛋跟你换！”
“就算这样它的价值也远比一个茶叶蛋多吧。”遥月无力吐槽。
“我再送你一笼包子。”早餐店大叔咬咬牙说出这句话，虽然很肉疼，但是一个茶叶蛋加一个包子的价格还是远远不抵这个巧克力的单价。
“不换。”遥月干脆的拿了回来，被拒绝的早餐店大叔悻悻离开，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这个包装的巧克力应该是当时奇犽给她的，那个时候她可以确定厂商还没有这样的抽奖活动，但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她不想把它送给别人。
不过早餐店大叔说的有一点没错，现在的它已经完全过了可食用的最佳时期，加上刚刚在地上这么一滚，已经完全吃不了了。
她将巧克力握在掌心，感受着它凹凸不平的锡纸外壳带来的触感。
明明是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巧克力，可是她现在看到却不自觉的难过。
*
她和比司姬来的早，此时天空竞技场的人还不多。
遥月在休息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后，比司姬在附近角落找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空位守候。
等人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好在周围有用以打发时间的报刊杂志。她随手抽出一本坐下，翻开内页时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这种杂志，比司姬应该会很喜欢。
遥月目光不经意移向比司姬，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书架上的好东西，看起来似乎已经沉浸其中了……
遥月嘴角抽了抽，正在她准备合上杂志的时候一张joker以一种堪称是奇异的方式悄然从首页夹层掉出。
它摇摇晃晃地飘向遥月脚边，遥月警觉的抬起头，始作俑者不知何时已然坐到了她附近。
注意到遥月看过来的目光，西索指尖翻转的另一张joker骤然停下被他用指尖夹住。
纸牌擦过他在唇瓣，他冲着遥月勾了勾手，遥月看见他无声的口型——
“在·等·我·吗？”
遥月稳了稳心神，只要她起身比司姬不管说什么都会注意到这里的变化。
那么，面对西索的“勾引”，当然要选择“迎男直上”了！
遥月将杂志放回书架，从地上捡起那张joker，从容地走向西索。
最终在彼此之间距离只剩大概两米左右，她停下了步伐。
有了梦里的预先谈话，遥月显然底气要更足一些，“我就直说了吧，我不会和你战斗。”
“呵呵?～”西索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摸出一副牌在手中把玩着，语气漫不经心，“上一次见到我还害怕的不行，这一次居然这么主动吗。”
遥月一时语塞，在西索角度来看，她的态度变化的确实快。
“我很好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西索停下手中洗牌的动作，“不仅让你对我的态度大变，而且似乎对我的行程也颇有所了解。”
强大的带着恶意的念压几乎要逼的遥月后退，为了不在现在的谈判中露怯，她只得开始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抵抗西索的念。
只是单纯抵抗不能解决根本，要尽快打消他的怀疑才是。
“当然因为是我的念。”遥月故作思考再三后开口，对待西索可没法用糊弄比司姬的理由。
眼线什么的，说给比司姬听估计她也只信了五六分。说给事件主人公西索听，以他的敏锐程度被监视了不可能毫无察觉，所以这么说反而可能会被他一下戳穿。
西索沉吟片刻，正当他打算称赞遥月的念的神奇时，即将开口前却觉得这个对话有点耳熟。他一时间举棋不定，选择静观遥月接下来的反应。
已经预演过一遍流程的遥月开门见山，“我要去找我的伙伴，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我们解决。”
她想了想，决定给西索抛出一个梦里没有提到过的话题。即便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感兴趣，但如果他对这方面有意思或许能大大削减对她的关注。
“你知道幻影旅团吧。”说话只说一半，现在她要开始演了。
遥月眉目间流露出纠结，仿佛是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听说他们的团长，可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嗯哼?～”
“我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和这方面有关，”遥月故意卖下关子，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据说他们中个个都是念能力的好手，你就不想和他们切磋一下吗？”
“尤其是——他们的团长。”
眼前的女孩那副故意祸水东引的模样在西索眼里格外有趣。
反正在这里闲来无事，顺着她的话头往下听听也就当打发时间了。
“我这里可是有他们的踪迹哦。”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把她的王牌放出来了，“你就不想和他们、和你实力相匹配的人战斗？”
“我的战斗对象，当然要见识过才选择呢～”
“现在就是一个让你见识的机会啊！”虽然西索不上道，但不妨碍她继续忽悠，“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要一直盯着我不放，偶尔也换换口味？”
“嗯～～”西索似乎真的听进去了，俨然一副思考的模样。
如果真的能靠她的消息找到幻影旅团，当然对他来说不亏。传说中的团长，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比起和遥月这种还尚且青涩的新手战斗，他当然渴望得到一场强者的对决。
光是想想，他都要开始兴奋了。
“你所说的这些，条件就是让我放弃和你的战斗？”
“百分之五十是这样。”遥月严谨的说，“另外我还需要确定你的意向，如果你实际目的会阻拦到我的行动，宁愿和你比赛一场我也不会向你透露信息。”
“仔细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做的只是想帮助某人取他们的性命，仅此而已。”遥月低声道。
“取性命，仅此而已？”西索喉咙里溢出几声笑，“你还真说了些不得了的话。”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的目的并不会冲突。”西索摊开一只手。
遥月将刚刚握在掌心的joker卡片放在他的手上。隔着这张薄薄的纸片，遥月几乎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那我们说好了，不许反悔。”
“安心好了，不至于出现后悔这种情况。”西索握住那张扑克牌，将它攥成一团在打开——
joker奇迹般地竟恢复如新。
西索笑着将这张卡片插//进自己的牌堆并理了理牌，“说完这些，不如让我来讨论讨论现在正在暗处盯着我们的小虫子？”
*
周围人从刚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也许因为西索身边气氛太过不对劲，几乎所有人都会绕道而行。
遥月环顾四周，却没敢望向比司姬那边。
“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说你的那位女性同伴哦☆～”
之前西索和比司姬打过照面，他果然还是注意到了……
不过他却说，暗处盯着他们的指的不是比司姬。
“嗯?～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吗？”西索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伊尔迷似乎很是在乎你的命呢。”
“上次他可是特地来和我商量，让我留下你的性命。”西索伸出一根手指做出沉思的模样，语气也比刚才更加低沉，“你和揍敌客家真的很有缘。”
他这样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锐利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射去，“从刚刚开始伊尔迷的弟弟就潜伏在这里盯着我们。”
遥月寻着他指示方向转过头，躲藏在高大装饰植物后的奇犽和她正对上眼神。
他动作僵硬的从装饰植物的叶子后走出，手插进裤子口袋，竭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干什么，我只是路过。”
“哦？”西索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真是不坦诚，明明从她到这里没多久就悄悄跟在对方身后了吧。”
被戳破的奇犽低下头看不清神色，他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
“我只是为了，”他语速急促，“只是为了打探一下对手状态而已。”越说到后面反而越没有底气。
“是吗？你的对手在哪里？”遥月象征性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没想到此话一出惹得二人同时直勾勾地看向她。
“嗯哼☆～都快要比赛了还不知道今天的对手吗？”西索调笑，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你们两个，不是关系很要好吗？啊呀啊呀，这种事情竟然还有一方不知道。”
暗示到这个地步，遥月就算在愚钝也能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我今天的比赛对象是——奇犽？！”遥月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这几天忙于追踪西索踪迹的她完全没有关注到比赛对手消息，没想到一上来就给她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嗯哼～不然我为什么特意挑今天在这里观赛呢～”
西索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手各拍了拍她和奇犽的肩膀，落下轻飘飘的一句调侃，“昔日的好友却在比赛场上要争出输赢，真是很让人期待的精彩戏码哦。”
“好好叙叙旧，我就先一步到比赛场等着你们了。”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奇犽一眼，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比赛场馆大门，利用比司姬过来的间隙，遥月打断了她和奇犽之间持续的沉默。
“没想到今天的对手竟然是你。”
“嗯。”奇犽闷闷的回了一声后不再言语。
这样令人难受的气氛下，遥月有些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她左右瞥了一眼，在没有看到疑似伊尔迷的踪迹后开口，“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奇犽眼里闪过茫然，他支吾开口，“你还会想听吗？”
正在他踌躇着要不要开口时，机械播报的比赛电子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这一切。
“看起来我们只能现在赛场上见了。”遥月报以一个宽慰的微笑，“等下我可不会让着你。”
“哈？这话该由我来说才对，等下输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奇犽下意识地怼了回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熟稔。
“那就说好了，如果你输了。赛后要告诉我之前那么说的一切原委。”
遥月说完后先走一步，留在原地的奇犽看着她的身影开始被赛场上的灯光包裹，逐渐消失在一片光亮里。
其实不管输赢，就在刚刚她主动问他的那一刻，在他知道她真的发自内心的还愿意听他解释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将一切全盘托出。
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感受着无比鲜活的力量由心迸发至全身。
要快点追上她的脚步，奇犽嘴角上扬，阴沉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即将迎来晴天。
他大步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更加坚定。
不会再有弃赛的想法，此时此刻站在台上对她全力以赴才是他应当做到的。
*
光束射在比赛台上，全场的焦点聚集在这里——
遥月站在一侧，与对面的奇犽对望。或许从她们认识时起，这场比赛就已经写进了未来的命运里，只在此刻完成了兑现。
她眼里跃出兴奋的光，这一次她可不用在仗着当初梦的任意门里的规则来限制奇犽，而是真正靠自己能力放开手和他比试一场——
“比赛——开始！”
[托腮][托腮]这一篇章终于快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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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谈话x比赛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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