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来自边境地区的穷小子，侥幸进入研究院当助手。我在首都星没有住所，也租不起房子，就借住在这里。”
塞斯陷入回忆。
“后来父母去世，我的妹妹来投奔我。她是Omega，已经临近婚配的年纪，因此得到破例‘优待’。上级允许我在这里收留她一段时间。”
“她的名字叫菲丽丝。”
时安恍然。
塞斯教授的出身居然是这样。
他目光扫向书桌上的粉色瓷杯，还有靠近里侧的单人床上，枕边躺着一枚半褪色的精巧胸针。
这些应该都是菲丽丝的东西吧。
后来呢？
时安用目光表达着好奇。
“菲丽丝过来后，经常帮我整理资料。尽管没有经过专业学习，她却总是能很快弄懂这些东西，并且提出见解。我意识到，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甚至，比我更……”
“但很可惜，在那个年代，就算再有天赋，Omega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研究员。”
“她不在意这些，她只是纯粹地对技术感兴趣。她成为我暗里地的助手，和我一起做研究。”
“后来……”
塞斯停住了，他似乎遇到一个艰难的门槛，犹豫许久，才继续说出来。
“其实，精神力，本该是她的成果。”
时安呆住。
精神力被认为是塞斯教授最伟大的成果之一，居然……？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渴望成功，在本职工作之余尽力争取资源，试图做出成绩。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菲丽丝发现了……”
“我们都认为这会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但我还只是一个底层助手，没有充足的资源，没有上级的认可，研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时安努力梳理着获得的信息。
“直到某次，我另辟蹊径，在机械武器方面的取得一项专利，拿到一大笔钱，我们才有了希望。”塞斯继续讲述，眼中却闪过痛苦之色。
“但就是那一年，也到了菲丽丝参与匹配的时候。”
“我在犹豫，是用这笔钱为她缴纳责任金，免除婚配，还是继续投入研究。”
“如果给她，不知道还要再过多久，我才能再拿到这么一笔可遇不可求的经费，我们的心血很很可能功亏一篑。可如果继续研究……那时的婚配规则远比现在严苛，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任由Alpha挑选，落入别人的掌控中。”
塞斯情绪激动起来，扶着椅子艰难地坐下。
“我的选择……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在我犹豫的时候，她无私地鼓励我继续研究。我就……”
时安本来抱着听故事的心态，直到这里，心情渐渐沉下来。
尽管素未谋面，但Omega共同面对的东西让他心中升起物伤其类的难受。
“后来呢？”时安轻声问。
“后来……她就结婚了。我们很幸运，她的Alpha是个性情不错的高级军官，对她不错，对我也多有提拔。”
“婚后她搬走了。但她的Alpha允许她长久没有生育，甚至可以偶尔回研究院帮我工作。”
“再后来，她的丈夫某次出征时牺牲了，留下一大笔抚恤金，和菲丽丝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怎么伤心，带着小孩回到了研究院，依然做我的助手。”
“到那时，我已经有了些地位，不再住在这里。菲丽丝却坚持回到这这个房间，说这里是她最熟悉、最喜欢的地方。”
时安心中逐渐了悟。
这个房间的状态，确实是女性的生活痕迹更多一些。
——一个惊才绝色，却只能站在幕后的少女。
只是，直到这里，这个故事的发展似乎还不算太坏。
时安想起莫里安的阴沉、残疾，和疯癫，还有他和塞斯教授关于“母亲”的争论。
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塞斯看出时安的疑惑：“脑控技术出现这么多年，依然没能正式投入使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当它真正与机甲操控结合，菲丽丝才发现，它并非百利无害。人脑难以承载控制机甲的庞大负荷，如果以完全掌控机甲的标准为100，常人的精神力阈值不会超过20。”
“更可怕的是，这个过程对人脑有反噬作用，而且精神力越高的人，受到的伤害越大。即使以目前的医学，也是不可逆的损伤。”
时安更诧异了：“您发表过的所有研究，都没有提过这一点。”
塞斯：“是的。发表第一篇研究时，我还不知道这些。当我知道的时候……菲丽丝已经死了。”
“我的妹妹，她作为第一个亲自实验的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却对我隐瞒一切，坚持继续研究。或许是因为她清楚，如果我知道了这一点，一定会阻止她。”
“直到某次测试时，意外发生，彻底夺走了她的生命。莫里安当时跟在她身边，也接触了仪器，神经系统受到重创，后来……你也看到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时安沉默。
塞斯咳嗽了两声：“后来我就把莫里安一直带在身边。说实话，他，他……很平庸，并没有继承母亲的天赋。但他一直对研究抱有执念。我就让他作为贴身助手，尽可能给他最好的资源。”
“……他被我惯坏了，认为自己一定要是继承我衣钵的人，容不下我的其他学生。我不想刺激他，只好不计对错地包庇他，忍痛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看好的后辈。”
“冯荣当年也很有天赋，因为受到莫里安暗地排挤，自己请辞去了第一军校教课……”
塞斯语气透中出浓浓的无奈：“我理解莫里安的不甘心，他本该是强大的Alpha，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我老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一个能够真正继承衣钵的人。”
他抬眼看着时安：“孩子……你来之后我已经严厉警告过莫里安，也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答应过我不再生事，却还是试图伤害你。这次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请你放心……对不起，咳咳……”
时安本能地张了张嘴，但突然遭遇的危险和刚刚接受的复杂信息让他脑子里乱乱的，一时理不出门道，没有出声。
事情似乎已经清晰了。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时安隐约抓住某种违和感。
“教授。”
他突然问道：“您的妹妹……为什么会受伤致死？莫里安为什么肯定让我接触仪器会伤害我？……Omega不是没有精神力吗？”
闻言，塞斯苍老干枯得手指攥紧，过了几秒，才放松下来，轻轻笑了一声。
“敏锐的孩子。 ”
他扶着椅背，又缓缓站起来，目光如炬，认真地盯着时安：“好。这就是我要告诉你，最深的秘密了。”
-
同一天，军部大楼。
做为随军研究团队的最高长官，霍北寒去视察了以莫向云为首的“长光”研究小组，批准了对方招募一批Omega受试人员的申请，而后回到军部继续处理公务。
勤务兵在门外认真站岗，感慨长官真是个铁人。
军队归国后最忙的日子还没过去，很多重要事务难以假他人之手，加上议会的种种试探，给霍北寒攒下了数量惊人的繁忙事务。
但霍上将硬是以超高强度的工作密度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挤出时间按时下班。
孤A寡A的，也不知道回家有什么意思，难道是家有娇O等着？
不可能，以霍北寒的地位，有老婆怎么可能不被知道。
“卫兵，专心。”
“抱歉，长官！”
神游被突然出现副官道尔打断，卫兵连忙行了一个军礼，不敢再多想。
道尔走进霍北寒的办公室。
“什么事？”霍北寒头也没抬。
道尔熟练地直接进行汇报，直到最后，才单独提起一件事。
“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事情……”
“是塞斯教授的研究团队发来的申请。您之前帮忙测试过RX-9，是所有记录中精神力最高的人。教授正在为机甲联赛调试RX-9，需要您帮忙再进行一次取样检测。”
霍北寒拧了拧眉，没多想就要直接拒绝。
作为亲身体验过的人，他直觉并不认为精神力技术已经成熟到可以投入实战，甚至并不信任这个发展方向。
洛云珏急于展示RX-9，他从一开始就不认可。
“教授强调，您的帮助对于研究进展非常重要。他尽力保证只需要一次检测，并不浪费您太多时间……”
霍北寒仍不动摇。
但就要开口拒绝时，他突然想起时安。
Omega最近天天早出晚归，就是去了塞斯的团队实习。
这些天他和时安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霍北寒心中不大满意，但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拦。
如果去的话，大概能见到在那里工作的Omega……
霍北寒改变了主意。
“可以。回复塞斯教授，近期有合适时间时，我会通知他。”
昨晚去学游泳差点把自己在深水区淹嗝屁，今天是一个劫后余生爬过来更新的人，咕嘟咕嘟。
我说我喝了好多水。
朋友安慰我没事，谁学游泳不得喝点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19 精神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