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本章为话剧表演的具体内容,并以此引出安玥和黎瑆的亲生母亲的来历,没有其它主线内容。
由于话剧内武力反抗人贩子的观点并非所有人喜闻乐见,因此单独摘拿成章,以便不乐意接受的读者直接跳转下一章。】
“神啊,请指引我,如何我才能解脱?”
缥缈的细小声音回荡在山谷里。
跪在地上的女人穿着平常的麻衣棉裤,脸上却满是伤痕。血污与灰尘混合着,黏覆在脸上。
她婆娑的泪眼里,是困惑、迷茫、恐惧,与无助。
她将双手虔诚地合十,妄想祈求神明让她获得解脱。
“在这磨叽什么呢,快走!”
后面的人耀武扬威地甩着棍子,将女人拉起,蛮横地推搡她。不顾她的踉踉跄跄,不顾她的哀求悲鸣,不顾她的恐惧无助。
到最后,几乎无意识的她被像破布袋一般拖着走。
直到她被关进一个小屋。
“这是哪里……好黑,好冷……”
黑漆漆到伸手不见五指,让她无缘恐惧;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鼻腔,让她几近昏厥;喧嚣的耳鸣盖过了周围的声响,让她孤立无援。
“让我先到墙边歇歇……”
她用手摸索着,慢慢地往前爬。
直到她触碰到什么。
“这是……温热的肢体!还在抖动……是……活人吗?
“也就是说,这里不止我一人?”
偏偏此刻,耳鸣声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呻吟声、微弱的哭泣声、粗重的喘气声。
——这里远不止她和面前的两人。
“天呐……”
她恐惧更甚,瞳孔紧缩。
她认命般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板上,任命运宰割。
这时,通过地板的震动,她清晰地感知到——
“‘小屋’竟然开始颠簸前进?”
于是她这才恍然顿悟,这不是小屋。
“这是‘货车’啊……”。
黯淡的红光亮起,蜷缩起来的她循着光线找去,它们来着车厢顶部的一个小灯泡。
周围的一切都蒙上猩红的光,包括她周围或坐或躺的女人们。
“我们,都是‘货’。”
“所有人染得通红的眼眸里,均是恐惧、悲伤、绝望。
“……不,不对。”
她忽然瞭见,离她最远的角落里,有三个黑发女人,她们的眼里,没有哪怕一点恐惧——
“为什么她们的眼里是如火炬般熊熊燃烧的愤怒与热情?为什么她们一点也不害怕?”
女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地上的女人紧绷的神经敏锐地感受到,这辆车没有了任何抖动。
——也就是说,发动机熄灭了。
“我们,到终点了吗……”女人自言自语着。
货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缕光照在女人脸上。
“赶紧走!”
牠们将她们全部赶鸭子一样赶出去。
女人跟在其余十多个女人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忐忑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村长家到了。”
她闻到一股腐臭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好刺鼻的气味……”她不解地自语。
“奇怪,今天村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
一个络腮胡嘟囔着,推门走了进去。然而不到十秒钟,牠就屁滚尿流地扑了出来。
“村长和牠儿子都死了!”
“开什么玩笑!”牠们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随后又强装镇定。
“我没骗你们,不信你们进去看……”
牠们一边责怪着牠,一边装作坦然地走进村长家,随后也都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牠们忽的觉得这空村里十分阴冷,周围仿佛有无数怨灵在游荡。
于是牠们惊恐万分地赶着她们,在泥泞田埂上狼狈踉跄行走,前往下一个村庄。
可下一个村子、第三个村子,还是这样的惨状。
“老大,这个村村长也没了!”
“这个也是!”
直到第四个村子,情况才有所不同。
牠们和她们踩着地上的落叶,咔嚓咔嚓,给寂静的村口增添呕哑嘲哳的乐曲。
“今天这是咋回事……”为首的黑衣男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自言自语着。
牠们熟练地找到村长家,在门前站定,刚打算推门而入。
随后,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将她们和牠们包围。
——那是十名或拿着柴刀,或扛着斧头,或举着棒球棍的女人。
那些武器上,满是斑斑驳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为首的女人戴着草绿色头巾,手里的砍柴刀指着对面为首的人,大喊道:“女同胞们,请躲到我们身后!”
于是女人们四散退开,留下拿着武器的女战士们和牠们对峙。
“不要啊——”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牠们,此刻像老鼠一样想四窜逃散,却全被女战士们当头一棒敲晕。
女老大踩在其中一人身上,转向身后那群退开的女人,豪爽地说,“摆摆,给这些新同胞们点木棍,让她们也知道,这群纸老虎实际上有多软弱!”
女人接过一根木棍,迷茫地抬头:“我们要做什么?”
“给牠们点颜色瞧瞧。”女人闻声望去,那炯炯的目光让她明白,发声的人是货车上三名毫无惧色的黑发女人之一。
她们围着牠们一通乱揍。
“哎哟……放过我们吧——”
“你们何曾想过放过我们!”
尘烟四起,牠们顾不上脸面地求饶,却换来更愤怒的质问和更凶狠的打击。
此刻女人才明白,原来打落高高在上的牠们,其实也就一棒子的事。
将这群人贩子打到不省人事后,女老大豪爽地大笑着对其她女战士说:“姊妹们,我们又拯救了一批同胞!”
“是啊是啊……”大伙附和着,喜笑颜开。
“但……既然我们完成了使命,就该去迎接我们的结局了。”女老大说着,和女战士们对视后,洋洋洒洒想要离开。
“慢,慢着,请问,您……我的救命恩人……您要去何方?”女人上前,拉住女老大,眼神迫切地询问。
“你们有经过前面几个村庄吧?那里面的人,都是我们杀的。”女老大笑着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解释道。
“大仇得报,救姐妹于水火,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愿望与使命。”一名扛着斧头的女战士右手握拳,眼神坚定。
“我们该去自首。以免连累其她没有参与屠戮的女同胞。”另一名女战士擦着砍柴刀上的血迹说。
“那,既然你们知道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一名刚获救的女人脸上灰尘仆仆地询问,眼里满是敬佩。
女老大(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们会上新闻,会被所有人知晓。牠们就会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要给牠们下马威,我们要让牠们对我们畏惧。”
斧头女战士:“用力量。”
砍柴刀女战士说;“用勇气。”
女老大(眼神坚定):“用鲜血。”
台上众人的声音陆续朗声讲述。
女人:“有一部分人,牠们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山村,从小顺风顺水,众星捧月、鼠目寸光,自以为高大,妄图轻视我们,凌驾于我们之上。”
女老大(拍拍女人的肩):
“不过,牠们不过是持强凌弱、欺软怕硬的纸老虎。
“但牠们希望我们为牠们所用。
“于是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对我们洗脑。”
黑发女人(站在女老大身边):
“牠们会指点你,贤惠能干,成为帮衬牠们的绿叶吧。
“牠们会规训你,禁欲贞洁,成为独属牠们的物品吧。”
(倒在地上的牠们站了起来,表演出凶狠的模样。)
斧头女战士(向观众方向走出一步,扫视同学们):
“牠们会告诉你,愚昧无才,成为遥望牠们的底层吧。
“牠们会诱导你,失权柔弱,成为仰仗牠们的木偶吧。”
(牠们狞笑着举起棍棒,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砍柴刀女战士:
“然后牠们凝视我们。
“身材、外貌、力气、身份、才智,一切不符合牠们需求的,都将被打压。”
(牠们挑拣着台上手无寸铁的女人们,随后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铁棍女战士:
“于是我们失去尊严、失去自我,我们变得麻木钝感。”
女人:
“我们无意识为虎作伥、分崩离析,牠们却坐享其成、团结一致。
“‘防火防盗防闺蜜’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谚语,是牠们隔阂我们的谎言。”
(牠们大笑着勾肩搭背,横在女人们中间)
女老大(语调逐渐激昂,表情也变得愤慨):
“当所有人都在期望我们成为贤妻良母,希望我们愚昧无知、孤立无援、任人宰割时,我们该如何选择!?
“我们该如牠们的愿,畏缩不前、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坐以待毙吗?!”
所有女战士(缓声):
“不。”
众人(齐举武器,语调激昂,振聋发聩):
“——我们得团结,我们得反抗!”
女人(迷茫):
“但,如何反抗?
“哭诉?感化?逃避?”
(牠们的们听闻这几个词语,失声大笑)
女老大:
“不。
“——力量。”
(牠们的脸上浮现恐惧)
众女战士:
“拳头没有打在牠们身上,牠们永远不知道那有多疼。”
(女战士们端着武器,和牠们相对而立)
女老大(柴刀指向牠们):
“那群胆敢伤害我们的姊妹的拐卖犯——”
众女人(一边冲锋一边嘶吼):
“——必将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牠们也一个接一个应声倒地)
闪耀的灯光熄灭,帷幕缓缓降下,台下掌声如雷。
——
“太爽了!”元祈摘下围在头上的草绿色方巾,一脸兴奋。
“没想到你的演技还不错嘛。”扛着道具斧头的安玥拍了拍拿着木棍的墨佚,笑着打趣。
“橘子果然是六边战士。”江芷郁温和地对拿着塑料大砍刀的苏础夸赞。
“咱们的体委也是深藏不露啊。”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也聊着。
“大家伙都辛苦了,我给大家准备了饮料!”风旅云说着,脱下黑衣,带领同学们回到班级所在位置。
按惯例,高中部的艺术节都在星期五和星期天的晚自习时举行。
星期五是高一,星期天是高二。而初中部都住校生这两天都不上晚自习,只有22∶40的宵禁。
因此,每届高中部的艺术节都会有不少初中部的同学前来围观喝彩。
回到班级的阵地,墨佚发现,或许是风旅云的请求,黎瑆早已把饮料分发到了每人的板凳上。
在台上时,墨佚就望见了围观群众里的黎瑆。她正和白盐津津有味地看着话剧。
这也不奇怪,毕竟剧本是白盐和黎瑆一起撰写的,在排练的时候她们就几乎一直在,经常嚷嚷着她定会在艺术节来观赏。
黎瑆对上墨佚的目光时,她竟竖起一个大拇指。
墨佚立马被鼓舞了。
前面的表演她已经尽心尽力,而此刻,她的动作比刚才还要有神,超常发挥。
——
艺术节后的周日,墨佚依旧和黎瑆一同前往图书馆。
墨佚曾问过妈妈,要不要在周末回家,一起度过周末。妈妈却让墨佚就留在学校,和朋友们好好相处,而妈妈也会在周末和她们新交的同事们一起出门玩出门团建。
因此,墨佚并没有过多担心妈妈。
斜阳西下时,两人才漫步走出图书馆。
墨佚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心情极其放松时,她才会散漫地做出这样的肢体动作。
每一天都平平淡淡,但黎瑆和其她伙伴们,又像是调味品,将一锅白开水煮得有滋有味……
她无意间想到自己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总分年级排名24,理科排名10,文科排名……呃……42……至少总体来说不错,甚至已经属于超常发挥。
虽然转念一想,黎瑆第一次月考,一举考到了年级第2,甚至离第1名只有两分之遥,吓得之前总是位列第一目中无人的学霸冷汗直流玩儿命开卷,产空笔芯的频率都达到了惊人的两天一支。
不愧是黎瑆。
墨佚发呆时,黎瑆的话飘进了墨佚的脑子。
“学姐还记得,话剧的剧本是我和小满写的吧?”
“啊?嗯,记得,怎么了?”墨佚愣愣地点点头。
“其实,那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
墨佚瞪大了眼睛。
“没错,”黎瑆点点头,似是重申自己的话。
她顿了几秒,又接着说:“而且,我和老姐猜测,那件真实事件里的主角,就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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