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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白逸襄被石头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清音阁。

“郎君,您没事吧?”石头憨声问道。

白逸襄想说“没事”,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他连忙用袖口掩住嘴,压下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嗐……这身子,比记忆中还要不中用啊。

……

白逸襄和石头踏出清音阁大门的那一刻,二楼的另一间雅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一个贼眉鼠眼的仆人探出头来,看见了离去的二人,又飞快地看了一眼二楼尽头那间被撞破的房门,随即缩回头,对屋内的人急急禀报道:“爷,那……那白洗马走了!”

雅间内,太子赵钰的亲信张茂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走了?就这么走了?”张茂一把揪住那家仆的衣领,“里面什么动静?可曾……可曾抓到什么把柄?”

“没……没有啊……就听见‘砰’一声,那白洗马就闯进去了,然后……然后就吵起来了,小的离得远,听不清吵什么,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废物!”张茂一把将他推开,一脚踹在桌腿上,恨恨地道,“怎么会是他?白逸襄这病痨鬼,不好好在家等死,跑来这里搅什么局!”

原本今夜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他们的人手埋伏在隔壁,只等玉芙蓉那边得手,闹出动静,他们便以“听闻异响,前来探查”为名,一拥而入,“恰好”撞破赵玄的丑事。届时人赃并获,赵玄百口莫辩。

可谁能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白逸襄!

旁边的侍从忧心忡忡地道:“爷,你说……这会不会是白逸襄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张茂断然否定,“此事机密,连东宫之内,知晓的都不超过五指之数。他一个病了三天、人事不省的人,如何能知晓?”

这话说了他自己都不信,如此天衣无缝,为什么白逸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白逸襄这个人,太过聪明,聪明到让太子都时常感到忌惮,谁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张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按原计划行事吗?”另一个侍从小声问道。

张茂在原地转了两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再等等看!万一那药……他喝了呢?”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走廊尽头那间雅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玄脸色铁青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玄衣衫整齐,步履沉稳,除了脸色难看些,丝毫没有中药后的迷乱之态。他手中,还提着那把青瓷茶壶。

赵玄没有看任何人,径直从走廊穿过,下了楼。他那两名亲随一瘸一拐,满眼杀气地跟在他身后。

隔壁雅间内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煞神,在一楼大堂所有人的敬畏目光中,扬长而去。

直到赵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张茂才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今夜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那名家仆,眼神变得阴冷起来,比了个割喉的手势:“玉芙蓉……不能留了。”

“是。”家仆打了个寒颤,连忙领命退下。

*

白逸襄被石头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自家府门。

他正想让石头快些扶自己回房,一个带着七分醉意、三分嘲讽的声音,从旁边的月亮门处传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家名满京华的麒麟儿,逸襄堂兄吗?”

白逸襄闻声望去。

一个年轻男人,正倚在月亮门的门框上,身上青绿色的锦袍略显凌乱,手里拎着的酒壶荡来荡去。

显然是刚从外面鬼混回来。

还真是,多年不见,不如不见。

“堂兄这是……从何处回来?”白岳枫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白逸襄身上打量,目光在他那只光着的脚上停留了片刻,惊讶道:“堂兄身子抱恙,怎的深夜才归,还……还如此不修边幅?连鞋履都丢了,这若是让外人瞧见,岂不是要说儒林白家的郎君佻达无度、放荡轻浮?”

若是前世的白逸襄,听到这等不孝儿酒后胡言,多半会冷着脸,斥一句“放肆”,然后好好教育一番。

但此刻,重生归来的白逸襄尚对一切都新鲜不已,连带看这个不孝的堂弟,也顺眼多了。

他闭着眼,用一种气若游丝的声音,对身边的石头说道:“石头……我头疼……很疼……”

石头连忙道:“郎君,俺这就扶您回去歇着。”

“哎,堂兄!”被无视的白岳枫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大病未愈,深夜外出,如今又这副模样回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大伯回来,小弟我也不好交代啊。”

白逸襄这才像是刚刚发现他似的,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岳枫……是你啊……”

接着,他发出又轻又飘的声音,“嗯?我……我出去了吗?”

白岳枫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和沾满泥污的脚,“堂兄你……你这不刚从外面回来吗?”

“是吗?”白逸襄一脸困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起头,眼神更加迷茫了,“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床上躺着,头疼得厉害……许是……许是烧糊涂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岳枫将信将疑地打量他。

白逸襄的身体差,是全家都知道的事。高烧之下,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酒楼里听说白洗马大闹勾栏之事,这才匆忙赶回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白逸襄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以他对白逸襄的了解,的确不会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他眼珠一转,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出去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白逸襄皱着眉,像是努力地在回忆,半晌,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想不起来……头疼……一想就疼……”

随即,白逸襄反问道:“岳枫,你这般……追问不休……莫不是做了什么有辱门楣之事?”

“我?怎么会?!”白岳枫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讪笑道:“我……我只是担心你。”

“没有便好,我没事,不必挂怀。咳……咳咳……我有些乏了,要回去歇息了。你也……早些安歇吧。”

说完,他再也不给白岳枫开口的机会,对石头道:“扶我回去。”

“哎!好嘞!”石头应了一声,扶着自家郎君,绕过还僵在原地的白岳枫,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白岳枫疑惑的看着白逸襄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

同一片夜色下,秦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赵玄端坐在书案后,面色沉凝。他的面前,摆着那把从清音阁带回来的青瓷茶壶,以及一方沾了血的月白色丝帕。

那帕子,是白逸襄遗落在房间里的。

书房的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奉命去抓捕玉芙蓉的将军彭坚,另一个,则是府中首席的太医,孙老先生。

“殿下,我赶到清音阁抓人时,那名玉芙蓉……已在后台房间内,悬梁自尽了。”彭坚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和不甘。

“自尽?”赵玄冷笑一声。

以他对玉芙蓉的了解,他断不会自尽。

可是,他此时的想法又显得极为可笑,他本以为玉芙蓉与自己是朋友一场,结果……

赵玄眼神暗了下来,看向一旁的孙太医。

孙太医拱手道:“殿下,老臣已经仔细检验过了,茶水含有一种西域奇药,名为‘合欢散’。此药无色无味,入水即溶,寻常人服下后,不出半刻,便会情思错乱,神志不清,极易……极易受人摆布,行苟且之事。”

孙太医说到最后,已是满头大汗,不敢再往下说。

彭坚听了,却是勃然大怒,一拳砸在地上:“岂有此理!到底是谁,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构陷殿下!”

孙太医淡淡道:“如今殿下风头正盛,到底对谁威胁最大?”

彭坚想了想,“太子?!”

在孙太医的眼神示意下,彭坚连忙捂住嘴。

赵玄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方丝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心上被茶水烫出的那一点红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逸襄那张苍白却决绝的脸。

他想起了那人打掉茶杯时,眼中如释重负的笑意。

想起了那人指着玉芙蓉时,厉声呵斥的疯狂。

也想起了那人最后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此事,事关殿下的性命与清誉,不可不察!”

他与白逸襄,是政敌。

这一点,毋庸置疑。白逸襄是太子赵钰最倚重的谋士,东宫的许多决策,背后都有他的影子。赵玄不止一次,在朝堂的暗流交锋中,感受到过来自这位“第一才子”的压力。

他一直以为,白逸襄和太子是一丘之貉。

可今夜……

一个忠于太子的人,为何要冒着背叛的风险,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来救自己这个“敌人”?

他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苦肉计?先救人,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接近自己,图谋不轨?

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以白逸襄的谋略,若真要演一出苦肉计,绝不会用如此粗暴、如此漏洞百出的方式。他有千百种更温和、更不易引人怀疑的法子。

那……

难道是白逸襄良心发现,不齿太子的卑劣行径?

这个想法更可笑了。身在权力漩涡,谁手上是干净的?白逸襄能稳坐东宫首席,若说他是个心慈手软的谦谦君子,赵玄第一个不信。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病得快要死的人,是如何精准地得知了太子的计划?又是如何拖着那副随时都会散架的身子,及时赶到现场的?

赵玄发现,他越是思考,心中的谜团就越大。

不合理,都不合理……

“殿下?”彭坚见他久久不语,忍不住问道,“那白逸襄……您看,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盯着。”

赵玄缓缓抬起眼,淡淡地道:“不必。”

赵玄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也很想看看,这位逸襄先生,接下来,要唱哪一出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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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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