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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黑屋惊雷

清晨七点,内海市尚未完全苏醒,但主干道已然车流如织,引擎低吼与喇叭的短促嘶鸣交织成一首沉闷的都市晨曲。叶凡跨上他那辆陪伴了四年的“心爱的小摩托”——一辆外壳磨出金属原色的白色电瓶车。车身贴纸早已斑驳,唯有车头挂着的、涟漪去年硬给他拴上的一个丑萌毛线小挂饰还倔强地晃悠着。他习惯性地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动作熟稔得如同呼吸。指尖悬停在涟漪的头像上,那是一个她对着阳光眯眼大笑的照片,灿烂得有些不真实。昨晚的激烈争吵,如同冷水泼进滚油,瞬间炸裂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深吸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早餐摊油烟味的空气,指尖终究没有点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而是划开了音乐播放器。

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是涟漪硬塞进他手机里的一首老歌,她总说这旋律让她想起他们大学时在操场看星星的夜晚。那时,她的“小黑屋”还只是个概念,顶多就是赌气关机半天。叶凡拧动电门,电瓶车轻巧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内海拥堵的街道对他这辆小电驴来说,如同迷宫中的捷径。他熟练地在汽车的缝隙间穿行,感受着风掠过耳际的微凉。耳机里的音乐成了隔绝外部喧嚣的唯一屏障,也成了此刻他与涟漪之间仅存的、单向的脆弱联系。歌词唱着“相聚离开,都有时候”,叶凡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歌此刻听着,竟像一种无情的预言。

二十年前,涟漪的“断联”是干脆利落的关机。那时的手机像块沉甸甸的砖头,电池一抠,世界便与她隔绝。叶凡记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遍遍拨打那个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提示音,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宿舍楼下、她常去的图书馆角落、甚至她家附近的小公园,都留下过他焦灼徘徊的身影。那种被悬在半空、无处着力的窒息感,深入骨髓。后来,涟漪实习了,工作需要手机必须畅通。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子,竟能精准地只屏蔽他一个人的号码。一旦两人有了哪怕微不足道的争执,她的“小黑屋”程序便会瞬间启动。电话打不通,短信石沉大海,□□头像永远是灰暗的离线状态。她像一滴水,凭空蒸发在叶凡的世界里。几天、一周,甚至更久,当她再次若无其事地出现,仿佛那段空白从未存在,而引发“争端”的问题,如同被丢进小黑屋的杂物,再也不会被提起。她用这堵无形的墙,处理着学业压力、工作烦恼,乃至两人间所有的矛盾。这成了她的避风港,却成了叶凡反复被流放的孤岛。每一次失联,都在他心上刻下一道名为“不安”的深痕,积年累月,那伤痕早已层层叠叠,结成了厚厚的痂,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耳机里的音乐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这停顿的节奏如此熟悉,如同过去无数次涟漪在微信上拨来语音的前奏。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倏地松开。叶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拇指精准地按下了屏幕上那颗绿色的接听键。

“喂!叶凡!”一个焦急的男声瞬间炸响在耳畔,是屈奋进,他们共同的老友,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此刻却带着明显的火气,“你跟涟漪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她拉黑了?!赶紧的,给她回电话!我怕她出事儿!”

叶凡的心猛地一沉,但语气刻意维持着平静:“没事,奋进,昨天吵了一架。”他眼前闪过涟漪可能出现的种种状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或者……他不敢深想。

“没事?没事她能把电话打到我这儿哭?”屈奋进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度,“叶凡!别磨叽!赶紧的!她那状态听着就不对劲!挂了,你马上打给她!”电话□□脆地撂断。

屈奋进的语音刚断,屏幕紧接着又亮起,单朋立的头像跳动着。单朋立是他们朋友圈里出了名的慢性子,说话做事都慢半拍。

“喂,叶凡。”单朋立的声音果然慢悠悠地传来,但背景音里隐约有地铁报站的嘈杂,“那个…涟漪刚才给我来电话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叶凡握着车把的手心渗出细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她…是什么语气?”

“唉!”单朋立重重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语调里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就是哭,一直在哭。声音都哑了…别问了,你赶紧给她回电话吧?我这还在上班路上挤着呢,先挂了啊。”电话再次中断。

两通来自老友的电话,像两记重锤砸在叶凡心上。涟漪的哭声?在他的记忆里,涟漪是倔强的,即使在最激烈的争吵中,她也极少示弱到哭泣的地步。她的“小黑屋”是她的堡垒,她在里面是安全的掌控者,外面那个焦头烂额的人从来都是他叶凡。拉黑?他昨晚那个带着报复性质的举动,竟会让她崩溃至此?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混杂着异样情绪(是心疼?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验证了某种猜测的震动?)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将车刹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尖啸。顾不上身后司机的鸣笛抗议,他迅速在屏幕上操作,解除了对涟漪的微信屏蔽。几乎是同时,他点开了涟漪的语音通话请求,手指竟微微有些发抖。

“喂,涟漪。”电话几乎是秒通。

“呜……叶凡!” 听筒里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哭声,那哭声里裹挟着巨大的委屈、恐惧和一种叶凡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脆弱,“你为什么拉黑我!你…你拉黑我!我…我找不到你了…我好怕…我伤心死了…呜……”她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剧烈的喘息。

叶凡彻底怔住了。这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设想过涟漪会生气、会质问、会像以往一样冷处理,甚至也想过她会有一点点的失落。但唯独没想过是这样山洪暴发般的、撕心裂肺的悲伤和恐惧。他印象中那个躲进“小黑屋”就安然自若的涟漪,此刻听起来像一个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惊慌失措的孩子。这与她过去二十年里无数次对他实施的“冷处理”,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他心中那点报复成功的隐秘快感,瞬间被这汹涌的哭声冲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好了好了,没事了,涟漪,别哭,”叶凡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劝意味,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你看,我这不打开拉黑了吗?我就在这儿。你在哪呢?别哭了,好好说话。”

“我…我在火车站呢!”涟漪的哭声稍微减弱了一些,但浓重的鼻音和抽噎声清晰可辨。

“火车站?”叶凡的心猛地一跳,“哪个火车站?北京南站?”

“嗯…”涟漪带着浓重哭腔应了一声。

“啊?!”叶凡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要干什么?别胡闹!赶紧回幼儿园去上班!现在才几点?”他试图用严厉的语气压住她的冲动。

“回…回不去了…”涟漪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已经…已经检完票了…车…车快开了…”背景音里似乎真的传来了车站广播催促检票的模糊声音。

叶凡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又瞬间凉了下来。他握着手机,站在喧嚣的路边,四周的车流人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你…你怎么这么冲动!来内海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太突然了!我今天还要上班!”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内海到北京,高铁也要好几个小时,她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

“我…我不是联系不到你么!”涟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控诉和更大的委屈,“我打不通你电话!微信也发不出去!我…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呜……”刚刚平复一点的哭声再次汹涌起来。

那句“联系不到你”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叶凡心底最深处那块陈年的旧伤疤。无数个被拉黑、被屏蔽、被置于通讯孤岛的日子瞬间涌上心头。音像店门口等到深夜的寒风刺骨,杨镇影视学院空旷操场上独自徘徊到月明星稀的孤寂茫然……那种被全世界抛弃、被最重要的人隔绝在外的冰冷与绝望,他体会过太多次,深刻入骨。他痛恨涟漪用这种方式对他,他发誓绝不让她也尝到这种滋味——即使,这滋味是他亲手奉上的。

“嗯。”叶凡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迅速挂断了电话。他不能让她在陌生的火车站,像他当年一样无助地等待。绝不。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周主任”的名字,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周主任,”叶凡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出的急促和焦虑,“实在抱歉,家里孩子…嗯,我女儿珺儿,早上突然发高烧,烧得有点迷糊了,她妈妈出差不在家…您看,我能不能请一天假?得赶紧回去带她去医院看看。”他熟练地搬出了这个在职场心照不宣的“万能理由”,语气里的担忧听起来情真意切。

电话那头的周主任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来理解的声音:“哦,孩子病了?那是大事!行行行,你赶紧回去照顾孩子吧!工作上的事我安排小张先顶一下,有什么需要再联系。”

“谢谢周主任!太感谢了!”叶凡连声道谢,迅速挂断。谎言出口的瞬间,他心底掠过一丝微小的愧疚,但很快被对涟漪现状的担忧覆盖。

他猛地调转车头,电瓶车灵巧地在车流中划出一个U型弧线。方向变了,从通往公司的拥挤大道,转向了回家的路。清晨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凉意,却因为顺风,车速似乎比来时更快,衣角被风鼓荡着向后飞扬。路边的景物飞速倒退,熟悉的街道此刻却带着奔赴未知的急迫感。

几十分钟后,叶凡回到了熟悉的地铁站附近。他停下车,抬头茫然四顾。家就在不远处,但这个猝不及防的、带着泪水和混乱的见面,绝不能在充满柴米油盐气息的家门口进行。需要一个缓冲地带,一个可以暂时安放激烈情绪的空间。他的目光扫过公交站牌上的一个个地名,最终定格在三个字上——翡翠新城。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大约十年前,屈奋进的婚礼就在那个当时刚开发不久、略显荒凉的郊区举行。他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新建的小区绿化还没成型,道路泥泞,婚礼酒店在一片略显空旷的地块上显得有些孤零零。朋友们在宴席后笑闹着合影,背景就是那块巨大的、写着“翡翠新城”的广告牌。那时的屈奋进意气风发,那时的他们,似乎都还相信爱情能轻易战胜一切。十年光阴流转,翡翠新城如今想必早已成熟,而他们这群人,连同他和涟漪的感情,却已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与裂痕。

这个地方,带着旧友的祝福和新生活的起点意味,也带着一丝时空交错的疏离感,似乎成了此刻唯一合适的选择。

他再次拨通了涟漪的电话。

“喂,涟漪,”他的声音平稳了许多,“你从火车站出来,坐地铁,到‘翡翠新城’站。我在那里等你。”

“啊?”涟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哭腔未消,“你…你不是上班么?”

“我请假了,”叶凡简短地回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今天可以陪你一天。”话刚出口,电话那头涟漪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带着巨大惊喜的释然透过听筒清晰地传递过来。

“真的吗?太好了!”那声音里的憔悴和绝望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雀跃和安心。叶凡甚至能想象出她一下子从车站冰冷的候车椅上蹦起来的样子。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快速走动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还有她略显急促但明显轻快起来的呼吸声。“我马上就去坐地铁!等我啊叶凡!”背景里车站的嘈杂人声迅速远去。

一个小时后。

翡翠新城地铁站早已不复当年的荒凉。站口人流如织,崭新的住宅楼鳞次栉比,商铺林立,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摊点的食物香气和都市清晨特有的活力。叶凡站在A出口的显眼处,目光紧紧盯着从站内涌出的人流。每一次自动门开启,他的心都跟着提一下。

终于,在又一波人流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涟漪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未施粉黛,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清晰地残留着痛哭的痕迹。她拖着一个不大的登机箱,脚步匆匆,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急切地在出口处扫视着。当她的目光终于捕捉到叶凡的身影时,那瞬间亮起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她几乎是跑着冲了过来,扑到叶凡面前,把手里的两个塑料袋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袋子温热,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是两袋还冒着热气的早点,一袋是豆浆油条,另一袋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给你买的,怕你没吃早饭。”涟漪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还有些微的喘息。她仰着脸看他,眼圈又微微泛红,努力做出之前电话里那种憔悴又委屈的姿态,“叶凡…我觉得咱俩在一块儿时就没事,真的。可一分开,不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总会出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后怕和控诉,“你为什么要屏蔽我!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感觉一下子被扔进了黑洞里,什么都抓不住…我害怕极了…真的害怕…”她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我像疯了一样,什么都没想,就买了票…疲于奔命大老远的来找你,就是怕…怕咱们再次走散了…”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我怕这一次,你进了‘小黑屋’,就再也不出来了。”

叶凡默默接过那两袋沉甸甸、暖烘烘的早点。豆浆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塑料袋熨帖着他的掌心。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诉说,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百味杂陈。那些准备好的、带着一点责备和理论意味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涟漪的痛苦——那种被突然切断联系、被抛入未知的恐慌和无助。这痛苦如此真实,如此剧烈,剧烈到足以让她放下一切,跨越几百公里,像一个逃难者一样奔赴而来。这正是他过去二十年里无数次品尝过的滋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一个细节都能感同身受。

然而,在心疼和怜惜的浪潮之下,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暗流也在叶凡的心底悄然涌动,冰冷而清晰。他忽然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弃猫效应”,这个他曾在情感分析文章里偶然瞥见的心理学名词,此刻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们之间长达二十年的情感迷雾。

原来,这并非涟漪的专属武器。原来,他叶凡,同样可以成为那个制造恐慌、引发对方强烈“害怕失去”反应的人。原来,那个总是躲进“小黑屋”、掌控着联系开关、看似占据情感高地的涟漪,其内心的堡垒竟是如此脆弱。只需一次短暂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屏蔽”,便足以让她方寸大乱,崩溃如斯。她也会害怕,害怕到不惜代价地奔向他。这种“拿捏”对方的可能性,如同潘多拉魔盒的缝隙,在他面前开启了一条幽暗的小径。

过往无数次的煎熬等待,那些被失联折磨得辗转反侧、噩梦连连的夜晚,那些被她“小黑屋”解决掉、永远悬而未决的矛盾……此刻都化作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有苦涩,有释然,更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领悟:他们之间的关系模式,或许远比想象中更病态,也更……平等。她能给予的痛苦,他同样可以施加。她赖以生存的“避风港”,在他反向操作的惊雷之下,竟也摇摇欲坠。

“走吧,”叶凡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他一手提着早餐,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伸过去,接过了涟漪手中的登机箱拉杆。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那微小的凉意让他心头又是一紧。他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看向地铁站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先找个地方坐坐,把早饭吃了。”

他拉着箱子,率先迈开脚步。涟漪愣了一下,随即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胳膊走。她红肿的眼睛依旧追随着他的侧脸,似乎想从那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探寻出他此刻真实的想法。是原谅?是余怒未消?还是……发现了什么?

叶凡沉默地走着,感受着身边人小心翼翼的依偎和那两袋早点的温度。翡翠新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微寒,却无法完全驱散他心头那片由“领悟”带来的、带着一丝寒意的新雾。他尝到了她眼泪的咸涩,也看清了关系博弈中那冰冷的、可以互相伤害的底牌。这场由他亲手引爆的“黑屋惊雷”,炸开的不仅仅是涟漪的脆弱防线,也炸醒了他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这顿早餐之后,等待他们的,是和解的暖阳,还是更深沉、更复杂的博弈风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扇名为“屏蔽”的潘多拉之盒,一旦打开,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赵同

斜杠青年,朝三暮四,比上不足,笔下有余,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怕折腾,才是人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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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黑屋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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