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颤颤巍巍地挪到了梁飞升按摩店的门口。
其实他们并没有他们呈现得这么虚弱:东方余悠虽然现在“四体不勤”,但是毕竟坐着轮椅(虽然轮椅也出了车祸,但是飞出去的是她自己),所以她的行动能力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害;而梁飞升呢,除了视力因为在黑天戴墨镜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之外完全就是正常人一个,哪来的什么不便?可是两人就好像默契地商量好了似的,全都摆出了一副弱势群体的摸样。可能是因为刚才浅浅的身世信息的交换吧,让两人都自怜起来。
梁飞升:“汤有点儿咸了,你喝点儿什么吗?”
东方余悠:“来瓶果汁吧。”
梁飞升拿着拐棍熟练地摸索着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一罐啤酒、一瓶葡萄汁和一包一次性杯子。
东方余悠:“买杯子干什么?”
梁飞升:“店里来顾客要用,不过你现在可以用一个。” 说完,他把包装拆开取出一个递给东方余悠。“倒在杯子里喝,这样比较有感觉。就好像在品葡萄酒一样,享受一下奢华有品质的生活。”
东方余悠照做了。
梁飞升坐在东方余悠旁边、按摩店的台阶上,“刺啦”一声开了啤酒罐,呷了一口,放在身旁。随即点了一根烟。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夏季夜晚的清风。
月色如水,东方余悠庆幸她还活着。现在好像只要一点点小事就会让她心生感激、变得格外激动起来。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她必须要解决的一个生存问题——今天晚上住在哪里,以后的夜晚又要住在哪里?
她知道她所想的是不情之请,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世界本是没有脸皮的,生活过得好了,脸皮的概念就慢慢产生了。
东方余悠:“梁老师... 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就是... 我能和您住一起吗?”
梁飞升听了差点从台阶上弹出去:“跟我住一起?!”
东方余悠:“老师,您听我说,我知道这个太强人所难了,但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去,举目无亲。您不收留我,我只能睡大街了。我但凡有一条路可走,我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我也知道这太不合理了... ”
梁飞升:“怎么会没有地方去呢?你之前在哪里,我都可以给你送回去。”
东方余悠:“我怎么回去?我昨天上午从四楼跳下来,到现在我大姨都没有看过我或是联系过我。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我出事了,可是我对她本来就是个累赘,现在更只是一个背着一身医药费的累赘...” 突然,东方余悠灵光一现,“不过我大姨也是傻!她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敲学校一笔的,反倒躲起来了!好像我是个瘟神,怎么就想不到我其实是个财神呢?难怪她现在过得苦、没钱,说到底还是脑子上不去... ” 说到这儿,东方余悠扭头看向了梁飞升观察他的反应。
梁飞升的大脑 “嗡” 了一下,他现在也不想坚定地否定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金元宝啊,他想抓住还来不及呢!只是现在要保持矜持,以退为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毕竟他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梁飞升:“但是这样影响恐怕不太好吧,别人看了要怎么说?”
东方余悠:“学徒啊,再说我本来就是您的学徒啊。我可以给您打杂跑腿,您不是“盲人”吗,身边肯定需要一个帮手,出去也方便。而且,您还可以教教我按摩手法,这样以后我也可以跟着您干,显着咱们店多兴旺啊!”
梁飞升:“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女生跟我住... ”
东方余悠:“老师,难道别人不知道您的事?我也不是您的那盘菜啊。”
梁飞升:“诶,你别上外面瞎说啊,这儿的人不知道... ”
东方余悠:“哦好好好,不知道更好,反正咱爷俩知道就行。这也没什么可遮着掩着的,其实喜欢男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比如我吧,我也喜欢男人,但是问题出在您应该找跟您同龄的男人。未成年无论男女都不要沾,我们是很可怕的,沾上未成年在法律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梁飞升:“所以说,我不应该收留你。”
东方余悠意识到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OK的,因为我没有他那样的父母。其实队里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但是让他父母一说那就邪乎了,所以问题症结是他的父母。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妈又跟王教练俩人抛家弃子跑了-- ”
梁飞升:“跟王教练?!真的假的?”
东方余悠:“哦,对,这个您可能不知道,是您走了之后的事儿。当然是真的,您当初没看出来它俩有一腿?后来被师母发现了,她俩就私奔了。现在是杳无音讯、生死未卜。然后就是我大姨,她连我死活都不管,所以谁在乎啊?没有人在乎!”
梁飞升回想了一下,他还确实没发现王教练当时还有这个情况。想想可能也是自己当初太专注于那个男孩了,也顾不上别人。
见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梁飞升只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收留下她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又多个人帮忙,增添人气,眼下又有快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再说这个孩子之前还跟自己有交情,也不是没有缘故,成人之美又有什么不好?
于是梁飞升半拉半就地就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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