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重塑,过去破碎,连通未来的桥就在彼端。
颜岁岁仍在回味。
那些不受时间流速影响的记忆如梦似幻,而穿梭因果所多出的又将梦重归于现实。
但其实都不重要,唯有他真真切切。
炽热的、在跳动,一次胜过一次,他的心跳频率她早已熟知,甚至养成了习惯,总在第一时间去凑近倾听。
砰、砰、砰。
强劲充斥着活力,隔着血肉依旧清晰。
胸膛传来的分量是安全的信号,江熠扣住颜岁岁后脑让她听得更清:“岁岁,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说这颗心脏只为你而跳动了。”
颜岁岁抬起身子唏嘘一声,对向那双情意渐浓的眼眸瞬间起了别样心思,“是吗?不信。这么老掉牙的情话我早听腻了,除非——”
“除非?”江熠微挑眉头,早习惯了她“刁难”,甚至乐在其中。
“除非……”颜岁岁手轻轻挑开他衣襟,循着温热在那片光洁肌肤上来回游走,换来他神魂皆失、悸动加重。
“你确认要这样?”江熠声音低哑眼巴巴望着,并未阻止她动作,反生怕人跑了箍紧了她腰身。
那样子好像一只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时刻期待着主人宠幸。
是的。
夫妻间本就该这样,何况他全属于她,被掌控只会令他更兴奋。
颜岁岁对暗示故意装看不见:“什么要这样?又想哪去了?色中饿鬼。”
江熠不恼,尾巴摇得更欢:“是啊,色中饿鬼对自己的妻子可没任何抵抗力的。”
颜岁岁轻哼,戳了戳他鼻尖:“打住,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江熠捉住她手亲了亲,虽抱遗憾却仍不忘乖顺配合:“好吧,那——我亲爱的好姐姐、挚爱的妻主大人,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
颜岁岁灼灼盯着心口位置,似要穿透进去:“在你心上刻下我名字,好吗?”
“好啊。”江熠不假思索,漫不经心下不是不认真而是理所当然,“别说是刻你的名字,就算挖出来任你蹂躏也是它之荣幸。”
“我是你的,它更是。”
“没有你,就没有它,更没有现在的我。”
“我不会挖出来更不会蹂躏它的,”颜岁岁状似怜惜却没丝毫收手意味,“但,很痛哦。”
“求之不得,痛才能让我清醒地知道我属于你。”无尽依恋攀升缠绕,正如江熠对颜岁岁的爱。
有人用爱止痛,有人却用痛索爱。不是恋痛,而是以这种方式汲取安全感——被拥有着、被需要着,来自爱人的侵占和窒息从不是囚笼,是甘之如饴的药物、赖以生存的信仰,咽下会成瘾、神经会兴奋。
非要说的话,一个身负顽疾的病人只能借此活着,苟延残喘。
但也不全对,因为“无法疗愈”正是他所需、以便求得所依赖的。
遍体鳞伤,在所不惜。
世俗意义上,这是病态的、错误的。
但他们的爱早就游离世俗之外,所谓正确错误不过谬论,任何事物都没资格定义。
当神力穿透血肉弥漫心脏,钻心的痛换来“颜岁岁”字样疤痕,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充盈江熠全身。
他颤抖地呼吸,她霸道地侵占,一次比一次强烈。
“你说的对,这颗心归属于我,你也属于我,全都是我的。”
“嗯,全都是你的……”
“是,全都是我的,所以你听好了,未经允许它不得再受任何伤害,你不可以,我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禁锢之下亦是庇护,他的爱人,温柔强大的神呐,总站在前方先一步承担起保护者的角色。
明明说过了要同归。
“岁岁……”
“乖,听我的好吗?”
“……”
“敷衍。”
“嗯……那——我亲爱的夫君宝宝、挚爱的江熠哥哥,你就听我的这一次好吗?”
“又把我当小孩子吗?”
“……怎么会呢?”
颜岁岁心虚地笑了笑,江熠无可奈何,一幅早看穿她的模样终还是应了:“好,都听你的。但你要记得,我就在你身旁,我是说,别总一个人扛着。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嘴上说着不想揽责任,但真有事了揽得比谁都快,说着什么先是颜岁岁,可到头来还是把颜岁岁放最后。”
颜岁岁一愣,满不在意道:“有吗?非要说的话大多是形势所迫啦。”
“……真不知道你是完全没意识到还是又在找借口,”江熠叹气腹诽,旋即又释然,他实在太了解她了,“算了,这本就是你。”
他扣紧她手认真凝视着她双眼:“颜岁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至少在我面前你一定先是自己,再是其他什么你想成为的,永远都把颜岁岁放在首位,好吗?”
“……”颜岁岁表情凝滞,心情难以言喻。
江熠见状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颜岁岁移开视线,有些别扭:“就是觉得这种话突然从你嘴里说出有点不习惯……”
“很意外吗?”江熠眯起眼,不满地捏住她脸颊凑近,“怎么?是觉得只有洛寻能说出这种话?颜岁岁,他是你师尊,我还是你爱人呢,如果我连他都不如,那还有什么资格当你的爱人?”
颜岁岁赶忙摆手,眼神无辜:“我可没这个意思啊,别凭空污蔑我。”
“真的吗——?”江熠眼眯得更紧带了几分威胁,同时手上力度也加重,让颜岁岁嘴唇都被迫嘟了起来。
颜岁岁很无奈,没想到只是别扭了下竟惹得醋意横飞。
她只是在开心而已,根本没想别的什么,某人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那柄秤早就彻底倾斜了。
“好哦,你竟然怀疑我,”颜岁岁垂下眼装委屈,因嘟着嘴话语含糊不清,“唉——感情呢?信任呢?!”
“……”
江熠顿住,手也松动。一是妻子可爱到犯规,二是这话听着着实让人脑子宕机,很难不停下思绪。
“嗯,感情当然一直在,但信任嘛,”江熠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遗憾般摇摇头,“唉,失信人员有待考量。”
“哈?”颜岁岁大惊忍不住反驳,“你才失信人员!你全家失信人员!不对、不算我……还没说呢,你之前不也总说那种轻浮话,不怪我今日会觉得不习惯,还好意思反过来质疑我。”
江熠强忍住笑意,故作轻飘飘道:“轻浮?有吗?我觉得你还挺喜欢的?”
颜岁岁翻白眼,“嘁”了一声:“谁喜欢啊?自我感觉良好。”
江熠若有所思,继续憋笑:“那以后我多说点正经话给你听?”
颜岁岁退避三舍:“你中邪了?当演偶像剧呢,小心我一把糯米撒过去。”
她说完冲江熠竖起中指,做好了迎接拌嘴的准备,结果江熠却突然纵声笑了起来,那笑容开怀肆意全都发自真情。
颜岁岁懵了,只觉莫名其妙。
颜岁岁:“很好笑吗?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可真要撒糯米了。”
江熠:“不是好笑,是想笑。”
颜岁岁:???
这人真中邪了?她要不要真撒把糯米过去?
颜岁岁看病人一样看江熠,问他为什么想笑。
江熠却认真起来,笑眼中含情脉脉。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啊,在我面前畅所欲言、不经思考,就只是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把颜岁岁放最前面。”
颜岁岁:“……”
颜岁岁沉寂了,想起了很多过往。
是啊,笑也好哭也罢、喜怒哀乐各种情绪都不需要藏着,可以变得幼稚、可以不顾形象、可以肆意妄为、更可以百无禁忌,那些刻意讲出的撩人情话甚至抵不过脱口而出的吵闹声,在江熠面前她只要做颜岁岁就好了,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
那么江熠呢?江熠有在她面前做江熠吗?
颜岁岁同样也希望她的爱人能做自己。
如果说人是一块拼图,那么两个人相爱一定不是割下某一部分用牺牲自我的方式换取残缺的“圆满”,而是恰到好处的相融,嵌在一起完整却也独立。
最后回首,他就在你身旁,依旧如初。
当然,你也是。
所以她迫切想知道他是否依旧如初。
“你说喜欢我在你面前毫无顾忌地做自己,那你呢?有在做自己吗?有把江熠放首位吗?”
“告诉我。”
江熠深深看颜岁岁一眼,坚定道:“一直有。”
颜岁岁问:“一直有?从未委曲迎合过?”
江熠眼角柔下来,轻声道:“从未。”
他声音涟漪却不失郑重:“岁岁,如果我说爱你就是在做我自己呢?”
“我一直都有把江熠这个身份放最前面。”
“所以,知道我为什么笑了吗?”
“因为我也在毫无顾忌地做自己。”
“岁岁,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这样笑啊。”
不知怎的,颜岁岁想起当初那个在幻浮塔的黑影,他说着:“我在用灵魂触碰你。”
时过境迁,依旧如初。
她看清楚了。
江熠就是江熠,那个用灵魂爱着颜岁岁的江熠。
搞什么,突然间又这么煽情……
颜岁岁心头颤动,如此想着却还是口是心非把江熠拥入怀中,他也顺势依偎往里钻了钻。
“岁岁,我想家了。”
“家?”
“对啊,我们的家,某个骗子姐姐给我的家。”
江熠眼中流露出怀念,颜岁岁想起在这之前他们时间流速一直不同,她可以来回穿梭无需等待,而他只能于原地中停滞,短暂陪伴后便是无尽彷徨,在那方不大的院落中没有定数只剩虚妄,他一个人独自枯坐着,难捱的时光又该如何度过?
包括上次,从院落到无形之界又过去多久?
她不清楚,他也轻描淡写,只是简单将思念诉诸。
她还调侃他黏人精。
哪是纯粹的黏人,分明是离别太长啊。
异地恋再不济也能书信,异时空恋那就只余信念了。就像乙女游戏,无法打破的次元、触摸不到的恋人,异样眼光的旁人,明知如此仍义无反顾,你是、彼端的他亦是。
除了爱,没有更好的理由。
颜岁岁果断牵起江熠的手,像最初那样带他回家:“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家吧,回我们两个人的家。”
江熠眸光亮了,迅速反扣紧她手:“不要说抱歉,有你这句话,就算再等一百年我也愿意。”
颜岁岁赶忙封住他嘴:“才不要让你等一百年,我们现在就回家!”
江熠噙起笑意,乖乖听话:“好,听你的,回家!我亲爱的妻主大人~。”
余晖落在身上,他们相视而笑,如同每一对寻常的恋人在某个稀松平常的黄昏下一起牵着手回家。
浪漫和幸福都可以很简单于此刻具象化。
在熟悉的街上,二人不忘顺势购置了些食材。
许久未归家,院子因无人居住而显得冷清,但意外的却干净整洁,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直至感知到他的气息,颜岁岁才明白原是江熠分散出的灵力在维持。
他说:不希望岁岁在回来时看到一个残破的家,这里很重要,就算是灰尘也不可以玷污。
他真的一丝不苟,也是真的在珍视着他们的家。
但颜岁岁也知晓江熠所珍视的从不止这个家,而是有关她的任何。
……
厨房里,食物的香气在翻腾与炊具碰撞出独特的声响,但其实晚餐是什么早就无暇顾及,只余暖调光线下恋人的身影交织投射。
江熠停下手中动作在后拥住颜岁岁,鼻息埋于她柔软发间,眷恋不舍:“有点不想吃这顿晚餐了……”
颜岁岁略带调侃道:“怎么,不是你提的吗?现在不想吃晚餐是想吃我吗?”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但——”江熠轻咬了下她脖颈,“也不是不行。”
颜岁岁一颤,无奈道:“……你能不能有点底线?”
江熠蹭蹭她撒娇,大言不惭:“不能,再说底线有什么用?你看我像是有底线的人吗?”
“底线不详,认知清晰。”颜岁岁甩手,“那就不吃了,说实话我想起些不太好的……”
江熠挑眉:“最后的晚餐?”
颜岁岁噎住:“有点地狱了。”
对于地狱笑话,江熠不甚在意,反而语调轻松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肆意:“但我不会背叛你的,这也不会成为我们最后的晚餐,不是吗?岁岁。”
颜岁岁也不害怕:“当然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吃很多餐,不止晚餐,还有早餐、午餐、夜宵!”
江熠捏捏她脸:“再加个下午茶?”
颜岁岁低声道:“会不会有点太能吃了?”
江熠笑眯眯:“哪里能吃了?想吃就吃啊,谁敢多说一句我杀了他。”
颜岁岁头挂黑线:“别把杀戮说得这么轻巧啊……”
江熠立马乖起来:“好,听你的。”
他又一次环住她黏上来:“不说这个了,越说越舍不得了。岁岁,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我们的家。”
颜岁岁:“……”
颜岁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江熠去到后院,那里正盛开着一丛鸢尾花,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雾鸢种子播撒于其中,随后施动神力,雾鸢很快跟着萌芽生长再到盛开。
那一片迤逦,生命跳动的迹象如此耀眼。
颜岁岁望着花圃出神:“其实我之前不太喜欢鸢尾花,它的花语有破碎绝望的爱之意,听起来就不详,但我现在不觉得了,什么破碎绝望不全是人单方面定义的吗?我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个就要去排斥?你看它和雾鸢在一起不是很相配吗?它们明明都一样的有生命力、一样的美好、一样的熠熠生辉……若非要来定义,我更愿用这些词汇来定义。”
“我是说,”她扬起自信的笑容,“如果结局早就被定义,那就由我来改写这一切!”
江熠目光灼灼,眼底尽是仰慕和赞赏,他举起噬幽剑,那鸢尾花剑穗跟着晃起来:“我早说过了,它们很般配,而我们天生一对。”
颜岁岁见状又用神力创造出一枚雾鸢花剑穗挂在自己佩剑上,随后一拍即合,落鸢和噬幽碰撞出火花,她也笑得灿烂:“嗯!颜岁岁和江熠天生一对!”
是爱人,是盟友,是共犯,是灵魂的另一半。
颜岁岁故作唏嘘道:“虽然这里大概是留不住了,但我想给你一个承诺,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家,到时候就算你想离开也没机会反悔了。”
江熠理所当然样:“怎么会反悔呢,我只会甘之如饴。”
最后,她朝他伸出手:“那么,我的爱人,江熠!你愿意和我一起改变这个看起来无药可救却依旧美好的世界吗?”
他毫不犹豫搭上:“当然。我的女神,你的信徒一直都在。”
他炽热的血肉和心跳共筑成无坚不摧的利刃,永远为她而生。
正如她一直都是他的信仰,坚不可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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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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