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汤慈荣坐在书桌旁,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暗,雷声响彻天际。
没多久,电闸跳了,灯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汤慈荣伸手摸索着,找到了电灯的开关,然后按了下去。
确认电灯无法亮起后,又听旁边邻居家也在说停电了这事,他又摸着黑走向柜子,拿出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很快便点燃了。
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汤慈荣重新回到书桌旁,翻开了笔记本。
从后翻,每页纸上字少得可怜,字的行距有点大。
他默默翻看着笔记本,引起一阵心痛:
【汤慈荣。】
【好久不见。】
【我生病了,患了脑癌。】
【而你要好好的。】
【什么是最难忘的?难忘的是生离死别,疼的也是由生离死别产生的苦。】
【对不起。】
【人,终有一天会离去,只愿我们来世再见。】
【我只是提前去探路了,你该往前走,我会在尽头等你。】
【如果你知道了结果,请不要为我伤心。】
【我做了一个白日梦,天晴,有风,有花香,有蛋糕,还有你,画面其乐融融,梦里的我哭了。】
【汤同学……再见了。】
【他是雪,融成了水,流进了土里,打湿了我的骨骼,融化了我。】
【我是雨花,消失的雨花。】
【我想成为雨中的烟花。】
【汤慈荣,如果下雨了,那就是我来人间看你了。】
-
夜色如墨,雨丝如缕,汤慈荣望着窗外。雨水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痕,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汤慈荣把所有与舒有季有关的东西找了出来,最后,那个八音盒第一次响起了一段优美的音乐。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夜色也愈发深沉。
屋内,八音盒的叮咚声绵延至尾声——
“汤同学,我喜欢你。”
持续播放。
是,舒有季的录音。
以前没发现,玻璃球硌手的地方,有一行字:
“超喜欢你,汤慈荣xn。”
喜欢你的程度是无数倍喜欢你。
除此之外,这夜,静谧而沉重的房间内,传出了,汤慈荣微弱的哭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舒有季。是我发现得太晚了,我应该要早点发现的……对不起……让你也偷偷喜欢了我这么久……这么久。”
此后,汤慈荣在夜晚,腿疼到难以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会拿出八音盒,看着听着,就熬过去了。
“你看,新的一天又来了。”
“舒有季,我又多喜欢了你一天,也多靠近了你一步。”
-
来年清明节。
汤慈荣白天去墓地,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每年的这晚,他都会难得的睡一个好觉。
汤慈荣像往常一样,抱着茉莉花,提着樱桃蛋糕,坐在公交站椅子上,等着当天的末班车。
隐约听着从路边花店里传来,循环播放的歌声:
“我一个人,作着两个人的梦。”
“想你的时候,笑容会隐隐作痛。”
“想念你专注看我,像是要看穿什么。”
舒有季坐在汤慈荣身侧,“我没考上洲大……”
“我把你的书都带回家了,每一本书上我都划了重点,”汤慈荣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
“那你喜欢我吗?”舒有季问他。
“喜欢从来是不会说话的,它是通过行动表现出来的。”汤慈荣回答她,“我只在乎你,也偏偏只喜欢你。”
“可汤慈荣,喜欢我的代价太大了,你还喜欢我吗?”舒有季说,“代价是永久的等待,也愿意吗?”
“我愿意。”汤慈荣柔声道。
舒有季心里堵,想哭,“汤慈荣,可是我生病了。”
汤慈荣垂眸,抿唇,“我知道。”
舒有季希望他活下去,不要做傻事,说:“汤慈荣如果你还没忘记我,那你每年清明节都来跟我说说话吧,不说话那来看我,也是好的。”
汤慈荣:“……嗯好。”
“你会等我吗?”
“我会在江北市等你。”
舒有季穿着白色初恋裙,大腿上放着用礼盒装着的杯子,双手护着,“慈荣,我感觉好累,我想睡觉了。”
汤慈荣愣了愣,笑着说,“嗯,睡吧。我在。”
舒有季头靠着他的肩膀,呼吸渐渐平息,沉眠了过去。
汤慈荣仰头,手臂挡住了眼,喉咙轻滚,心作痛,眼角滑下泪珠。
他忍着哭声,不敢吵醒她,想让她睡得安稳。
末班车到站时,汤慈荣等到了车,但没有上车,车又开走了。
前方路,雾又浓,空中鹅毛细雨,又在飘落。
他背着舒有季走在路上,手里除了拿着茉莉花和樱桃蛋糕,还打着灯笼。
走着走着,他背上越来越重,像压着巨石。
汤慈荣的眼睛是湿漉漉的,视线也是迷糊的,雨水更像箭一样,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声带打颤,再也锁不住喉间泛滥的哽咽:“有有,我带你回家。”
-
最近汤慈荣都很忙,杨子逸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正好那块地动工拆迁了,他便独自偷偷帮汤慈荣搬了家。
从头到尾,没让汤慈荣操心半分,全程一个人干完。
杨子逸刚跟汤慈荣搬完新家后,才知道了他从苘信大学辞职了。
杨子逸打电话问他,说,“你辞职了?”
“嗯,辞职了。”
“冷雨沥日日,风雪吹年年,这些年来,我度日如年。”
“离别后我以为我们会再见,没想到,我们终生再难相见,”汤慈荣想着与舒有季,那日短暂的分离道别,“一别如雨,我和她没有以后了。”
汤慈荣和舒宇池关系很好,多次和舒家打交道,舒家人都喜欢他,不过宋晓城对他最为偏爱。
“白云苍狗,日月如梭,我念旧了。”汤慈荣现在在海边陪舒宇池溜狗,他看着前方的背影,勾着唇,回杨子逸,“我还是忘不了她。”
“杨子逸,我从来都没有释怀。我想舒有季了。”
电话那边,杨子逸听完原因,沉默半刻,问:“那你去哪?”
汤慈荣怀念,说:“去忻德。”
重回故地,恍如隔日。
汤慈荣捐了忻德中学一笔钱,建了栋楼,叫四季楼。
旧日同学们,在老师动态看到的照片里的汤慈荣,都纷纷留言,他回母校当老师了。
汤慈荣没添加同学联系方式,知道这事的,杨子逸算第一个。
文迟朝算第二个,他专门请了同门师兄,为汤慈荣进行腿部康复治疗,他算半个监视人。
期间,燕菲儿有回过忻德舞蹈表演过一次,当时学校外面围满了粉丝。
汤慈荣照常放学后去接杨沐。杨子逸考虑了很多因素,给汤慈荣搬的新家就是自家对面,正好方便点。
杨沐一进家,就敞开着门没关,留门。汤慈荣回家放了东西,后进了杨子逸家,关上了门。
李凉在端菜,汤慈荣洗了个手摆着碗筷,杨子逸从厨房端着最后一碗汤出来,杨沐早乖乖地洗手完坐在椅子上,等开饭。
吃饭的时候,杨子逸想起汤慈荣跟他提过当班主任的事,问道:“你当班主任怎么样?学生难管吗?几班的?”
“还好,在管……”汤慈荣说,“六班。”
杨子逸夹菜的手一愣,又看了汤慈荣一眼,支持他,“嗯。”
李凉柔声说:“挺好。”
汤慈荣在忻德上班的第一天,杨子逸在家就偷偷哭过,是为了替汤慈荣不值得才哭的。
杨沐在喝醉酒的爸爸那,听说了慈叔叔的过往,包括那个他没见过面的舒姨姨。
这时,杨沐笑着举起小手,也说:“我同意!支持六班。”
-
江北市的夏天像个火炉子,教室里吊扇转得吱呀响,蝉鸣声也顺着窗户钻进来。
汤慈荣站讲台上讲课,手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写完,汤慈荣有点闷热,把书放下,随手把衬衫袖子往上一挽,一手撑着讲台,一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划公式,细心讲解,后又频频扭头,薄唇轻抿,发问:“这里听懂了吗?”
男学生恍然大悟,前排女学生脸红成像个苹果,她们笑着说,“汤老师,我们听懂了,我爱听,也爱看,不错!”
学生们纷纷点头。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汤慈荣擦干净黑板,出了一道题目后,看了教室里的时钟,“你们抓紧一下时间。”
后排一位男学生举手,问道:“汤老师这是家庭作业吗?”
汤慈荣浅笑,“是的。”
外面香樟树被太阳晒得发亮,教室内欢呼的声音不停,学生们激动大喊:“汤老师,万岁!给你点个赞。”
后排男学生竖起大拇指。
“好了好了,我们小声点,隔壁班还在上课。”汤慈荣安抚道,“你们赶紧写题。”
成绩较好的学生写得很快,少许被题目难住的学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汤慈荣注意到第三组倒数第三位的一位女学生不会写,还有前面几位女学生也是写到一半,开始困惑了。
“离下课还有四分钟,被题目困住的同学们,可以看黑板一下。”汤慈荣清了清嗓子,耐心讲解了起来。
听完后,女学生对汤慈荣全是感激的眼神。
语毕,正好,下课铃回荡在校园里。
“同学们,祝你们周末愉快。”汤慈荣笑了笑。
学生们立马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兴奋道:“汤老师再见,下周一见!”
“好,下周一见。”
【大家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在群里报个平安,周末在家记得完成各科作业,最后,祝你们拥有一个愉快的周末。】汤慈荣叮嘱完,也把黑板上刚刚对题目的解析过程,拍照发班级群里。
忻德周五学校不检查卫生,这天学生放假可以直接回家。
汤慈荣打扫完自班卫生,关上教室门,天边夕阳无限美,他走在教室外走廊上,影子在墙上也慢慢挪动。
汤慈荣单手打开罐头,饮下樱桃气泡水润了润喉咙,喝完的瓶罐垃圾分类丢进垃圾桶里,一出校门,校门口挤满了接学生的家长,路上堵车,车排得老长,喇叭声和交谈声肆意。
杨子逸开车在路边停下,下车伸长脖子张望,在人群里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招了招手,“慈荣啊慈荣啊,汤慈荣!”
汤慈荣手攥紧皮包,听到声音,回头,是杨子逸来接他了。
裹着夏天的风撞在他的胸腔上,顺着微敞的领口渗进衬衫里,浮动的日光在他锁骨和喉结上,烙下光晕。
汤慈荣朝杨子逸走近,温言:“今天你怎么来接我了。”
“我先接小的再接大的,小的在车里。”杨子逸突然顿住,上下打量他,“不是,汤慈荣你怎么越长越帅啊!”
汤慈荣手搭在杨子逸肩上,推着他往车走。
“回家。”杨子逸对汤慈荣说。
“嗯。”
车内杨沐探出头,刚刚也看花了眼,喊道:“慈叔叔!”
杨沐用手指了指,“我给你提包包,换一次,想让慈叔叔亲亲我的脸,好吗?”
汤慈荣笑笑,“嗯。”
他很配合的把皮包递过去,上车后,亲了口杨沐红扑扑的脸。
杨沐乐了。
“行了啊,杨沐别占你慈叔叔便宜了啊。怎么也没见你占我便宜。”车上,杨子逸看着后座的两人,多瞥了眼小的,“后座的杨沐小朋友,能不能安静点。”
杨沐做鬼脸。
杨子逸嘟嘴,“快夸夸爸爸,爸爸最帅!”
杨沐夸完,又说,“爸爸真臭美。”
汤慈荣先憋住了一个笑,憋不住,后面抬手遮笑,风掠过他的腕间,笑声随风飘向了远方。
“呀,汤慈荣你也敢笑我。”杨子逸挑眉,抱怨。
“抱歉,我不笑了。”
汤慈荣嘴角还是勾着,是幸福的笑。
-
外面树郁郁葱葱,草丛繁茂。
校园里,读书声朗朗。
这年高考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汤慈荣为了缓解六班学生们的压力,与家长沟通取得同意,带着他们去了KTV。
汤慈荣自掏腰包,让学生们吃喝玩乐,唱歌自嗨,后来,学生们要求汤慈荣唱一首。
汤慈荣在学生们的期待下,露了一手,唱了《后来的我们》。
唱歌的成熟男士,面容俊朗,德才兼备,声线迷人。
在座听着歌的女学生们看着这么好的汤老师,有点想哭。男学生们也心酸着不说话。
这场高考前的同学们聚会,让每个人都成了难忘的回忆。
其他班级知晓,也是羡慕六班的待遇。
他在忻德的第一批学生很快迎来了毕业季,汤慈荣手下的学生全部上岸,这年他被忻德树立为楷模,以渊博学识,高尚师德,今获奖“优秀教师”荣光。
光阴似箭,汤慈荣送走了一届旧学生又带了一届新学生。期间,他有时间就会去四季楼,去舞蹈室打扫卫生,窗台外面他也会擦擦灰尘。
学生问他,“为什么叫四季楼啊?”
他只说,“我有四季。”
-
三十五岁的汤慈荣又拿出笔记本,在舒有季的字下,隔了三行,写了一段话。
字体工整,一个字又一个字引导出了一句又一句的心里话:
【学生问我未来是什么?】
“我想我的未来就是你。”
“以前,我没有未来,甚至未来对于我来说是个虚妄,可现在我的未来因你而实现。”
【学生问我爱情是什么?】
“爱是能与爱人共度余生的信仰,是对伴侣的致死忠诚,是永不分离的执着。”
“爱又是庄周梦蝶,即使是一场梦,我也不愿醒来。”
【学生问我朝思暮想的人是谁?】
“我爱了你一日复一日,等了你一年复一年。”
“如果岁月能定格,岁月静好时,我想和你在一起,共白头。”
翌日,天一亮,他去了墓地。
汤慈荣回想着过去种种,又思念起当时的相遇和在路口的分别。他擦着舒有季的遗照,喊她的名字,“我一直觉得做梦也没关系,因为梦里有你。而你让我走出梦境,告诉我,我还有未来。”
“舒有季,我的思念都越界了。”
这一刻,汤慈荣终于承认了,她的一生已经过去了,他一直在等待的,只是他的一个梦,一个由他为她创造的一个梦。
与舒有季过往的一切,是他渴求而不敢放弃的虚实梦。
当晚。
汤慈荣思绪飘向了远方,梦里的他,回到了那年的盛夏。
一个炎热得几乎能让人脸泛红的夏季。
哒哒哒——
一束阳光照射在白色T恤上,夏日的阳光烫得他心脏猛地收紧,汤慈荣带着几分慵懒,惬意抬眼。
舒有季跑了过来,日光斑驳地洒在她红润的脸上。
“喂,你还好吗?”
汤慈荣感受着她一双温热的手,闻着轻盈的花香。
他微怔,轻声:“茉莉香。”
汤慈荣视线从粉色的茉莉花上,缓缓上移,落在她脸上,眼眶酸涩。
舒有季担忧他,“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他向她伸手,指尖还没触碰她的脸便收回,鼻头一酸,抱上了她。
“舒有季,我也喜欢你。”汤慈荣拥着怀里的人,泪水打湿了舒有季的肩膀,衣服上湿湿的一块,像是印下了他的悲伤和见到她的喜悦。
舒有季恍惚。
汤慈荣哭泣不已,泪珠顺着他下颌线坠落成珠,“我等你,一等,等了数十年。”
“整整数十年,我都在江北市。”
“万家灯火,我想,我们也有。舒有季,我想给你一个家。”
舒有季红了眼,笑着帮他擦泪,柔声道:“好。”
“我们一起回家,回我们的家。”
舒有季身后开满了红色的花,她站在那花海中好看至极。
这一刹,思念中的爱意肆意绽放开来,汤慈荣看着舒有季,心里全是堵涩。
他看着远去的她,大跑起来,追着她,“漂泊的我,想回到你身边,我会一直记得你,我会一直等你的——!”
疯狂的心跳,是悸动。
就像是与恋人的久别重逢。
雾起又散。
梦也散了。
这天。
汤慈荣缅怀逝者,看着舒有季的遗照,香烟袅袅。
他的身旁,杨子逸也在。
杨子逸问他,“这件事,就不能再考虑了吗?你要不要再想一下,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汤慈荣正色道:“我待她,情根深种,我的心告诉我,它爱她。”
哪怕老了,大脑的记忆模糊了,汤慈荣的心脏也会提醒他,永远不会忘了舒有季。
因为,他的心脏记住了她。
以前的杨子逸听这话,肯定会觉得他疯了,现在杨子逸了解他,选择支持他,“行。”
-
今年,汤慈荣三十六岁。今日,五月二十一号。
一场及时雨过后,天边出现了彩虹。
摄像师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提醒道:“各位,还有三分钟就要给新郎新娘拍照啦!”
“其他人呢?也准好了吗?”
“准备好啦。”
“等等、等一下,稍等!”杨子逸核对好数,整理好新婚礼品和红包,最上面的红包让他脚下一顿,红包上的名字有些眼熟。
是汤慈荣妈妈,汤如意的。
杨子逸鸡皮疙瘩起来,一下子想哭,“这大好日子,哭什么,我真矫情!”
他立马跑过去合照。
杨沐抬头见自爸,顶着两个大红眼,问:“臭爸爸,你眼睛这是打了腮红吗?”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杨子逸手放在杨沐头上,要他转过头去,“站好,好好拍照,拍丑了,我可不管啊。”
说完,杨子逸单手搂着李凉的腰。
咔嚓——
摄影师举着相机对焦,按下快门。
除男方家人和女方家人外,受邀而来的旧友专门赶来捧场,他们齐声,笑着喊:“祝新人,新婚快乐!”
镜头里,汤慈荣唇角浅笑,眸光恰似暖阳般温柔。
新婚照里,还有一个照片。照片里,汤慈荣垂眸望着怀中,贴在胸口的相框,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在他喉间翻涌成酸涩,转为紧抱。
这场迟到的婚纱照里,舒有季的眉眼永远定格在了那年。
时间像河流,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如果可以,纵使隔着无数光阴,他也会跨越时空,奔赴她,回到她身边。
即使时光飞逝,他仍然怀着少年心,拥着炙热的爱。
汤慈荣炽热的爱恋,对舒有季从未改变。
于他而言,世界的尽头是欲梦,也是她。
一座城困住了一个人。
汤慈荣一直困住了过去,困在了江北市,他在等她。
也困在了他和她的未来,因为,他们要继续相爱下去。
汤慈荣泪已无法掩护,对舒有季含泪而笑:
“舒同学,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舒有季小姐,我娶你了。”
“祝我们,新婚快乐。”
在汤慈荣心中,真正的并肩而立,是等生命走到尽头,他与她的名字能并排刻在同一块墓碑之上。
自彼时起,他如愿以偿。
他与她,隔着生死并肩而立。
——全文完——
注:
“我一个人,作着两个人的梦。”
“想你的时候,笑容会隐隐作痛。”
“想念你专注看我,像是要看穿什么。”
——出自吴希泽的《想你想到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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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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