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洁正看着表演,就有学生跑来通知她:“谭老师,舒有季同学晕倒了。”
“快带我去看看!”谭洁心一惊,赶紧起身,跟着学生从后门出去。
走道传来“啪啪啪”跑步声,步子很急。
汤慈荣抬脚准备去看时,旁边女厕门一声轻响,又令他转头,女厕那边没什么动静。随后杨子逸急忙忙地洗完手出来,“汤慈荣,这地方怪阴森的,快走吧。”
女厕内,燕菲儿刚打开门,隔着门缝看见男厕门口的汤慈荣,吓得快速关上门。当她再次去看时,两个背影消失在拐角。
文迟朝从服装间的一扇门走了出来。
汤慈荣和文迟朝都怔了怔,停住脚步,打量着对方。
文迟朝在同学那听说过汤慈荣,上次他准备去医务室,就见汤慈荣陪舒有季回来了。
杨子逸左看看汤慈荣,右看看文迟朝,心想着,他们是有着什么隔夜仇吗?
忽然,前面一间房传出声音:“抱稳了,别摔了。”
正是谭洁和一位女生,女生是六班的体育委员宋晴晴,背着昏迷中的舒有季。
“文迟朝来得正好,赶紧帮忙把舒有季同学抱到老师车里去,我送去医院。”谭洁催促着,“我已经通知方主任了。”
汤慈荣上前拦住宋晴晴,担忧问:“舒有季,她怎么了?”
“舒有季同学表演结束后脸色就不好,换完衣服坐一旁休息,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
“不得了了,六班谭洁是出了名的最怕麻烦的老师。”杨子逸见身旁的汤慈荣抬脚就跟着走,连忙拉住他,“汤慈荣你跟着走干嘛,那是六班的事。”
他提醒道:“我们班苏兰花虽然脾气好,但只要班里出了事,就会叫家长。我们不想被叫家长还是别管了吧。”
杨子逸是富二代,父母共同经营一家酒店,作为杨家独子,父母对他管教极严。他一惹事,父亲就会停掉他的零花钱,他可不想过没钱的日子,没了父亲的资助,他根本活不下去。
“话说,老师都带她去医院了,会没事的,我们还是别操心了。”
比起舒有季晕倒,燕菲儿更诧异汤慈荣对舒有季怎么变得这么在意了?她瞳孔暗沉,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如今遭此困境,舒有季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
谭洁在去医院的路上,给舒有季家长足足打了四次电话才打通。
“喂,我是舒有季同学的班主任谭洁,请问你是舒有季的家长吗?”
“是是,我是有有的外婆。”曾小梅拿着电话说,“谭老师,有有在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晓城在一旁听着,心有点不安。
谭洁听听筒里是老人的声音,皱起了眉。但她还是继续简单交代实际情况,毕竟一但有学生出了事,都是会怪到老师和学校身上。
“我们家有有压根儿就没生过啥病,也没发现过她有什么不对劲啊。”
“舒有季同学的父母亲呢?”谭洁不知道舒有季的家长联系人填的是家里老人的电话,老人出门在外总是不好,于是说:“我现在把舒有季同学送到了易仁医院,叫舒有季同学的父亲或者是母亲来趟医院吧。”
宋晓城着急:“快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曾小梅想着他们都在外做生意,肯定没有时间,回拒着,“谭老师,有有的父母亲在市外工作……”
宋晓城听这话顿时恼怒,打断道:“他们平常干什么去了,有有都进医院了,还忙着管生意!”
谭洁听电话里传来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张开无言:“……”
“要不,这样吧,有有外婆你打车先来易仁医院吧,我等会在医院门口等你们。”谭洁知道别人家的事也不好管,想了个法子,“您路上注意安全。”
谭洁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都什么年代了,亲生女儿进医院了,这做父母的都还忙着生意。”
舒有季要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负不起这个责。
后座的文迟朝好像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舒有季乖巧又敏感,还……自卑。
他抿着唇,垂眸看着枕在腿上,昏迷不醒的舒有季。少女皙白肌肤,如雪一般,别样的白色,令他心里后怕不已。
易仁医院门口,两位老人打着一辆车抵达,下来。
“谭老师啊,我的有有,她现在怎么样了?”宋晓城问道。
谭洁不清楚舒有季现在的情况,文迟朝在守着。
“舒有季同学在病房躺着,至于晕倒的原因还不知道。”
老人眼里含着泪花,一进门就看见病床上安静躺着地有有。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跟有有一样校服的男生。
文迟朝一见他们,立马起身礼貌称呼道:“奶奶爷爷好。”
宋晓城点了点头,看着长得俊俏的男生,“好好好,辛苦你了小伙子,照看我们家有有。”
谭洁见舒有季家长也来了,看了眼时间,她下午还有课,“有有外婆外公,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带着我的学生走了哈。”
“有有外公,等舒有季同学醒来,你们还是多关注下她吧。”
这是她第二次看舒有季晕倒了,不免关心。
他们心里难堪,一时哑口无言。
“走吧,文迟朝同学。”谭洁瞥了眼站在窗边的人,转身就走。
文迟朝对他们道别后,离开时目光依依不舍的从病床上移开,关上了门。
车里。
谭洁扫了眼车内后视镜,后座的文迟朝一脸严肃又认真,透着忧愁。
“文迟朝同学不要忧心忡忡了,下午好好上课。”谭洁关爱自己的学生,提醒道。
文迟朝是谭洁心里的好学生,不仅舞蹈专业学得好,长得好,又高又帅,这性格也很温顺。家长会时,她见过文迟朝的家长,来的是文迟朝母亲,他母亲也是一位温柔女士。
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也会春心萌动,开始有在意的人。
后座的文迟朝,人在车里,心还丢在医院。
谭洁看文迟朝这样子无奈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是经历过高中生活,学生的心事就那几件事,何况还是异性之间的感情呢。
“文迟朝同学啊,别人家的家事属于私事,你再怎么担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开口调侃,“文迟朝同学啊,你是不是喜欢舒有季同学啊?”
文迟朝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惊讶。
谭洁像是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原来他们之间隔着一张纸,这张隔着窗的纸,看破不说破。
她又提醒道:“学校禁止谈恋爱哦,家长和老师也不希望早恋噢。”
文迟朝抿唇,指尖微颤。
谭洁看着后座沉默的文迟朝,“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该有的心思是会有,但也要区分开来,不能耽误学业。文迟朝同学你得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过上一个好生活或者去创造一个想要的生活。”
“要拥有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作为学生就做好学生该做的事,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毕竟追喜欢的人,是条难走的路,这路可不好走,得走好也得走稳。”
文迟朝了然道:“明白了,谢谢谭老师!”
“那个……谭老师,你以前是不是也有过喜欢的人啊?”
谭洁一怔,笑了笑,“喜欢过,追求过,但没相爱过。”
“我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了。他也结了婚,娶的是他喜欢的人。”
“现在他崽都有三岁了。我呢,单身多轻松啊。”
谭洁开着车行驶在道路上,感受着窗外的风,吹散了所有的遗憾。
-
“你们听说了没?我们班的舒有季被送去医院了,好像还挺严重的。”六班的一个女生接着水,跟旁边的另一个女生搭话。
“听说了,她表演完就晕了。在表演前,我去看过,当时她还睡了一觉,可能她表演前就不舒服,然后硬撑完成的。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女生接满水,盖好瓶盖,“欸,这话你可别说出去了,我只是瞎说的,没咒她啊。”
“谁知道呢。”另一个女生接话。
这话别有意味。
女生思索了一番,“她现在住院了,每天上课进度都好快的,等她出院来学校上课,就得给班上垫底了。”
那女生笑了一下,答:“确实是,但这是她的事。再说舒有季这人,我不喜欢她。”
汤慈荣刚来只听到后半句话。他接完水,脚步不停地朝着学校小卖铺走去。
待他返回教室时,手里多了一个本子。
这本是汤慈荣挑出的最漂亮的一本。杨子逸问:“汤慈荣,你买本子干嘛,你需要本子,我这里有,我给你就好了。”
“不要。”
“不要?我本子是有毒嘛……”杨子逸瞅了几眼那本子,“粉色的,你送人啊?”
放学。
汤慈荣无惧危险拦下一辆车。车内开车的谭洁被他这一挡吓了一跳,惊得“哎呀”一声,还以为撞到了学生。
谭洁对汤慈荣没印象,虽然她是高三年级老师但也只教三个班的书。
她下车就一顿训:“你是哪个班的学生?班主任是谁?”
谭洁带着怒气,语气重:“你胆子挺大的哈,敢拦车,不怕撞死!”
谭洁直溜溜的眼睛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
汤慈荣弯腰,鞠一躬代歉:“我不想给班主任添麻烦。”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谭洁扶了扶眼镜。
汤慈荣的脸色比她还要严肃又刻板,“我命硬不怕死。”
“死小子,生死是能开一点玩笑的吗?你不顾自己也得顾家人。”谭洁不想挑起事端,严苛的问:“拦我车干嘛?”
“舒有季在哪个医院。”汤慈荣一愣,抿唇,担忧开口,“请老师告诉我。”
谭洁看男生说起舒有季,她越看越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来,这不是舒有季出事时,走道上与文迟朝站一起的其中一个男生吗。
“易仁医院,住院部六楼604。”
刚说完,她就听到汤慈荣诚心的道歉:“老师今天是我胡闹了,很抱歉。”
“行了行了。”
谭洁还赶着回家,不计较这件事,上了车,缓缓开车朝着校门口驶去。
车上的谭洁看了眼右后视镜。看着汤慈荣背着沉重的书包,跌跌撞撞奔跑的背影,像被雨水打蔫的草。
她有些触动,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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