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天翻一页,转眼就是只剩一周。三中的传统是高考前三天开始放假,给考生调节自己的状态或者进一步复习。所以这几天除了不间断的复习答疑,还有一些穿插在日常中的小活动,端午节挂在教室里的粽子一直没摘,赶在放假前一天考生们离校的时候,供他们出门前顶一下,寓意为“高棕”。
不过所谓供考生调节状态这只是官方说法,这三天到底有谁还能看得进去题和书,犹未可知,反正最起码的,薛茶、黎盏还有王屹和他哥王骁这四个是看不下去一点了。四个本身性子就好玩的被高三逼得有点疯,放假第二天就约着一起进了电玩城,黎盏更是数着自己兜里的这几个子儿硬玩,原本高三这些天过完手里就只剩下不到一千块,就这样还非得数出来了一百块的游戏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钱每天再说。”黎盏任性地摆出了自己的超绝好心态,一头跟着放飞三人组扎进了电玩城。
这三天都赶在工作日,哥四个还赶着下午三点进的电玩城,电玩城里几乎没什么人。王屹和王骁俩人目标明确,刚踏进电玩城就直奔唯一一架跳舞机而去,俩人挑了半天,选了个当红女团新出的歌一起跳。黎盏和薛茶没见过这俩人还有这么一手,要往更里面走的脚步一顿,就近寻了个赛车座位坐着,侧头看俩人跳舞,脖子抻得一个比一个长。
也不怪黎薛二人好信儿,实在是这舞有点火辣,又有搂腰动作又有环绕脖子的,薛茶都快怀疑自己腐眼看人基了,看到王骁和王屹对视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俩要亲上。他低下头朝赛车的投币栏里扔了五枚游戏币,玩了一把赛车来反思自己的思想下流。
那边俩人就这样跳了两首歌还不尽兴,气喘匀了就又投了七枚游戏币接着跳。黎盏品出这俩人大概要在跳舞机上花费掉兑换来的大部分游戏币,也没再继续看热闹,转了个弯赛摩托去了。
薛茶从赛车区出来,看一个爱一个,投篮也没放过,把电玩城当作篮球场狠狠过了把瘾,然后才扎到小空间里玩射击丧尸的求生游戏。不过在十分钟死了两次以后他有点上头,帘子一掀,把正在抓娃娃的黎盏一起拽了进去,单人求生变双人合作。有了黎盏的加入这个游戏的体验感明显有所提升,具体表现为他这回十分钟只死了一次。他还算满意,但是还没满足,把还想去继续抓娃娃的黎盏扣在座位上,又来了两把,直到俩人从地铁站开辟到新地图商场双双阵亡才算是舒坦点了,跟着黎盏一起去他心心念念的娃娃机。
“你……执念挺深啊。”薛茶游戏币花了个七七八八,抱着胳膊看黎盏在八次尝试后一个娃娃都没抓起来,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黎盏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娃娃机上面的夹子,随口应答道:“怎么说这都是实物,是我来过这里的凭证。”
薛茶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他家黎盏就是这么一个讲究仪式感喜欢纪念的人,不然也不会就一根棒棒糖记了这么些年。他数了数自己还剩下的游戏币,还够他夹两次娃娃的,于是他就随便找了个娃娃机,扔了三枚进去。抓娃娃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不是他一次就能抓出来的,不过他运气也好,第二次就抓出来了个双面章鱼。他递给黎盏:“喏,送你的,当作咱俩一起来过这里的凭证。”
黎盏看了一眼薛茶手里的玩具,装是顺手装到自己包里了,但是也不妨碍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凭什么你两下就夹出来了?”
他在这一个娃娃机上屡战屡败,终于是觉得这个娃娃机有问题,于是往右边迈了一步,选择跟小熊猫手机挂件奋斗。薛茶看得好笑,没忍住调侃他:“黎盏同学,我希望你正视自己的实力,菜就多练。”
黎盏懒得跟他互怼,只聚精会神地把玩着手里控制娃娃夹子的按钮。
薛茶来了兴致,就靠在旁边的娃娃机上看黎盏抓娃娃。黎盏抓了这么多次都没抓到一个娃娃倒也没多抓狂,只是发挥了自己超绝的耐心,只一次次蹲下来投游戏币愈败愈战。后来王屹和王骁俩人玩得也差不多了,也跟着凑过来看黎盏和娃娃机大战三百回合。甚至看得有点手痒痒,俩人凑了一局的游戏币,一发击中,又让黎盏目瞪口呆一把。
最后黎盏抓出来娃娃时已经不愿意数自己是抓了多少次了,他有点难以想象自己竟然抓娃娃抓出来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四个人最后总共只剩两枚游戏币,也不够再玩什么项目,索性留给黎盏那儿让他接着当他的纪念,四个人风风火火到商场里找饭店吃饭去了。
四个人走经济实惠挂,没找什么大饭店,就找了个便宜点的米粉店吃米粉。
“还有两天,都带好准考证身份证文具什么的哈。”在等待米粉端上来的空挡,黎盏没忍住操心嘱咐了一句。
“不可能忘,这对咱们都是很重要的一次考试,都想走出达县,肯定忘不了。”王骁说。
王骁跟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平时除了跟王屹总是走在一起以外,跟黎盏和薛茶接触都不是很多。不过男生间投脾气的话感情建立起来也容易,一趟电玩城玩下来,一顿饭再一起吃上,熟络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骁从小在福利院里住着,被王家收养后在学习上也不怎么用家里人操心。他目标跟薛茶和黎盏一样,很坚定,就是要往达县外跑,从县城走向大城市。王屹本身是个非常不爱学习的主,高三这几天的习都是在王骁的耳濡目染和悉心教导之下学的。
王屹点头附和他哥的话:“我每年最不理解的就是那些高考没带准考证身份证走错考场的,是真不懂,既然考都来考了,甭管成绩能成什么样,好歹别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烦啊。”
薛茶也没忍住嘴欠:“这种的就是不靠谱,学生时代不靠谱,进社会也不靠谱。”
就在四个人吐槽历年高考离谱事件时,终于等到了米粉端上来。几个人也是饿了,米粉端上来了也就不再多话,麻利地抽了筷子开吃。
吃完几个人也没什么娱乐计划了,也终于是想起来还有两天就要高考了,选择在这两天安安分分呆着,别再出乱子。
黎盏和薛茶东西都早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搬出寝室了,这剩下的这几天,黎盏厚着脸皮拎着行李蹭进了薛茶他屋。薛易向来喜欢黎盏,这事儿也同意得也轻易,唯一嘱咐的就是让俩人悠着点,好好把高考这三天给过完,一起走出去。
一起走出去,多么朴实平凡却如此美好的一句话。
黎盏心里发暖,狠狠给薛家爷俩一个非常紧实的拥抱。
黎盏和薛茶不在一个考场,也亏得达县不大,他俩的考场距离薛茶他家也就几站地的路程,不用起的太早,考完一科回来还赶得及睡个午觉。他俩心态很稳,最紧张的反倒是薛易,就差备上速效救心丸了。
他开车送俩人去往各自的考场,先是黎盏,后是薛茶。薛茶下车前见他老爹还是一脸严肃,实在是忍不住,说:“放心吧,你儿子和你干儿子成绩都那么好,紧张什么?实在闲着没事儿做,等后天彻底考完了,给我俩备两束花?”
薛易这才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备点花,行,行。”
薛茶一笑,关了车门,走向门口的人群中排队等着安检。
他不知道薛易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还给他拍了张照片。
少年人穿着最简单的短袖白t和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手里拎着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是考试用品。他昂首挺胸,显得散漫又潇洒,他前方是阳光,整个人便也似是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是只看背影也能看出来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天公作美,高考这三天都是大晴天,没给考生带来什么麻烦,薛茶和黎盏两人可以说是稳定发挥,虽说薛茶觉得语文可能还是会给其他的科目拖后腿,不过他自觉跟在学校里面相差无几,整体表现也还不错,考出达县绰绰有余,需要考虑的也就是往哪个城市走的问题。
薛易真的给黎盏和薛茶一人准备了一束花,一视同仁地给他俩送出了欣欣向荣的向日葵。薛茶捧着花走进车里,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高考高考,被念叨了那么多年的这场如此重要的考试,其实落幕地相当宁静,就跟他经历过的无数次考试一样。因而解脱这个概念,在他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带来的除了空落落,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在车上,他问黎盏,高考结束了,他有什么打算。黎盏撑着下巴思考许久,说,他有点想跟着薛易干,当个小实习生,学学看看茶叶什么的,也不要什么工资,包吃住就行。
薛易被他这突然的想法搞得一愣,笑了,对他这个想法表示肯定的同时,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给的借口非常充分,两个小的好不容易考完了,这个漫长的暑假当然要先在全国各地好好走一走,正好看看有没有自己特别喜欢的地方,到时候填报志愿的时候挑选大学所在的城市也算是有了个参考。至于到他这个还需发展的茶商这里来实习什么的,上了大学的寒暑假也不晚,到时候不仅包吃住,冬天还能包个年假。这俩免费劳动力,他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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