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落苏挽着夏轻染且走且说:“今日太高兴了,不过要谢谢你轻染,没有你我还真答不出来。”
“对,”半乐真心感谢,“我是真的慌了。谢谢你。”她写了一个哪怕费尽一生也要去实现的愿望。
夏轻染平道:“我没告诉你们,也没有任何提示,是你们自己答出来的。”
百里落苏见她不肯承认,笑道:“反正,你认不认都是你。”
夏轻染不置可否。
日影渐短,暑气渐浓。几人进了一间茶铺喝茶歇脚。吃了几块冰镇寒瓜后,百里落苏吁出一口气,叹道:“总算舒服些了。”
她与晓月主仆情深,又在外面,所以晓月也同坐一桌,半乐虽不熟,但她一人站着也不好,于是让她一起坐下了。
夏轻染只吃了一小块,她畏寒所以不大喜这种凉物。几人刚想起身回府便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得吓一跳。
抬眼看去,另一头的角落有个女子正和一些地痞流氓打斗,一个人被重重地过肩摔倒在桌子上,压垮了桌子,发出响声。
“她一人打不过我们几个人,都上。”
一个看似为首的朝众人招了一下手,便全都涌了上去。
女子身穿黑衣,表情冰冷,眼神凌厉,招式上虽有一些狠辣有力却乃蛮力不至精巧,像偷师学艺一般没学到精髓。
夏轻染经常看阿璃练功,虽不懂武但能分辨孰强孰弱。阿璃作为王宫训练出来的暗卫,招式狠辣,凌厉快速,心志坚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住手!住手!”百里落苏边喝止边走上前去,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她最看不惯。
几人被她的声音喝止,地痞一看是个妙龄少女,遂一齐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她,为首的上前哂笑道:“姑娘的话怎么不听,只要姑娘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人一阵哄笑,浪声淫光,言行悖礼。
“你们这些人竟敢欺负一个女子,脸面何在?”百里落苏面红脖粗地训斥几人。
“你别多管闲事,赶快走!”黑衣女子叱喝。
夏轻染面露不虞,对于几人的淫邪目光甚是反感,冷若冰霜地站在一旁。晓月壮着胆子护住百里落苏,半乐跟在后面,亦是不敢言声。
“走什么,”为首的人往前一拦,恶笑说,“几位姑娘来都来了就一起坐坐吧,刚刚还不够兄弟几个分。”
“你们……”百里落苏气得颤抖,“你们大胆!知道我是谁吗,再敢放肆叫王兄杀了你们。”
她的怒容并未换来他们惧怕,而是大声嘲笑:“……哈哈,我们就是你的王兄,哥哥疼妹妹是应该的,你放心,王兄会好好疼你的。”
“你你……”百里落苏哪见过这个场面,又气又羞,眼眶发红几近掉泪。
“别挡着我,多管闲事。”黑衣女子嫌弃地推开百里落苏,将她挡在身后,对众人说,“你们要的人是我,这几人坏我们好事,让她们滚。”
“那不行,哪会嫌美人多的,都留下吧。”
夏轻染见势怕是不好收场,瞅了一眼周围,见旁边有一妇人眼神气愤,遂悄悄凑近前对她耳语几句,那人便跑了出去。
“你们胃口未免太大了,今日先问问我答不答应!”黑衣女子不再与他们争辩,直接上手打了起来。
七八个人围攻她一个,再加上女子武功并不强盛,不到一柱香便落下风。众匪见她力虚攻势反而更猛。
百里落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踱步,晓月见势不妙劝她偷偷溜走,半乐也抓紧她赞同快点走。
夏轻染瞥了一眼外面,走到百里落苏面前抓住她的手,平道:“不必走,等下就会没事了。”
百里落苏被她的镇定所感,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急促的鼓噪锣响声传来,有人大喊“官兵来了!”,一人喊出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鼓锣声也愈加近前,“乒乒乓乓”,人心惶惶。
众匪一听心里着急手上也发了虚,不敢过于纠缠,为首的咬牙切齿地带着人跑了。
百里落苏上前询问:“姑娘你怎么样,刚刚多谢你了。”
黑衣女子语气不善道:“既没本事就别出手,害我没能成功。”
晓月不满:“是我家公主救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谁要你们救!刚刚那些是此地的恶霸,屡教不改,我才将人引出来,被你们破坏了,又有多少姑娘被调戏?”
晓月一噎,讪讪地闭了嘴。百里落苏满面羞惭,懊恼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姑娘仗义让人佩服,”夏轻染面向她,缓缓地说,“但是我们也并非全没用处。刚刚姑娘已落下风,再下去恐怕会失手。”
“若不是他们听官兵来了还会跑吗,这好像与各位无关吧。”
夏轻染不说话而是看向朝她们走来的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姑娘好计策,这群流氓吓跑了。”刚刚出去的那位妇人一脸笑嘻嘻的朝夏轻染说话。
黑衣女子疑道:“吓跑了?不是真的有官兵吗?”
“哪来的官兵,是这位姑娘让我这么叫人说的。”
夏轻染解释道:“进来时我观外面有卖锣鼓的,而这位大娘满脸气愤想必对这些人也恨之入骨,所以我才悄悄跟她说叫几人用锣鼓击打大喊官兵来了,匪徒本就惊慌一时不辨真假便跑了。”
说完又对晓月使了一个眼色,晓月了然上前给了妇人银子,垫付锣鼓的钱。
众人这才恍然,黑衣女子脸覆羞惭,硬邦邦地道:“抱歉,多谢。”
“谢就不必了,此处不宜久留,等他们回过味就会寻过来。”
出了茶楼,几人分道,黑衣女子恨恨地说:“让他们逃了太可恨了。”
夏轻染淡淡说:“他们逃不了。”
“你怎么知道?”
“天理昭昭,我猜的。”
百里落苏诚道:“姑娘侠义又有本事,不知如何称呼?”
黑衣女子迟疑一瞬,道:“你们叫我海余。”
“我叫百里……”
“咳咳……”
晓月咳嗽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
“你们也不用隐瞒了,刚刚都自报家门了。公主,人心险恶,以后出门记得带随从,就此告辞了。”
海余说完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怎么就相信我是公主,”百里落苏不解,猜测道,“难道她知道我,或者她也是哪位高官千金,不然怎么对我的身份不好奇呢?”
夏轻染看了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也许你没猜错,姓海的。”
“姓海的?姓海的能有谁?海相?不可能,海家是有个女儿可是已经死了。”
回到王府时已霞光漫天,金粉如泼,百里落苏总算累了,嚷着叫晓月快侍候沐浴要早点安歇。半乐环顾一圈,没见到人的影子又不敢问,退下了。
浮墨苑里夏轻染取出手帕系在窗前,大开窗扇,白色的帕子迎风展舞。天黑下来时从窗外进来一个人。这是她和阿璃的约定,若见窗系帕子便是要找她。
“姑娘今日有被吓到吗?”
“没有。那些人你杀了没有?”
阿璃摇头:“本想杀的却看见来人了,而且不只他们几个,还有一个为首的,便弃了想着还是一网打尽好。”
夏轻染喝了一口温水,平道:“既这样不要管了,这些人肯定还会找海余,你不宜露面,将此事交给皓光,让他必要时助海余杀了他们。”
“好。”阿璃在她对面坐下,“姑娘神色有异,发生了什么事?”
夏轻染面染哀思,悲声道:“我得到母后一些消息,这么多年她一直很想我,如今却是天人相隔。还有阿弟,他没见过我,甚至叫别人姐姐,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下得去手!?”
“姑娘,此事伤神,如今我们只有手刃仇人才能告慰王上王后的在天之灵。”
“可是我好恨……”夏轻染腮上两行玉珠缓缓流下,“我为什么要走?如果我不走会不会就不一样,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姑娘……”阿璃也慌了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熙国,是他们的错。”
“对,是他的错!”夏轻染眸光一敛,眼中恨意燃燃,“亲人惨死,故国灭亡,身在仇人的屋檐下还要看他为我的子民奔走。我一定要让他亲眼看我复国,然后再亲手杀了他!”
然后是一片沉默,夏轻染沉浸在恨意中,阿璃亦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安慰她,一起沉浸比劝慰更有效。
长久的沉默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音,门外响起那个熟悉现在在她听来又可恨的声音。
“是本王。”
阿璃起身闪进眠床后面的垂帘中,夏轻染盯着门口发呆,良久过后才冷冷地道:“我已经睡了。”
“昨日说好了上药的事。”
闻言夏轻染抬手看了看,她的手已经好了,不需要再上药,冷哼一声:“不用了,殿下请回吧。”
百里弘深错愕,总觉得她的冷淡有些莫名其妙,再次开口道:“你……遇到了什么?”
“没什么,殿下尊贵,我只是一个亡国奴而已,不敢劳驾殿下。”
沉寂片刻过后,他低沉失落的声音传来:“本王放在门口了,你若需要就出来拿。”
夏轻染看着门上的黑影缓缓屈膝蹲下放下一个东西后走了,等了半响也没见那个影子再回来。
她坐着不动,只是一直盯着门口发呆,阿璃已经离开,她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心里有股冲动想去拿起来,又有个声音制止她这么做。
更残影移,门外暗影斑驳,虫鸣也渐渐歇吟,她固执地坐着,心中想像报大仇和取信任孰前孰后?
良久过后,门骤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抓起地上的那瓶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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