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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就这样,我成为了玲玲的宠物猫,说是宠物,但那时我跟愿意将玲玲看作是我的朋友。她虽然不懂我,但是尊重我,不会像摆弄那些她关在抽屉中的洋娃娃那样摆弄我。这一点就够我感激她的了。

因着玲玲的关系,我在紫头发家住了几天。那几天我常常可以在院子里见到阿喵,他看起来胖了许多,也更加健康,只是我们到底是生疏了些。阿喵他看见我便朝我走来,我知道他是想问关于我的事,但是他没说话,我也什么都没说。

那几天过得很快,根本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命运就将我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我随着玲玲住进了她城里的家。玲玲的父母对她的管束倒是挺宽松,我也没在她的家中受到什么冷遇。

玲玲家并不大,他们住在很高的楼房上。最初我还不大习惯,总以为出门便能看见广阔的天地还有院子。但猫的适应力是很强的,我很快就习惯了那儿的生活。玲玲总喜欢和我玩,她最喜欢逗我,让我在她面前学狗说话。我那时还不明白那有什么意思,想听狗叫的话养条狗就好了嘛。可是看在她给我东西吃的份上,我几乎每次都配合她。

说狗语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但我始终记得阿喵告诫我的话,因此我经常在玲玲面前装出一副听不懂她讲话的样子。她让我往那儿走,我偏偏去反方向。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那时候与她感情不好的证据,也绝不是我故意去伤害她的理由。先生,事实是我根本就没有伤害玲玲!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城中见到长毛,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街上发狂般狠咬玲玲的腿。先生,我后来确实在别处又见过长毛,但那也只是远远地看见了它,我并没有走上前与它说话。况且我在随玲玲进城后便与长毛断了联系,又怎么会像那些人认为的那样去支使长毛伤害玲玲呢?这样的控告实在是无稽之谈。我知道还有些人认为长毛是预见了我接下来的经历,才会去冒险伤害玲玲。故事并没有那么浪漫,正是它对玲玲的伤害才导致我被赶出玲玲家,又有了后来的那些事。

玲玲不愿再见我,我知道,她认定这事与我有关,也觉得寒心。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往她跟前凑。我的解释她也听不懂——不过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既然她失去了对我的信任,我也便离开了她。

命运实在是奇怪,它好不容易将我抛到了城市中,又希望我过上在乡下那般孤独平静的生活。这是没法实现的!我在此时的确埋怨了命运的不公,它给了我希望,又莫名其妙打碎了我的希望。

我可以坦言,我那时无助又软弱,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去其他流浪猫的地盘。对,我彻彻底底成了流浪猫,以前我好歹有个可以住的地方,可那时,我什么都没有。

我迫切地想要回到乡下,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大城市的高楼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出现了,面带微笑将我抱在了怀里。她黑色的眼睛满满暖意,我以为她是我的天使。

阳光、微风、雨后潮湿的街道和她,一切都刚刚好。先生,我真恨不得当时就在那里死去,死在最适合离去的时刻,死在她的怀里。我们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瞬间适合彻底离开,若是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瞬间还好,若是没有抓住,也只能在余下的时间里坚定地活下去了。不过,就我所知,没有人有机会抓住这一瞬间,因为生命中最适合离开的瞬间总是存在于过去。它是记忆中的某个瞬间,在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所以,我那时候没有死。她带走了我,给了我新的生活。

新生活的开始并不顺利。她把我带回家不久便露出了真面目。不说狗语就没吃的,后来是不说狗语就要挨打。我那时太笨,最开始还以为这样挺好,因为我是在凭借自己的付出获得食物,就像是工作一样,是公正的。可是后来她动不动就踢我,我再迟钝反应出她心思不纯了。

与识破她真实面目同时发生的是我发现了她把我带回家的目的。那时候她正坐在屋子里让我对着她学狗叫,门铃响了,她出去拿快递——我知道是快递,因为她真的买了太多东西。她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我侧过头便能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白色的猫,瘦瘦小小,正站在桌子上。我拍了拍屏幕,那只猫动了起来,一声声狗叫扎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看见那只猫的眼珠缓慢动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我。

那还能算是猫吗……我全然失去了猫应有的神采。

可就是这样一只猫,还是让她在网络上获得了一片叫好声。她所作所为表现在我面前实在太明显,猜到并不难。

可是我除了顺从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快递盒堆积成山,最后干脆搬了家。

生活是什么时候变了样?我不知道。生命中的重大转折似乎是悄悄推进的。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记者。

记者问了她好多关于我的事,问她是如何教会了一只猫学狗叫。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多次逃跑未果又似乎磨平了我的锐气。那时我在沙发上滚圈,听见年轻记者对我惊叹“可爱、萌”,我悄悄翻了个白眼,我想要从她早上给我硬套上的衣服里挣脱出来。

猫,穿衣服——倒也不是介意到吃不下饭。只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那记者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那衣服小了个号,勒得我喘不过气。

果然,采访结束前记者邀请我在镜头面前学狗叫,又是这样。我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没动,听见她笑着解释说:“豆豆有些饿了,这不一直闹着要东西吃。”对了,她给我起了个名,叫豆豆。她说完又拍了拍我,把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给我吃——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尝过。我还以为这是她特意买来招待记者的呢,原来是给猫吃的。

“汪!汪!汪!”

记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笑了起来,把我抱在了怀里。

送走了一个记者,还会有许多记者走进来。我印象中那阵子有许多记者来采访她和我,甚至我睡觉也是在镜头面前睡的。

说真的,我的心态在那段时间确实改变了。她觉得自己火了,我也觉得自己火了。只有每次经过屋子里的那面落地镜时我才能冷静一下:除了毛长得更长了外,我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我依旧是小白。

接受的采访多了,我也就知道了其中的套路,反正谁来都是那样,我只需要汪汪叫几声然后接受他们惊叹的眼神就可以。

说来也奇怪,一只猫会狗叫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类惊叹的呢。那时候我听腻了他们对我的赞美,还以为我的出现为人类带来了多大的贡献。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桌上放着的那张报纸就在某个中午吸引了我的注意。“科技”、“猫”、“像狗一样”这样的字词充斥着整个页面,不难想象这正是关于我的报道。不甚流畅地读完那篇文章,我寒毛直立。天哪,我和她的虚荣到底是惹了多大麻烦。文章中提到有一个科研人员想要找到我能够发出狗叫的生理原因,他甚至想要解剖我!万幸,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人们发现,舆论阻止了他。

可是更令我害怕的在后面,我注意到沙发一旁的她向我投来的探寻目光。我后知后觉,一只猫应该是看不懂人类的文字的,而我竟在报纸旁边探着头趴了这么长时间。急中生智,我忍着恶心舔了舔报纸上的饼干屑。

“还真是个畜生。”她起身骂骂咧咧朝卫生间走去。

我知道她在不满些什么,一只能听懂人话甚至能看懂人字的猫可以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我过于大意了。不过,若是在以前她可不会这么敏感。金钱助长了她的野心,也丰富了她的想象力,连她的平常愚笨的脑袋也能偶尔闪现智慧的灵光,这也是多亏了钱的力量。

忙碌的生活就这么持续下去,我也习惯了在镜头前的生活。但是命运注定不允许我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像是它认为没有波折就称不上是生活一样。就在某一天清晨,我被一群冲到这屋子里的人吵醒,闪光灯四处乱闪,屋子里拥拥挤挤,我听见了她的哭喊声。

有人把我抱了出去。

过了两天我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她虐待我的视频被屋子里一处神秘的摄像头记录下来。镜头中她一连踢了我几脚,又狠心克扣了我的粮食。

据说视频一经发布到网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公众一直在施压让她道歉,而气不过的人更是在那天清晨闯进她的屋子救出了我,又把我安置在一处空闲的屋子。只不过我倒是没有因为她踢我那几脚就生气,或许我习惯了她对待我的方式,连躲都懒得躲。想来她也是习惯了这么对待我,哪管我实际上给她带去了过去想都不能像的财富······

在空闲屋子的生活最初很是舒适。我那时候粗心,没有仔细观察屋子周围的情况——事实上他们锁着门关着窗,我也只能通过窗户来看看外面那蓝色的天空和海洋,还有来来往往的车。不过我也宅惯了,那时他们又把我照顾得很好,屋子里有各种玩具,食物也够我吃的,所以我也想不到出去玩。

在那里每天都有人来陪我玩,看我睡觉。每天好几批,天天还不带重样的。生活虽然变了,可我依然顶着“豆豆”这个名字。我不是豆豆,我不叫豆豆,我必须每天告诉自己好多次,才能不被影响到不经意间就接受了这个角色。

我那时候才稍稍反应过来,自己再也不用在垃圾堆里捡东西了——由此可见我到底是多么迟钝。但我并没有多开心,过去的日子只是在我心中投下了小小的影子,影响不了我,我记得也不真切了。

那阵子的生活很单调。我每天那么吃着玩着,乖乖接受每天进屋子的那些人的抚摸和赞美,偶尔在屋子隐藏起的镜头面前狗叫几声——我其实没有那么傻,但是太过迟钝。

我早就发现了这房间不过就是个摄像头的集中地,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依旧吃吃喝喝偶尔赏他们几句狗叫罢了。可是迟钝总归是给我带来了坏处——等到我意识到每天涌到屋子里来看我的人实在太多,甚至严重影响了我的基本生活时,已经太迟了。

我大病一场,被人接到了医院里开始了紧张的治疗。

那段时间外界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我只记得我一直待在一个洁白的屋子里,每天都有温柔的医生陪伴着我。最初,我大部分时间都徘徊在梦中,我似乎到达了一个通往过去的入口。后来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医生也渐渐允许那些前来探望我的人隔着窗户看看我,他们会向我招手、微笑、拍点照片,然后有一束束花进入我的病房。

如果最开始我还有那么一丝得意,那么在后来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站满了好几条街来恭喜我出院的人时,我的那丝得意也消失在了麻木的心中。

我开启了一生中最不堪的时光。

鲜花、掌声、喝彩声……这些东西在那段时光充斥在我的生命中。我成为了明星,走到哪里都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拥挤着我,最里面是保镖,外面是那些喜欢我的人们,还有记者。后来我了解到,那些总是不辞劳苦忙着拥挤我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繁星,他们说,他们愿意像星星一样远远看着我,守护我。

我不清楚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名字,很显然他们没什么自知之明,不过,他们的品味还算不错。

因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繁星们帮助我完全独立出来,我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在一个负责安排我日常生活的专业机构的帮助下独立生活,同时这个机构处于繁星的时刻监督下。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我陶醉在闪光灯和话筒的世界里,享受着这世间唯一会说狗语的猫才配得到的待遇。

可是,我总感觉这样的生活少了些什么,就算是铺天盖地的海报也掩盖不了我心中的异样。我一直搞不清原因,只要我在某一次的活动中看到了台下的长毛。

那是在一个什么发布会上,人很多,动物也很多,台上的灯光打得很亮,我的眼睛有些疼,然后我就看见了长毛。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它,它的模样比我第一次遇见它时还要糟糕。我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长毛,也没料到它还会在大庭广众下发疯。

会场的保镖做事很麻利,我很快就意识到那阵子一直缠绕在我心头的异样感到底是什么。

我该去乡下看看了。

回程的安排很简单,我只要稍微表现出对乡村照片的兴趣,自然就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意图。那时我的团队做事很利索,总能轻而易举地为我解决掉麻烦。那次回程也不例外。

只是,有件事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是在我回程的那一天看到的。那时我坐在专车内,看到车窗外几十米远的地方聚集着许多举着牌子的人,他们静默地站在那里,他们的眼神隐忍克制,我知道他们是在抗议什么。

那种场景我见多了,也不在乎,我记得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这不过就是些愚不可及的人浪费时间与我这只猫过不去,在我眼中,他们和那些花费时间金钱只为逗我一叫的人一样愚蠢。

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司机和我身旁的助理同样懒得理那些人。这景色无比寻常,按理来说,这应该很快在我的脑海中失去踪迹。但是它一直都在,甚至每当我回忆起回乡下的那一天时总能想起这群站立着静默的人。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一切的崩坏早有预兆。

乡下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们把车停在一旁,我跳下车,在乡间的小路上缓缓走着,后面是远远跟着我的保镖。

村子里安安静静,没几个人在街上游荡。我好像又回到了和阿喵一起在村子里四处奔跑的日子。我轻嗅,空气中的潮湿味儿让我感到亲切。我走进那个曾经梦想的院子。

我大胆了许多,也不必担忧自己配不上那院子。

院子的一角长着一棵小树,小树旁埋着沉睡的阿喵。

躺在土地深处的阿喵,会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小树的一部分,后来啊,或许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为这院子遮挡风雨,为这院子撑起荫凉。

风儿静静吹,我坐在那儿,一直看,一直看。

等到我死了,会有人把我埋葬,为我栽一棵小树吗?

我不知道。

我站了起来,突然发现这个院子变得很陌生。我走出去,原来我早就失去了对这个村子的归属感。过往就像那个院子一样在我的身后退去,木门消失,垃圾堆消失,坐在家门口摇蒲扇的老太太消失……

我缓慢走着,有些迷茫,这里真的没有变吗?

我想要去的地方真的是这里吗?

“你怎么在这里?”

紫头发,哦,不对,是黑头发,她进入了我的视线。她弯腰抱起了我,我看着她。

“喵。”

她轻笑,用食指碰了碰我的右耳:“怎么是猫叫呢。”

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我又回到了地面上。

“走吧。”她说。

“走吧。”助理看到我回到车上,便告诉司机准备开车。

汽车在向未来延伸的路上行驶。我在车上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睡得都不安稳。因为那些人的争执,你都知道的,那些抗议的人和繁星们终于开始了对后来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口水仗,而结果自然是我的繁星们赢了。

这并没有什么,我的生活在那段时间也没有太大变化。事实上我根本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是在争什么。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的抗议和争吵,我就想笑。但我毕竟是有心的,有时看见助理气得红彤彤的脸,我便理解他们的怒火到底是从哪里而来。

争论的最终结果是有利于我的。既然是繁星们赢了,那我的生活应该是越来越好的,可是我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先是我周围的人们会在我像猫那么叫(这么说似乎很奇怪,因为我本来就是猫)时会抱着我哄我学狗叫,他们会怜悯地看着我,好像一只猫发出猫叫会多么可悲的一件事。过了一阵子,我的猫叫对许多人来说成了不可忍受的东西,我叫得有多欢,他们就会有多悲伤。

哦,对了,他们有一天还给我送来了一只猫做朋友。我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让我教会那只猫学狗叫,毕竟他们暗中的尝试已经失败许多次了。或许在我身边生活的猫会更容易学会狗叫,他们应该就是这么考虑的。可是那只猫表面上乖巧,实际倔得很,又不知受了谁的影响,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这种靠手艺吃饭的猫。

他不喜欢我,我却很喜欢他。或许,我只是在那里挺孤单的,时间长了也想要用母语和同族交流交流。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是没过几天助理就让人带走了那只猫。那时她抱着我,一字一句说道:“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们已经赢了,整个社会都承认了猫有说狗语的自由,你不用害怕。”我乖乖躺在她的怀里,听她坚定地说:“你再也不会被嘲笑了,你是自由的。”

“我们有自由了……”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害怕”是什么意思,也没觉得我受到了什么嘲笑。我只是乖乖被她顺毛,然后接受了“贝贝”这个名字。

这是我的第三个名字,他们只会私下里这么偷偷叫我。

我没觉得这个新的代号有什么好或者不好,不过他们都说我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名字,那我就喜欢好了。

可是他们做的一些事却是我怎么也无法喜欢的。

说是一些事,其实就是一种事,也就是他们强迫我做的事。先生,此前说到了他们会因着我发出猫叫而悲伤,到后来他们变得愈发过分,身体上的折磨不说,他们还会利用我的怜悯和愧疚让我口中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属于狗语。

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若是为了钱或是名声,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因为他们所有的强制都是在私下进行的,而在公开场合即使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换言之,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我那时候几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告诉我我有说狗语的自由,可是他们的行动又告诉我,我除了有说狗语的自由外便没了任何的自由。我几乎被这一切弄晕了,以至于有一阵子顺着他们的意活成了一条披着猫身的狗。可是,我有时还是受不了想要趁着他们不注意彻底逃走。

流浪也好,捡垃圾也好,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你或许无法想象,我在发现了他们希望完全控制我的这一意图后最希望的是什么——我最希望的是能够再次看见那些站在街道上举着牌子静默的人。

从前不屑一顾的人在那时反而成为了我逃脱囚笼的希望。

不静默也好,吵起来更好。可是这一希望不会再出现了。尽管在那时只有我一只可以说狗语的猫,但是还是有了“猫有说狗语的自由”这样的惯例了。现在想来,那时应该有不少被教着学狗叫的猫。不过那时候我倒没注意这些,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样脱离那种困境。

我忘记了当初从那房子里逃出来几次。总之,全部都失败了。我无法说清楚当初是出于什么心态,但他们每次因为我的逃跑那么愤怒,反而助长了我想要逃跑的心情。

我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卑躬屈膝,又怎么会把他们的怒火放在眼里。

狗叫本就是为了讨狗的欢心,那些人又何必紧赶着去当狗呢。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最后一次逃跑竟会以那样的方式收场。

车祸、满地的碎片和刺眼的红色……先生,你记得这件事吧?就是那个为了寻找一只逃跑的猫而发生的惨烈车祸。

超速的货车成了舆论爆发的起点。不过舆论指向的并不是那辆货车,而是那只逃跑的猫。

“如果那只猫没有逃跑,那么他们就不会开车出去找,也就不会遇到那辆货车!”

舆论的利刃终于还是刺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先生,若我能提前知道我的逃跑会带来这样的后果,我绝不会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我必须要承认,那起事故的确有我的责任。

虽然事故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是他们毕竟是为了寻找我才开了那车。可我也要必须解释,我无意造成悲剧,也并不是为了寻找那些人口中所称的“真正的自由”,我既不是阴谋的参与者,也根本不认同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自由。

小奈收集了许多资料发给您,我了解其中有些资料必然是对我的种种“阴谋”的阐述,或许还是从我还居住在乡下时就有的“阴谋”开始的。可是,请您再允许我为自己辩解几句:我只是一只猫,又是在大家的呵护和帮助下长大的,面对事故发生后整个环境向我涌来的责问时,我真的慌了神,不知该如何说如何解释这一切,又在自责中胡乱应下了许多事。

我那时迷糊着,虽然每天见了那么多人,还有他们带着的那么多狗或猫,可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一样,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审判书公布出来,我才像是被石头砸到脑袋一样从大梦中醒来。

我该如何表达呢,先生,我虽有错,但错绝不会大到人类来判我死刑。我虽不清楚人类的判决标准,但我知道那判决中有许多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反驳的主要为以下几点:

第一,我没有故意伤害人类,我没有暗中联系长毛让他伤害玲玲,也没有故意引发那场车祸。我认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危害人类社会的安全。

第二,至于言语行为中含有对狗的不敬这一条,先生,我无法完全否认,否则就是不诚实了。我已在前文写明我与长毛相识的那段时间,如果我的言行中有对狗的不敬的话,那么只有在那里了。我已知道自己当时的错误,也愿意公开道歉。但我必须告诉您,在进入城里之后我再也没有犯过这样的毛病。至于控告中写的我在城里看见了长毛但任由人伤害他,并不是这样,我没有与长毛打招呼是出于别的原因,而且,保镖把长毛带出场外是因为长毛发了疯。

第三,这也是判决书上最关键的一点——对自由的干扰。事实上我不明白这一点指的是什么。对自由的干扰——对谁的自由的干扰?对什么自由的干扰?造成了什么干扰?先生,我不明白这些问题,我所做的不过就是出于我内心的自然而然的选择。如果仅仅是因着我偶尔说出的狗语造成了这个后果——可毕竟法律已经保证了猫有说狗语的自由。可如果是因着我不愿再说狗语——难道这不是我的自由吗?

以上就是我的陈述。我以诚实的心发誓,以上的所有文字都是真实的,这就是我这些年来的真实经历。

先生,我斗胆向您寄去这封信。或许一只猫向您陈述冤情有些怪异,但我可以保证这其中的所有事都是真实的。我相信您看完我这些陈述之后一定有了自己的考量。我等待您的回音,也期待您可以秉持正义。

毕竟……毕竟我只是一只猫呀。

完结

[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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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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