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故莞。”剧本围读会上，沈诺落落大方跟她打招呼。
阮故莞也冲她点点头。
“两位是老熟人了，这次也请多多加油。”导演把剧本发给她们。
阮故莞翻开就看到那句俳句，右手边的沈诺背脊薄薄一刃，午后的阳光渗进她的瞳孔，瞳色依旧清浅澄澈，像一弯冷溪。
剧本里的对话都很文艺，而以阮故莞的审美，甚至觉得有些故弄玄虚了，她告诉导演她看不懂这些句子。
导演说意会就好，不求全懂。
“清醒，克制。”这是沈诺给罗明珠定下的基调，导演点头赞许。
阮故莞从头翻到尾，诚恳地告诉导演她没明白林奈的行为逻辑，一见钟情九死不悔的故事太牵强，她甚至从未了解过罗明珠，一腔深情仿佛只是交付给影展上撑着伞的模糊背影。
导演却说她这就抓住了林奈的精髓：“对，这就是林奈，盲目、迷乱。”
阮故莞尝试走近林奈，一个曾旅居日本的落拓画家，既画不出传世的名作，又带着些近乎矫情的清高。高不成低不就的艺术家，确实是应该产生错位爱情的角色。林奈的女朋友欣赏她的才华，但林奈因为摄影展上惊鸿一瞥就追随明珠而去，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明珠学的是地质，女朋友是她同校的师姐，她们志同道合，一起走过很多地方。
林奈循着明珠的脚步亦步亦趋，不靠近，也不远离。而与此同时女友正在满世界找她。
明珠的师姐窃取了明珠的成果抢先发表，在川西的雪山下她们分手，林奈去安慰明珠，却发现明珠根本不需要安慰。
“我难过的并不是分手，而是她对专业的不真诚。”
“她在圣地，背叛理想。”
前半段的剧情就是如此简单，除了台词晦涩背起来有些难度之外进展异常顺利。尤其是她和沈诺，数年不见，默契仍在。她站在那里，就是明珠本人。
电影不是顺拍，从川西回来之后她们在横店等雨，雨幕中女主在昏暗光线里一个回眸拍了很久。导演精益求精，沈诺也是。
她站在回廊下，心脏剧烈跳动，就在那一瞬间，她理解了林奈。
不是信徒，而是病人。
同病相怜。
张津歌来探过两次班，带来毯子暖宝宝，也顺手分她几片。
阮故莞照单全收，除了谢谢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她看透张津歌的眼神，但已经不为所动了。
——从来都与她无关罢了。
**戏地点在横断山区，夏雨连绵成灾，她们暂时不能过去，滞留横店继续研究剧本和走戏。
高强度的拍摄之后的空闲总是很惬意，女二是个新人，常常来向她们请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阮故莞还是喜欢跟沈诺聊天，大多数时候是对词，沈诺慵懒地躺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跟她对话。
“再对一遍词吧。”阮故莞指着用荧光笔标注的一段：“这是戏剧冲突的顶点。”
“好。”沈诺站起来，迅速调整状态。
“你爱过她吗？”
“爱过。”
“那你…喜欢过我吗？”
林奈悲戚又小心的询问，剧本写的是飘散在山谷的是风里。
明珠摇摇头。
女二在一旁拍手叫好，甚至应景地流下眼泪。
阮故莞摇头说不够好，拉着沈诺去安静的地方。沈诺沉默地跟着她，直到听不见剧组的声音。
“你爱她吗？”
沈诺皱眉：“词不对。”
“你爱她吗？”阮故莞重复。
“词不对。”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阮故莞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你爱她吗？”
“爱。”沈诺闭上眼睛。
“那你喜欢我吗？”
“……”
“那你喜欢过我吗？”
“……”
“好，我知道了。”阮故莞声音如此温柔：“不要哭，不值得。”她抬起手，但最终没有擦掉她的眼泪，而是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
“生日快乐啊，故莞。”
“谢谢。”
“你找诺诺有事吗？”
“没什么，导演问她忙完了没有，能不能赶过来。已经很晚了，既然你跟她在一起就别让她过来了，不是什么必须参加的场合。”
“好。再见。”对方干脆挂断电话。
《明珠》上映之后就像经纪人预判的那样，票房反应平平，导演拿了最佳新人，沈诺得了一个提名，她收获了某站的混剪。很多人说演技不错，只是剧情太意识流，靠演员拯救单薄的剧本。但沈诺转型成功，这部电影充分展现了她作为演员的可塑性。她就像自己说过的那样，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走得很踏实。
《明珠》的杀青宴上她真诚地祝她早日加冕，自此之后成为她每年的生日祝福，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而这部都市剧她其实是去救场的，无心插柳，倒是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好评。
女朋友是个直白热烈的人，在她的戏份结束那天跟她告白。阮故莞认真地告诉她有些感情一生只有一次，已经给了别人，就再也给不了她。女朋友噗嗤笑出来问她是上世纪的人吗。
“别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好了，我不在乎别的。”
于是顺理成章在一起。她大概很快乐，毕竟还没跟她分手；至于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快不快乐。
听闻沈诺下部戏接触的是业内有口持碑的大导，剧本也已经打磨几年。阮故莞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真诚地回复了一句：“你一定比我更早加冕。”
实在睡不着了
就这会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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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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