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淑珍听罢却没有说话。高振麟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组织有组织的纪律，现实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而齐淑珍又无法消除高振麟对晓光的思念，因此只能选择沉默。
高振麟见状，心知她也为难，就说：“希望晓光和晨光团圆的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齐淑珍看向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听罢齐淑珍的话，高振麟点点头，抬眼看向前方的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晓光的样子。很快，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分化成两个人，一个还是晓光，另一个是晨光。
这一夜，高振麟因为身心的煎熬，一直迷迷瞪瞪，薜吉临近半夜来换了齐淑珍的班，他都不知道。一夜梦回延安，还是那张笑脸，还是那条延河，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当他第二天一早从梦中醒来时，曹茜茹已经坐在床边。
“茜茹，等我出院了，我们就结婚。”他说着，伸手握住她细白的手。
完全没想到高振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结婚，曹茜茹一怔之下，喜悦顿时涌上心来：
“我们结婚后搬出去住吧。我不想住在站里。”他继续说道。
“嗯，我还要把淑珍和晨光带出来跟我们一起住。”
“我问了淑珍，她说你舅舅舅妈已经习惯有她照料，说让二嫂跟着我们。”
“这件事情不是你今天的突然想法吧？”
“不是，打从我醒过来，就在考虑这件事情。”高振麟把两人拉着的手向自己拉近了些，伸出另一只手握上去，“只是到了今天我才向你提出。”
曹茜茹也伸出另一只手，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
同一时刻，西安站的站长办公室里正进行着一场讨论。
“我还是怀疑这次振麟受伤是演的一出苦肉计。”童钊对曹天浩说。
“子弹打在那个部位是真能要人命的，演苦肉计也不能拿命来演吧？”曹天浩这话一出，显然是表明了立场。
童钊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他这样铤而走险是为什么？”
曹天浩牵了下嘴角，反问童钊：“你说是为什么？”
“打消我们对他的怀疑。”童钊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那天说这话的时候就我们俩，还有在里间的茜茹。且不说茜茹有没听到这话，就算听到了，难道你还在怀疑她？那么，为什么振麟遇袭会发生在她在场的时候？而且，以她的性格，如果事先知晓，她绝不可能允许振麟涉险，那天晚上更不可能表现出那种惊惶。”
童钊表情复杂，似乎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说：“曹小姐怎么会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振麟呢，毕竟她在您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我这两天在医院了解情况，当时接诊的护士说那个拉振麟去医院的车夫先献了400CC的血。按理说，车夫把人拉到医院就可以离开了，可是这个车夫的行为就有点奇怪。”
“你的意思是这个车夫是振麟安排的？这就是一出苦肉计？”曹天浩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嗯，如果能找到这个车夫，很多问题就可以破解了。你去把思明叫来。”
童钊去了又回，身后跟着秦思明。
待俩人坐下后，曹天浩问：“思明你分析了很久自己遇袭的原因，现在有答案了吗？”
秦思明摇头：“唯一可以解释的，是我的调查碰触到了‘古城’，他们想来个杀人灭口。”
“那这次振麟被枪击你怎么看？”
秦思明歪着头看着桌面：“我和他都在查‘古城’，他这次遇袭在我看来原因跟我的一样，那□□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童钊有他的看法。”
于是，童钊就把自己的怀疑又说了一遍。
秦思明听完后的反应是：“振麟的那一枪可是奔着他要害去的，只是他命大偏了一点。就算是苦肉计，没必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演吧！”
曹天浩不吭声，静静看着童钊。
等到听童钊说出了车夫的事情，秦思明眼睛睁大：“要果真这样，那还真让人不得不怀疑。可是那个开枪的人会是谁？”
“他这出苦肉计需要几个人配合才能完成，尤其是那个枪手，一定是他信任的人。”
秦思明问：“那曹小姐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童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我还没捋到曹小姐身上来。”
曹天浩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道：“这事就是□□所为，不要再怀疑自己人了。”
站长发了话，童钊和秦思明只好闭了嘴。两个人各怀心事，童钊看着眼前的桌面，脸上没有表情；秦思明则看眼曹天浩，又看眼童钊，视线落在桌面的文件上。
片刻后，秦思明先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童钊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出去。
曹天浩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蹙了眉思考着。坐了很久，曹天浩闭眼揉揉太阳穴，又睁开眼摇摇头，锁好抽屉，离开办公室回家。
刚进家门，曹天浩就看见自己一脸喜色的太太正和外甥女坐在沙发上说话，就问：“有什么事吗？”
曹太太笑容扬了起来，抬头去看丈夫：“振麟向茜茹求婚了，说是希望在他出院后和茜茹结婚。”
“那我们就要开始准备了。”曹天浩既意外又高兴，过去坐到沙发上，见曹茜茹满脸绯红坐着不说话，又道，“我让人把后楼收拾出来，你们结婚后就住那里。”
曹茜茹赶紧说：“我想结婚后搬到外面去住，淑珍留下，我带着晨光走。我已经给二嫂说了，让她来照料我们。”
“二嫂？就是淑珍的那个老乡？”曹天浩问。
曹茜茹点头。
曹太太说：“还是让淑珍跟你去，让二嫂来我们家。”
“这样不合适，你们习惯有淑珍在了，还是让她留下来吧。”
曹太太突然眼圈一红：“我还真还舍不得你离开这个家。”
“这是曹家的喜事，等你们定了日子，我就给老大、老二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参加婚礼。”曹太太说。
曹太太口中的“老大”、“老二”，就是她两个都在上海谋事的儿子。
“这两个臭小子，结了婚就忘了爹娘。”曹天浩说，“孙子、孙女也是几年不见了，是该要他们回来看看我们了。”
曹太太拉住曹茜茹的手说：“你赶紧写信给你妈，报个喜，让她提前到西安来参加你的婚礼。”
曹天浩使劲闭了几下眼睛，转头问曹茜茹：“找房子最好就在附近。”
曹茜茹点头，她突然觉得结场婚有好多事情要做，她打算写个清单，逐一都安排好，这样等高振麟出院就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了。
曹天浩看了眼座钟，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可齐淑珍还没从医院回来，就说：“让饭庄送饭来。”
曹太太问曹天浩：“你有饭庄的电话号码？”
见丈夫摇头，曹太太再看向外甥女，谁知曹茜茹也是摇头。
“我们还是离不开淑珍。”曹太太轻叹，“还是让淑珍留下，二嫂跟着茜茹他们。”
叹气归叹气，饭还是得吃。曹太太上楼去到齐淑珍的卧室，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饭庄的电话，这才下楼点了餐。
趁着这个间隙，曹天浩把童钊的怀疑和分析、以及关于那个车夫的猜测，都给曹茜茹讲了一遍。
曹茜茹听着听着就拧起了眉毛，直到听完才气愤地说：“这事可是性命攸关，谁愿意拿命来儿戏。”
“那个车夫，你还记得长什么样？”
曹茜茹想了一下，摇头道：“当时我心慌意乱，也没仔细看他。”
曹太太正好点完餐坐在旁边听了几句，此时很是不满地说：“振麟都这样了，这童钊还怀疑他，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曹天浩看了眼曹太太：“你去门口看看饭庄的饭送到了没？”
说完，曹天浩起身示意曹茜茹跟自己去书房谈，也不顾身后曹太太嘟哝着“刚打完电话，哪有那么快”，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关上门，曹天浩没有习惯性地坐到桌子后面，而是在桌前的椅子上落了座，又伸手拉过来旁边的椅子让曹茜茹坐下，然后问道：
“我先问你，你是怎么叫到那辆人力车的？”
“振麟被打中之后，就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扶着他去到东侧的北大街口，看到有人力车正由南往北走，我大声叫他，他就过来了。”
曹天浩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你说过枪手是开汽车走的，那你看清汽车号码了吗？”
“没看清，车子没有开尾灯。”
“你和振麟恋爱一年多，他接触的朋友你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就是金老板一家和薛吉。”
“又是金老板。”曹天浩摇头。
“我倒觉得童钊有这个嫌疑。他说和朋友谈事去了，是哪个朋友？在什么地方谈？这些他并没有给您说清楚吧？”
曹天浩对此说法不置可否，只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问：“振麟最近有和我们系统的人来往吗？”
“没有，这一点我敢保证。”
“和薛吉呢？”
曹茜茹摇头道：“我们最近一次见薛吉还是上个月的时候，他太太来了，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怀疑的点都挨个问过了，结果却并不如意，但曹天浩还是坚持说：“这样，如果我们把那个车夫找到了，你能认出他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117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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