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过年的前两天，夏奶奶被儿女接回去过年了，面包店的制作主力军一下子没了人，所以顾夏至也得到了过年假期。
临走时夏奶奶给了顾夏至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感受着好久都没有的温暖，眼眶有些湿润。
“好孩子，奶奶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盒糕点你就带回去吃好了，里面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老人的声音年迈又温暖，满是皱纹的手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夏奶奶……”顾夏至哭着回抱住了夏奶奶，奶奶身上香香的，有时间的味道还有面包香。
顾夏至搀扶着夏奶奶把她送到了车上，然后挥手冲她告别。看着车一点点开远，直到汇成一个光点。
她用衣袖抹去了眼泪，低头看向盒子，沉甸甸的，真的好沉啊。
“夏奶奶，新年快乐！希望我以后能够一直在这里工作，您也可以一直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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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让我看看……饮料、肉还有水果都买完了……还差什么呢？”
顾夏至此刻正推着车，一边看着手机上列的清单，一边选购所需要的物品。因为只有她和珍珠一起过年，所以要买的年货并没有很多。
采买好年货后，顾夏至拎着袋子独自走在路上。路边的小店此刻都装点了灯饰，街上一片喜洋洋的氛围。
“啊，好痛。”她放下袋子，双手放到嘴边哈气搓了搓，“这也太沉了吧。感觉也没买多少东西啊？”
顾夏至看着前方的路，又低头看了看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拎起袋子继续向前走去。
路上有些冷，她得抓紧回去才行，不然真的要被冷成冰块了。
到了家，顾夏至赶紧把袋子放到地上，蹲下来摸了摸来迎接的珍珠，“真乖，等着，姐姐待会给你吃好吃的。”
说着，她就拿出个罐头给倒进了猫碗里，珍珠喵喵叫着吃着罐头，而她则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当做背景音放着。
其实许缘这两天有给她发消息，问要不要去陪她过年，怕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但顾夏至却一口否决了，她有点喜欢上独处，所以还是暂且不太需要许缘来。
顾夏至抱着抱枕，扭头看向窗户，窗外只有枯枝和远处的楼房，而屋内只有她和珍珠，还有空荡荡的房间。
“其实都是骗人的，我一点都不喜欢独处，一点都不喜欢。”
她这么想着，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珍珠吃完饭走了过来，在地上梳理着毛发。
顾夏至伸手抚摸着它，感受着小舌头上的倒刺，有些疼又有些湿润的。
“珍珠，你会一直陪姐姐很久的对吧？”
珍珠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梳理着毛发。
“珍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姐姐可以吃的很少，但是你不可以。”
“喵呜～”
珍珠跳了上来，趴到顾夏至旁边舔着她的脸颊，然后窝在了颈窝处开始踩奶。
“珍珠……还好只有你懂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顾夏至低头轻吻着珍珠的头，鼻尖充斥着小猫味。
珍珠暖暖的小身体是顾夏至在这间房子里唯一的慰藉，与其说是顾夏至在那个晚上救了珍珠，不如说是珍珠救了顾夏至。
陆行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他站在门外闭眼深吸了口气，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进门后屋内漆黑一片，他没有开灯，小心地推着行李箱往自己屋内走去。
“啪嗒”一声，灯被打开。
陆行之抬手遮住眼转身去看，陆母就站在厨房那里，皱着眉一脸不悦。
“妈……我回来了。”陆行之沉默了片刻，张开嘴小声地说。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赶到除夕那天再回来呢？”陆母皱着眉走上前拿走了陆行之的包，给挂到了门上。
随后她又走到陆行之面前，细细端详着，半晌她用力抱住了他，大声倾诉着她的思念与不舍。
陆行之听着陆母的哭诉，一时间百感交集，身体做出本能反应回抱住了她，“对不起，妈。”
“你知道回来就好。快让妈看看，看看我的儿子。”陆母从儿子的怀抱里出来，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难过道：“怎么瘦这么多啊？你瞅瞅，我就说不让你去。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妈看着心疼啊。”
“我没事，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不要太过操劳，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陆行之手附上陆母的手。
陆母抿嘴轻点了下头，随后她撇到旁边的行李箱，就让陆行之赶紧给它放好，自己则去厨房准备些吃的。
但陆行之却拉住了陆母，他现在不饿，已经不太习惯吃夜宵，所以就不用陆母辛苦去煮了。
陆母看着儿子瘦弱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了。
陆行之回到房间后，在大致的整理下东西，就躺在了床上。
房间内的东西都没怎么变过，这里和他三年前离开时一样。三年，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想到这，陆行之起身走向书架，这里面放着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状和证书，还有他最喜欢的书籍，而最上面则倒扣着一个相框。
他把相框拿了下来，用手擦去了落的浮灰。照片上面是三个少年，他们肩搭着肩背对着阳光笑着，右下角写着2017.5.15。
除夕这天，陆行之一早就跟着父母驱车回到了奶奶家。他们到的时候，家里已经聚满了人。他笑着和亲戚打着招呼，这其中有表妹受同学之托让他签名，他都一一应下。
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庆祝新年。期间也不知道谁先牵的话题，一下子又讨论起儿女的工作和婚事。
比陆行之大几岁的堂哥堂姐早已结婚生子，跟他同岁的今年也要领回来结婚对象，剩下的只有他和他的几个堂弟堂妹了。
陆母谈到前面还笑呵呵的，一谈到这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筷子却戳破了碗里的肉。
“行之啊，你看看你今年都多大了？你都二十六了，也不能再这么不着急了。”
“就是，你大伯看你这工作也不太靠谱，要不趁早改行得了。”
“诶，我朋友家女儿人家在企业，也赚不少钱呢，年底还有分红。”
“确实，我看晓晓她不也是吗？单位年底还给分了东西。”
……
亲戚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陆行之虽然表面笑着听着，但实际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哪里都好。
“哎呀，我家行之不着急，我都看他自己决定的。”陆母强颜欢笑着转身拍了拍陆行之，“你们也知道行之这孩子从小最让人省心了。”
“确实，行之从小到大就很少让人操心。你们平时工作也忙，他学习也没落下。”
陆母笑着举杯喝酒，可另一只手却一直在掐自己大腿。
由于亲戚是在太多，陆行之爷奶家也住不下，所以他们就又驱车回来了。
一进家门，陆母就把包摔到沙发上，一脸不悦地看着陆行之，“行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你这破工作？你知不知道今天吃饭的时候，我都快丢进了脸！”
“妈，不是我想不干就不干的。这个是有违约金的，咱们赔不起。”陆行之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外套脱了下来，打算回房间休息。
“你看看，我就说不让你去吧！”陆母听到这话一下子生了气，指着陆行之，“你早听我的不就好了吗？到现在连脱身都脱不了，我和你爸以后还怎么指着你给我们养老？”
“哎呀，行了。今天是除夕，就别数落孩子了。”本来一直沉寂的陆父看着陆母的样子，伸手拉住她的袖子，示意让其少说点。
但陆母却更来劲了，她就是要趁着今天把所有的都说出来。
“你也是，陆丰！你在这装什么？你怎么不看看你这几个兄弟姐妹混的有多好？我指望着你？我看你一辈子你也混不出头来！”
“哎呀行了！大过年的吵什么啊！过点消停日子吧！你还想把儿子给逼走啊！”
“我逼走儿子？我这都是为他好！要不是我，他现在早被那个人给害死了！陈宇不就是个例子。”陆母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胸口顺气。
陆行之本来不想理的，但一听到母亲提到陈宇，他压抑再三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他大声怒吼着：“妈！你说够了没有！”
陆母被这一吼有些愣住，她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即她就大声斥责道：“你冲我吼什么吼？我说得难道不对吗？我难道是对你不好吗？你要这么跟我说话？陆行之，我对你太失望了！”
陆母被气得要晕过去，旁边的陆父赶紧把药给她拿了过去，顺便伸手拉了拉儿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但陆行之却似被点燃般，所有的话在此刻他都要倾泻出来，一点都不要剩下。
“好，您可对我太好了，非常好。”陆行之直视着陆母，尽量平静地说。
“好到您儿子我，这么些年一直在赎罪，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每天晚上睡觉梦到的都是那天的情形，这让我恨不得马上死掉！”
陆行之说完这些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浑身都在颤抖，他脑子里一直都是陈宇的脸，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所以……你是在怪我？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怪我？”
“哎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陆父还在装样子打着马虎眼，他使劲拽着儿子的衣服，企图让他停下来。
“才没有过去！”陆行之睁开眼大声反驳，随后他又看向陆母笑着颤抖着说：“我没有在怪您，我怎么敢怪您呢？我只是怪我自己太过懦弱、虚伪和无能，怪我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本质！”他说到最后，语气都在愤怒。
“我不过是一直都是您的名牌包罢了。是您可以随时拿出去炫耀的名牌包，是您可以不用怎么照顾的名牌包……”
陆行之还想继续说下去，脸上却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许是扇的太过用力，以至于他现在偏着头，右脸高高肿起，五指印清晰可见。
陆母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大口喘着气，睁大了眼怒瞪着陆行之，眼里满是恨意与责怪。
陆行之抬手摸向右脸颊，上面还能感受到热度和肿胀，他转身就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陆母还想要跟过去拦住他，但是却被陆父摁在沙发上，一直在劝说。
许是陆父的劝说有效，陆母的气有些消了下去，但看到陆行之拿着行李箱出来后，气瞬间上涌。
“陆行之，你要干嘛？你拿着行李箱干嘛？”
“离开，我现在觉得这里一切都让我窒息。”陆行之拿着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陆行之，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陆行之没有管，穿好鞋直接就拎着箱子出了门。
门被重重一关，彻底隔绝了那些。
出了小区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路上他又买好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手机还在嗡嗡一直响，陆行之索性直接关了机，仰头闭眼靠在椅子上。直到坐在了飞机上，才慢慢缓过来。
这之后，他向空乘要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倒了几片药喝了进去。
看向窗外的云层，这一刻他好像短暂获取了自由。
忍着头疼更完了这一章，感觉要和小陆同学一样了[化了]
就这样吧，感觉也就这样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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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爱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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