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怔了一下，带着身子不自觉顿了一会，但他被消息栏弹出的震动带动地颤了一下，南卿找到机会推开江北晟，轻轻吐出两个字，“消息。”
江北晟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站在一旁，阴影圈住了南卿，南卿掩了掩通红的唇，侧过身去，点开了冒着红点消息栏。
无论是谁，他都要好好感谢她。南卿想。
消息是宿亓的，南卿有些意外，但还是以为是宿亓在回应董嘉瑞的事，当他看清楚第一个字时他才意识到不对。
不是，没有信号吗？
——宿亓：南&卿……错了*&…正…逆位…%￥时间@#￥*乱了
——宿亓：大雁终究*&…相信&……%机械师￥%#大雁是个@#%￥#*谎言
——宿亓：浑身漆黑的使者带来神谕。
——宿亓：破局…*&￥%找到%&*发条
消息戛然而止，南卿发过去消息，却只弹出了系统冷冰冰的提示：
【NPC宿亓已退出副本，无法与不在本副本的NPC发起对话】
【NPC宿亓精神混乱，判断为副本所致，已清除该NPC的胡言乱语】
【请不要相信NPC】
【滋——请*&#不要@￥%相信系…它不是￥%江……】
【出现外界信息干扰，来自不明世界线，已清理】
【在本副本中请绝对相信系统】
【不要相信任何NPC】
【系统绝对正确】
一串乱码席卷屏幕，使面板被乱码全部遮掩，看不清任何东西，随后白字开始变黑，乱码拼出一句话“请玩家相信系统”，乱码又重新开始排列，这次是鲜红的大字席卷屏幕：
“不要相信系统————————”
南卿来不及震惊，江北晟就在身后发出疑惑的声音，“欸？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南卿转过身，百灵鸟穿着干净的卡其色长裙，头发干净地束在一侧，扎成乖巧的侧马尾，“喂，怪叔叔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这是我家。”然后百灵鸟又歪了歪头看向南卿，“妈妈，你手上的是什么？”
南卿看向百灵鸟，收起了面板，他蹲下身子，轻轻抚上百灵鸟的发端，“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一直在家里吗？”
百灵鸟乖巧地点了点头，江北晟在旁边嘟囔，“不是说好我活着回来就改名字吗？叫爸爸。”
百灵鸟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才不要，我爸爸只有一个！”
百灵鸟侧过去时，领口露出来一条细绳，吸引了南卿的注意，“这个是项链吗？”
百灵鸟低头顺着南卿的眼光看去，将它扯了出来，捧在手上：“你说这个吗？嗯，是的。”百灵鸟笑得甜甜的，南卿低头看向那条项链上的小挂件，看清楚时，南卿被一股寒意席卷，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小的发条。
南卿指着百灵鸟手上的发条，踌躇着，“这个是……”
“是一个发条，从一只坏了的机械鸟上拆下来的，是爸爸给我的。”
小女孩笑得纯真，不掺一点杂质，但却让这份寒意越发入骨。
“找到发条。”
南卿端详了很久那个发条，如果找到的发条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再平常不过的。
那么发条只能代指人了。
如果是人的话，是面前这个姑娘吗？
宿亓被消除后没头没脑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小姑娘。
是防备，还是保护。
他第一次没了头绪。
“轰——”外面发出巨大的响声，暂时打断了南卿的思绪，南卿站起身，朝外面看去，董嘉瑞的房子算在中心地带，能看见大部分城市的景象，他看见在那座坍塌的精神病院中间凭空出现了一座楼梯接着一片高台。南卿感觉不对，转过头看向江北晟，“宿亓，是怎么离开副本的。”
江北晟神色难堪，“她是自杀后被强制退出的。”
南卿的面色更不好了，宿亓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因为什么事情就做出自杀的举动，更何况，南卿清楚她此行的目的，她不会因为这个副本，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是她的信念和使命，那是为什么。
这让本来开始拨云见雾的副本，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警报声响起，广播的声音在小镇里回荡，“请所有居民，前往中心地带。请所有居民，前往中心地带。请所有居民，前往中心地带——”
南卿看着江北晟，江北晟意会，抬手看了一眼表，神色复杂：“十一月——”
“一日。”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
南卿对着百灵鸟说，“麻烦你看着两位病人好吗？这一趟很危险，我们不能让病患陪我们冒险，就请你看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跑就行，谢谢你。”
百灵鸟点了点头，“交给我吧，你们也注意安全。”
南卿短促地回应了一下，拉起江北晟就走了。
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整个镇上的居民拥挤在高台前，直勾勾地看着高台。江北晟突然意识到什么，“阿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来重启计划的时候，你和我说‘就算是对待一个和蔼的领导，也不至于这么痴迷地看着她吧’。”
南卿想了一下，虽然在副本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但实际上顶多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其实和她在大厦打架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她有个技能，叫{演讲}，大概的技能就是，只要她发动{演讲}，那么她的话语就会深入你的骨髓，洗脑你，操纵你……你还记得我最初的主线任务吗？”
“保护地下城。”
“对，但在我们收集了那么多线索后，我发现这个地下城根本就不是一个温馨的庇护所，而是一个冷血的实验基地。如果说其他人是因为不知道实验，那我呢？我是内部成员，甚至是主操手，也不知道吗？”
“我想，应该是她的演讲，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们。”
“我在想，我转变阵营后的任务，也就是[觉醒]意思会不会是舍弃掉之前森烛语所给我们灌输的东西，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早就完成了这个任务才对。”
南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刚要开口，就听见高跟鞋的踢踏声，便闭了嘴，面对着江北晟，身子却转向高台，向上看着。
果然是森烛语，今天的森烛语身上不再是往常的制服，通体的白裙坠到地上，前面衣服开了摆，绣着荷叶边，后面一直延长，铺在阶梯上，衣服边金丝封边，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的白袍，红金色的束腰上红宝石从领口蔓延至腰间，两侧绣着华丽的花边。红色绸带各自搭在肩上，垂到脚边，上面刺着同样的金花边，后侧的披肩底部包着金边。胸前的两颗钻砌的大雁展翅，下面用珠线连着银色的十字架，挂着奢靡的珍珠，挂在手臂旁。她昂起头，白色高帽四边用金线连接，在头顶连上红宝石，剩下的白面，也用红色的碎钻点缀着，帽檐的金边，仍是那些花纹。白色的披风定在她的肩头，一直垂到楼梯下。下面的人群轰动，她提起一边宽大的袖子，纤细的手握上金色的权杖，重重地敲了敲平台，震荡的声音回荡在人群中，周遭瞬间安静下来，痴迷地看着森烛语。
森烛语声音掷地有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恨不得把她的每个字都放进肚子里，嚼碎来琢磨透，“亲爱的子民们，一个月的期限已到，寒潮将袭来，彻底摧毁这世上最后一处安宁与希望。”
“女教皇。”
南卿没有的来地说了一句话，引得江北晟侧目，“嗯？你说什么？”
“女教皇，塔罗牌的一种。”南卿看着他，“我在宿亓那里看见过这张牌，上面的人就是这副打扮。”
“你是说，她在扮演一个教皇？”江北晟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联系。
“不准确，第一，一定是女教皇，在塔罗里，这两张牌完全不一样。而且与其说是她在扮演，不如说她就是女教皇。”南卿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我不太确定，但我当时好奇问过宿亓一嘴，她告诉我了这张牌的含义——有趣的是，这张牌还是森烛语要看的。”
“正位是沉静、内在智慧、等待时机，很符合她吧？但有趣的是逆位是被动，内在混乱，自欺欺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和她完全不搭边？”
江北晟想了一会，“可我们不能但凭这个来断定，我觉得这个副本没那么简单。”
南卿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可以都分析一下。”
“正位，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就是我们和她现在的处境。重点在逆位上——”
“宿亓在走之前给我发了三条消息，但我这里显示是乱码，可能就是触发到副本核心了，但在那之后，消息就被一个自称‘系统’的人清除了，我没法直接给你看。她提到了几个词，让我很留意。”
“她的第一句话是‘错了……时间乱了’，中间还提到了正逆位，所以在看见森烛语教皇打扮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宿亓的那张女教皇，如果没有关系，她不会这么平白无故地提到它的。”
“他的第二句话提到了‘大雁’和‘机械师’，她先是说‘大雁最终还是相信了机械师’，然后说‘大雁’是个谎言。这句话太抽象了，尤其是被删减后，更加令人云里雾里，我想她是想通过隐晦的比喻来提醒我们，但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会被‘系统’发现，这个副本也频繁的出现和提起大雁，如果说大雁，真的是指代‘我们’，那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找个好听点的名字来代称，显得高级一点，至于‘机械师’，这个地下城到处都是机械，我还没有头绪。”
“最后一句话是‘破局……找到发条’。”南卿看见江北晟小幅度地吃惊了一会，南卿接着说，“你也意识到了对吧，百灵鸟身上的那条项链，上面就是一个发条，我不知道我不是太紧绷了，但我就是有很浓郁的不安，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发条，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但那就是个普通的发条，我觉得这个发条更应该代指人，但这句话没头没尾，我不知道是要通过发条破局，还是摧毁发条破局，虽然她很厉害，但我不觉得她一个孩子，还只是个卡灵，能做出上面事来。”
江北晟突然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发条会是普通的？”
南卿不以为意，“你还记得他们家门口有一只乌鸦吗？那只乌鸦也有这个发条，我记得很清楚，那只乌鸦浑身都是黑的，只有发条是金……等等，浑身都是黑色？”
江北晟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刚漏了一句话，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因为这句话是唯一没有乱码的，‘浑身漆黑的使者会带来神谕’，我刚刚提到乌鸦，我就想起来了。而且我一直觉得，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个副本的BOSS明明是森烛语，开始宿亓给我留下的线索里，没有一句是关于破解森烛语的，我更偏向于森烛语是逆位，被动、混乱、自欺欺人，她可能被人操纵了。那是谁呢？‘机械师’？”
“‘机械师’到底是谁呢？”
·
江北晟看着董嘉瑞对着百灵鸟说，“怎么？这个是你爸爸？”
百灵鸟高傲地仰了仰头，“对啊，这是我爸爸，比你帅多了！”
董嘉瑞在后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童言无忌哈哈童言无忌……”
南卿捏着发条，“这个是……”
百灵鸟笑着说，“是一个发条，从一只坏了的机械鸟上拆下来的，是爸爸给我的。”
·
“乌鸦在封建迷信里是不详的象征，放在门口最为忌讳吧。”
董嘉瑞嘿嘿笑着，“我不在意这些。”
等等，这里的所有东西，应该是系统自带的，最多是上一届玩家留下的，他为什么会说“我不在意”，他默认这里就是他的家，这个乌鸦就是他置办的！
南卿有些震惊，“‘机械师’是董嘉瑞……”
江北晟也很震惊，“什么？可他不是和我们一个阵营的吗？”
对，对啊，他和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不好！
南卿给齐竹筠发去消息，“董嘉瑞他们呢？”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他？他刚刚就出去了，和百灵鸟一起的，说是买点治眼睛的药。
——怎么了吗？
江北晟看见南卿神色不对，蹙起眉，“怎么了？”
“董嘉瑞逃走了，现在是集体演讲，他上哪里去买药？！”
两人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森烛语的演讲也到了尾声，“现在威斯康星的大雁们，我将在这最后的时光赐予你们永恒的不息！”
话音落下，从地下爬出来了不少机械怪物，它们站在原地，森烛语轻轻敲了一下地板，“抓住他们。”
那些怪物得了指令，立马扭曲地扑向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被怪物压制住，带去了不远的精神病院，而那些被抓住后剧烈挣扎的人，成了那些怪物的“新衣服”。
南卿猛地抓住江北晟的手，“跑啊，愣着干什么？！”
还好他们来的比较晚，站得靠后，逃得最快，南卿边跑便给齐竹筠发消息，“没什么，你在屋里躲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开门。”说完就关了显示屏，朝小巷子跑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北晟裹着风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
南卿试图稳定自己的声线，“你读过《沙乡年鉴》吗？”
江北晟点了点头，南卿接着说，“里面有一句话，‘向我们农场宣告新的季节来临的大雁知道很多事情，其中包括威斯康星的法规。’”
“而威斯康星的法规是——”
“十一月的威斯康星，允许猎杀大雁。”
猫猫你终于想起晋江密码了（bs）
最近在卡文 琢磨剧情和修改前文 以及给后面做铺垫
为了避免大家看文迷糊 建议从重启重新开始看
前面做了伏笔和修改^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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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重启计划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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